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倫炸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靠,她怎麽還活著?!”


    “……噩夢迴響,我們在循環!”阿普頓突然出聲,顫抖的說。


    “循環,那就再去一次。”宋硯星眉頭輕皺,悠悠說道。


    西夜接話道:“對,我們恐怕得破解因果才能走出這個循環。”


    “我也讚同。”科爾道。


    沒有辦法幾人將帳篷收迴,重新向那個小屋走去。


    老婦人仍舊是那個模樣,沒有任何變化。


    知道要發生什麽的他們,迅速走完過程,吃完飯後,又到了午夜,這次沒人入睡。


    屋內。


    “哥哥我們去後山吧,上次我見過她從後山迴來。”宋硯星提議道。


    西夜稍一思考,便道:“好。”


    後山很荒蕪,樹木都盡數枯死,野草卻長得十分高。


    兩人並肩走在枯葉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突然,不遠處傳來嗩呐的聲響,前有幾個身穿黑衣慘白著臉的人舉著白皮燈籠,後有跟在馬車後頭吹吹打打的一行人,而臉頰兩側塗著大紅色的車夫則駕著馬車向這邊駛來。


    西夜屏息不敢說話,正想迴過頭看跟著自己的宋硯星,卻發現身旁空無一人。


    嗩呐聲不斷靠近,他抬眼看去


    簾幔被風吹起時,露出馬車裏坐著的人,正是宋硯星。


    第26章 補償(倒v開始)


    霧氣再起,陰車被籠罩在白霧之中,西夜放緩腳步慢慢跟在後頭。


    離得近了,他發現陰車是用金紙銀紙裱糊成的,紙人鼓樂手也是單鼓,單號,單嗩呐地吹奏哀樂。


    這是華國的陰婚,他曾在古籍上看到過。


    陰車說是駕駛,其實更像是漂浮在離地幾尺的半空中,以不慢不快地速度向西南方向行進。


    半小時後,陰車停在了一個院子前,那是和老婦人一模一樣的屋子。


    西夜躲在樹後,看見陰車旁邊媒婆裝扮的紙人走到車前,伸手將一身正紅色喜服,胸前戴著一朵白花的宋硯星扶了出來。


    然後就發現“新娘”比自己還要高大半個頭。


    明明是紙糊的,西夜卻能從媒婆臉上看到錯愕的表情,不知道她嘰哩咕嚕了什麽,其他紙人也隨之發出聲響。


    媒婆一跺腳,貌似下定決心,將人馬不停蹄地扶到後院的房間裏,正是之前兩人所借住的那間房。


    等媒婆離開迴到前廳後,西夜快步靠近房間,小心翼翼地推開沒有落鎖的房門。


    關好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到坐在床邊的那個人身上。


    一身紅色嫁衣的人端正地坐在床沿的正中間,刺著精致繡花的紗質紅蓋頭遮住了他平日就出色的樣貌,卻也若隱若現地透出些許神秘的美感。


    就像是一直等待意中人歸來的情郎。


    西夜邁過去的腳步頓了頓,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下。


    “你……還好嗎?”西夜看著這巍然不動的人,有些手足無措。


    半響,也沒有得到迴答。


    沒有辦法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紙人會迴來,西夜伸出雙手捏住他的紅蓋頭,猶豫半秒後徑直掀開。


    西夜:“……”


    毫無疑問是好看的,雖然不知不覺入了幻境,被擄去當了“新娘”,卻人性化地按照性別整了個新郎妝。


    不過就是太豔麗了,豔麗得把他原來就十分立體精致的五官變得更加麗惑人。


    瑩白的膚色在一身紅嫁衣的襯托下仿佛發著光,細長的眼尾帶著瀲灩紅意,薄唇也被抹上些許口脂,完美得像個突然掉落俗世中沾染紅塵的。


    西夜怔怔地抬手想要撫過他的唇,卻被“醒”過來的人握住手腕,攬住腰身,眨眼間就被翻身壓在床上。


    “嗯?你是誰?”宋硯星故作深沉地看著身下的人,質問道。


    西夜掙了掙被握緊的手,發現根本就動不了後,抬眼看向壓著自己的人,低聲道:“鬆開。”


    “不鬆,”他似是有些惱,拖著長音道,“雖然不知道閣下是誰,但我看見你想占我便宜!”


    “……我沒有。”西夜視線遊移,從那張生氣都生得好看的臉移開。


    他一字一頓道:“你!有!”看身下的人麵頰泛紅,宋硯星轉了轉眼睛,轉而道:“你得對我負責!”


    “我沒做,為何要對你負責?”西夜昂著頭反駁道。


    聞言,宋硯星拉過西夜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帶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動作完後,在人僵住的神態下,頗為得意地道:“現在你摸也摸了,親也……”


    “啊,還沒親,給漏了。”說著就要低頭親上,就被人失控地喊住。


    “我負責!”


    西夜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些許,在對上他曖昧的視線後,更是唿吸一顫。


    “噢?負責……”宋硯星微微俯身,輕笑道,“那我們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親親了嗎,哥哥。”


    他幻境中變長的黑發發梢輕拂過西夜被攥緊的指尖,那癢意仿佛直達心底。


    “那也……”西夜壓製住喉嚨幹渴的感覺,正準備找其他理由躲過去,卻猛地迴過神,“你叫我哥哥?”


    西夜似笑非笑,念出他的全名:“澤維斯!”


    “哥哥你聽我解釋!”看逗過了頭,宋硯星倏地泄了氣。


    西夜垂眸,看自己的手腕仍被人攥緊,道:“你就是這麽解釋的?”


    宋硯星忙鬆開手,扶他起來,還輕輕給他揉捏手腕,可憐道:“我不是故意的嘛,實在是因為哥哥你太可……”接收到他的眼神後,立刻改口,“太英明神武有魅力!”


    “那你……”西夜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放心,絕對沒有下次!”宋硯星信誓旦旦道。


    西夜忽略掉心裏蔓延的失落,悶聲道:“……嗯。”然後手臂上就多了個人形掛件。


    聽著他自憐自哀道:“哥哥,你不會真的舍得讓我嫁給紙人吧?”


    “舍得。”西夜假裝冷硬,轉頭就看到他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桃花眸裏水光瀲灩。


    心瞬間軟下來,輕易推翻自己剛出口沒多久的話,別扭道:“當然不舍得。”


    “我就知道,哥哥是嘴硬心軟罷了,好愛哥哥!”


    西夜揉揉耳朵,聽著他撒嬌嘴甜的話語,心頭一片滾燙。


    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


    兩人商量好對策,半小時後,媒婆飄了進來,將“新娘子”領到前院的大堂。


    大堂裏掛著白綢和白燈籠,連香案上也是白蠟燭,整個氛圍都寂靜得可怕。


    主桌上坐在兩邊的也是紙人,媒婆把人帶到中央,往他手裏塞好喜綢後,滿意地點點頭,又突覺新娘子為什麽沒有一開始這麽高了,疑慮在她心裏一閃而過,便又消失不見。


    媒婆刺耳沙啞,如同指甲刮在紙張的嗓音在大堂響起。


    “拜高堂!”


    “拜雙親!”


    “夫妻對拜!”


    “禮成!”


    看著大堂中央又一對促成的夫妻,她勾起咧到耳邊的嘴角,“哧哧”地笑出聲。


    她示意其他紙人,繼續道:“送入洞房!”


    就在這時,“新娘子”忽地劇烈燃燒起來,火焰從喜綢蔓延到新郎那邊。


    媒婆這才發現,原來她尋覓來的新娘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紙人!


    案台的白蠟燭被風吹倒,點燃了房粱上掛著的白綢,白燈籠也轟然倒地,火星子飄到站在一旁的紙人身上,著火的紙人逃躥中和其他紙人相碰撞,引火上身發出痛苦的嚎叫聲,大火勢不可擋。


    房梁倒塌,這裏成了火海。


    片刻,本來就是紙糊成的房子化為灰燼,幻境結束。


    宋硯星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帳篷內,他坐起身向旁邊的帳篷快步走去。


    然後就和也來尋自己的人撞上,兩人視線猝然相撞,對視一笑。


    原來,兩人挾持了門外看守的紙人,要挾紙人作為替身前去拜堂,但紙人寧死不從。西夜的冰係術法雖然可以讓它安靜待著,但行動僵硬會被看出不對。


    最後宋硯星表麵上跟西夜說,可以精神催眠,實際上是又向係統賒賬兌迴的能力。


    恢複的身份,邪神邪術的祖師爺,紙人隻好乖乖聽話,奉獻自己。


    而紙人的內裏被兩人放置一根小蠟燭,時間到了就會燃到底,然後自燃。


    幻境破了,循環也破了,科爾等人相繼蘇醒過來。


    他們進入的也是相同幻境,不過一直糾結於半路被人擄走成親,和紙人硬碰硬,導致不斷重來,幻境也難以攻破。


    “所以,這個房屋就是我們一直找的村子?”阿普頓好奇地問道。


    西夜抬頭看了眼不欲做解釋的宋硯星,隻好主動道:“是的,這其實是個盛行陰婚的移民村子,後山長滿草的下麵就是一座座墳墓。”


    他停頓一下,繼續道:“而老婦人就是幻境裏的媒婆,她的“兒子”就是那個沒有配得陰婚的亡人,我們住的房子都有焚燒過的痕跡,所以當初應該是走火了,導致陰婚沒有配成,慘死於這兒,怨氣不散,成了地縛靈。”


    “噢噢,得虧你們,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要重來多少次。”阿普頓撓撓頭,想到幻境裏巴倫每次見到自己坐在婚車裏,就炸掉的性子。


    西夜作為科爾同父異母的哥哥,還是禮貌性地詢問了下科爾的情況。


    “科爾你呢,你發生了什麽?”


    科爾迴過神來,眼睫顫了顫,想到自己意外獲得的東西,按耐住激動,道:“沒發生什麽,不過是重複和紙人一次又一次地結了婚。”


    西夜點點頭沒再問什麽,在一旁的宋硯星卻看著科爾微微皺眉,眼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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