“爹爹,你這樣說……我不明白呀!”


    梁怡的聲音輕柔得有氣無力,她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並沒有等來梁興鴻的迴複。而這時候遠處的一群歇息的飛鳥被震驚到四處飛散,伴隨而來的是微微的轟隆轟隆聲,感覺像是今天看到的那種車子發出來的。被驚醒的不僅僅是飛鳥,連原本迴到屋中靜靜等候的鄉親們也慌忙的跑了出來。


    “糟了,又來一批人,怕是要做夜間實驗了。”梁興鴻立馬站了起來,盯著梁怡,“乖乖,身上火折子在嗎?”得到梁怡點頭確認後,梁興鴻迴頭看了一眼已經集聚在身後的鄉親們,他用堅定的語氣說:“乖乖,這些白色的柱子裏有一種的氣味,會把我們這些活死人困住無法離開,就像是以前被我們圈養過的蝴蝶一樣。而且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不想再殺人了,可是放我們出去也一樣是造孽。你把這些柱子清理一個缺口後,火折子留下就走吧。”


    “爹爹!”梁怡突然預想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可還是想從虛無的希望裏想抓住些什麽,“我們就不能一起走了嗎?現在你們看起來也很正常呀。”


    “我們,還像是正常人麽?現在無論受到什麽重傷都死不了,就算沒有了頭的身體也可以發瘋的揮動著軀體,就像機器一樣。而且那些人有我也沒有想明白的方式可以控製我們,隻要他們一聲令下就隻剩下原始的饑渴,就算腦子裏還有清晰的意識也無法控製住自己,這樣的活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梁興鴻變得異常的冷靜,說話也失去了起伏的語氣,“村子裏有一團霧氣你也是看得到的,在裏麵的環境下我們連自我解決的機會都沒有。乖乖,想必你也知道我們要做什麽。對不起,是爹爹對不起你。”


    明明是已經停止了的晚風忽然又吹起,梁怡此刻猶如赤裸的站在冰天雪地之間,身體僵硬卻又忍不住的顫抖著,口腔裏的牙齒不停的碰撞,原本想肯定說出的話都變得像是不可相信。


    “我…..我…..知道…..了…..”


    臉上不知為何感到很刺痛,飛速滑落的溫熱淚水像尖刀劃過冰麵。她在想,如鉛灌腿大約就是現在的感覺吧,每走一步都得用盡渾身的力氣。其實那些白色柱子都不過是到腰間如胳膊粗細的小柱子而已,真的用手去拔的時候發現意外的輕,可是動作卻怎麽也快不了。


    梁興鴻看著女兒的靠近一步步的退後到村民的身邊,和梁怡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要離開兒女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應該說些什麽才能讓他們坦然接受,如果刻墓碑寫什麽墓誌銘會讓他們每次看一眼都會笑著?可是突然他發現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麵部表情了,好想立刻找一麵鏡子去矯正臉部表情,如果是保持微笑就好了,就算慘淡的也可以。


    草叢裏突然發出唦唦的聲音,一個黑影從中躥了出來。梁怡混沌的腦袋沒有反應過來要拔出腰間的小刺刀保護自己,梁興鴻著急得想立刻衝出去保護她,可是無形的牆卻把他擋在裏麵。不再跳動的心髒感到猛地收縮,神經也被抽動著。


    那個黑影在黑暗裏站著,閃著綠光的眸子盯著梁怡,然後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後慢慢的靠近。微弱的月光照在它的身上,梁怡看清後感到鼻子很酸,這黑影不是狼或者其他野獸,而是她忠實的獵犬。獵犬看著村子,它似乎能認出這裏是家的位置,也能認出那群人是它熟悉的家人。可是有著危險的氣息讓它不敢接近,麵對熟悉又陌生的村子眼裏全是迷茫,可是忽然它又轉過頭向著森林低低的怒吼。


    梁怡意識到獵犬是來報信的,在那個方向有東西在靠近著。她立刻發出兩聲短促的口令,獵犬立刻領會到把拔下的白柱子用口咬著拖向遠處,沒有一絲猶豫。一人一犬的配合很快的就把兩柱之間的缺口距離拉到約有數十尺後,鄉親們馬上就魚貫而出。梁興鴻緊握了一下拳頭才走到梁怡身邊接過了她手中的火折子,遲疑的揉了揉她的頭,這就是最後的溫柔了吧。


    “差點忘了給你一個東西了”梁興鴻從貼身的口袋裏取出一根非常普通的銀針,隻是已經被他身上的毒給染黑了,“這是你出生時媛特意去打的,上麵刻了你的名字,她說希望你能過上怡然自得的生活。”


    他們對視著,腦子翻出很多句子要說,可是時間沒有留給他們溫情傳遞的機會。獵犬突然衝入了森林邊的草叢中,裏麵傳出一聲大叫。


    “他們都出來了!快!快唿叫總部下指令!”


    幾個村民聽到聲音後也立刻衝了進去,那一小隊穿著白色隔離服的人立刻轉向逃跑,可是很開就被製服了,拚命掙紮著卻無奈的看著自己被一口口的撕咬,耳中隻有自己的尖叫聲。


    掉在地上的對講機剛剛接到信號的那頭聽到慘叫後連忙的問:“0728小隊發生什麽事了?請立刻迴複!請立刻迴複!”


    梁興鴻撿起了對講機淡淡的迴複著:“沒事,有人闖進去村子了,沒有其他問題。”


    “哈哈哈哈哈哈,那些傻缺以為自己能逃跑?結果還不是自己闖迴了閻羅門裏。哈哈哈哈哈哈,以後這種事不用特意唿叫,迴來再說就好了!我這邊還等著梁醫師下指令呢。”那頭的人掛斷了唿叫,而梁興鴻聽到梁醫師這三個字時更肯定了兒子的叛變,但還是感到震驚不已。他轉頭看見就站在身後同樣看著他的女兒,不知道怎麽開口和她說些什麽,隻能硬硬的吐出兩個字。


    “走吧。”


    廝殺過後,一切恢複到剛剛安靜告別的時刻,他們又再在保持著距離。梁怡將黑色的銀針收入了隨身口袋中最後的看了一眼至親轉頭就走,獵犬安靜的跟著她。


    身後漆黑漸漸的變得明亮,火究竟是紅色,黃色,還是白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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