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陽忙道:“那是當然的啦。”他感覺特別稀奇,坐在遙雲對麵,對著小無病做了個鬼臉,逗得他咯咯直笑。


    逗完孩子,他就下樓去了,說等會兒給他端菜上來,他們再聊。


    待他走了,餘冬槿和爺爺說:“等下你嚐嚐他們家的菜,看看比起劉老爺子的怎麽樣,給我點評點評。”


    樂正眼睛微微睜大,終於是明白過來了,“剛剛那小子說托我的福?難道這是因為你?”他剛剛還有點納悶呢,完全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餘冬槿給爺爺還有遙雲倒茶,笑著點頭,終於與爺爺解釋起來,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個清清楚楚,包括了最初滿香樓的偷竊行為與之後王家大少的氣急敗壞。


    餘冬槿:“本來我小本生意做著,這滿香樓的劉少爺雖然總和他發小來咱們家吃麵,但我們頂多也就是個飯飯之交,可這滿香樓既然那般無恥,我也隻能想辦法搞他了。”


    他想著王家那堆破事,說:“那王大少氣得很,等他什麽時候抽出空來,肯定就要來對付我們了,反正我等著,就看他能有什麽本事。”


    樂正聽完了這些,不免開始擔憂,說:“這王家我也知道,他們家在留雲縣可是數一數二的,得罪了他家,那可真是不太好辦啊。”


    餘冬槿無所謂,“反正我就那麽一間小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他使了什麽下作手段我就使迴去,再實在不行我就當場報官,我再怎麽著也是個秀才,而且您不是說留雲縣的官老爺為人清正麽,我覺得我們肯定不會吃虧的。”


    樂正想了想,撫了撫胡須,點頭:“實在不行我還有些學生可以相求,爺爺幫你們。”


    餘冬槿:“應該鬧不到那般地步。”


    這時,雅間的門簾被人掀起,正是端著托盤進來的劉陽,他笑嗬嗬的,說:“我另外叫人磨了些山楂泥,煮了甕羊奶,正適合給無病吃。”


    餘冬槿眼睛一亮,“那就多謝了,無病差不多到了該吃東西的時候了,你還挺細心的。”


    小無病坐在遙雲懷裏,聽見還有自己的份兒,啪啪的拍了兩下桌子,高興極了。


    劉陽笑道:“我家有個比我小上許多的小妹,她小時候我也照顧過。”


    不一會兒,飯菜也上來了,一共四菜一湯,幹煎巴掌鯽魚、蒸胡瓜肉合、河蝦青豆辣椒圈、蒜蓉粉絲蒸白菜還有糊塗羊肉湯。


    其中除了蒜蓉粉絲蒸白菜,其他都是尋味樓自己的菜,餘冬槿給過一些意見,鄭雙雙都改良的很好。


    以前劉老爺子還在,還開店下廚的時候,樂正尤其喜歡他做的鯽魚與糊塗羊肉湯,今日便點來迴味迴味。


    這兩樣菜,鯽魚肉香刺酥,配上澆頭吃起來特別下飯,羊肉湯因為放了胡椒粉,有些衝和辣,還做的偏濃稠,更像是羹,但喝起來非常舒服。


    樂正吃的直點頭,“有味兒,好吃!”他其實已經記不清當初的味道了,但如今這幾樣菜品的美味確是他沒辦法否認的,尋味樓確實已經不是之前的尋味樓啦。


    樂正挺驕傲的,這多虧了他孫子!果然啊,他想的還這麽沒錯,這孩子就算不讀書了,憑著一手手藝也能給自己開條路出來。


    吃完了飯,時間已經不早,不過現在天黑的晚,一家人吹著傍晚的微風,走在正街的大路上,即消食又悠閑。


    無病這小身體吃飽了就睡,此時又窩在遙雲懷裏睡得唿唿像個豬豬。


    他現在也不怕山神大人了,完全把自己當做人族小孩了,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是個合格的下山靈物。


    餘冬槿問遙雲:“累不累?手酸不酸,給我來抱吧?”


    自出門起,無病一直是他抱著的,餘冬槿想上手他都沒讓,說是這胖小子太重,怕餘冬槿抱著累。


    遙雲搖頭,“沒事,不累。”


    餘冬槿摸摸下巴,琢磨著:“看來得找木匠做個嬰兒車才行,不然總這麽抱來抱去的也麻煩。”


    遙雲與樂正都稀奇,“嬰兒車?”


    餘冬槿點頭,“就是那種可以推著走,嬰兒可以放在裏麵,有帳子的小車車,我晚上畫個給你們看看。”


    樂正還沒聽過這種小車,十分的感興趣,“若是有個這樣的小車,那還真是方便。”


    到了家門口,他們剛準備進門,隔壁劉家劉成看見他們,連忙噔噔噔的跑到門前打開了自家的門,探頭出來問:“哥!明兒咱們店開張的不?”除去他們店特殊的固定兩天假期,劉成都兩天沒幹活了,他還有點忐忑。


    餘冬槿一拍腦袋,“忘記和你說了,明日正常開工,你按時過來。”


    劉成頓時喜笑顏開,“好,那我就放心啦。”


    聽得餘冬槿好笑。


    到了家,餘冬槿把豌豆泡了,然後開始做堿水,他們店裏明天要更換麵條種類,得事先把這些準備好。


    這年頭也沒有食用堿粉,堿水隻能自己做,他讓遙雲拿來了幹淨的稻草燒了,用稻草燒出來的草木灰做堿水。這個也簡單,隻需給蒸籠裏墊上幾層厚厚的蒸籠布,然後把草木灰放到上麵鋪好,然後往上澆水,待水淹過草木灰,一點點的過濾下來的就是堿水了。


    做好這些,他又檢查了一下家裏剩下的辣椒油和其他雜七雜八的調味品,發現還夠用,一家人便閑下來了,坐在堂屋裏,邊閑聊邊看餘冬槿畫畫。


    然而餘冬槿的繪畫水平本來就不太好,對毛筆畫更是不熟練,所以畫廢了兩張紙才勉強畫出個能看的樣子。


    他有點悻悻然,隻能拿著這張一言難盡的簡筆畫和遙雲還有爺爺邊比劃邊解釋:“就是一個待輪子的小椅子,椅子下麵做四個這麽大的小輪子,椅子前頭要做個這樣的擱腳的還有扶手,椅子靠背做高,做出把手,大人就可以推著走,靠背後麵可以做個口袋,用來裝東西,然後最好是再給椅子上麵,小孩頭頂上做個遮陽的小頂棚,可以收起來也可以拉出去的那種……”


    比劃完了說完了,餘冬槿撓撓臉,“反正就是這樣,你們聽懂了麽?”


    遙雲懂了,但樂正隻覺一言難盡。他眉頭都皺起來了,聽完有點無奈的搖搖頭,把畫筆從孫子手上奪過去,拿起一張新紙,和孫子說:“行了,你再比劃一編,我來畫,不然這叫木匠怎麽做啊?”


    確實,餘冬槿撓撓臉,又開始手舞足蹈的比劃起來,指揮起爺爺來,“這樣,這樣,這裏那樣,對就是這樣!沒錯,就是那樣!”


    遙雲聽得忍俊不禁,忍了又忍才強忍下已經到了嘴邊的笑意。


    把圖紙的事兒搞定了,老爺子心力憔悴的去睡了,餘冬槿拿著圖紙很是高興,洗漱完了坐到床邊都忍不住再次展開畫紙,心情愉悅的欣賞,“爺爺畫的好好哦,不愧是讀書人。”


    遙雲終於是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餘冬槿見了,這才敏銳的反應過來了,他斜著眼,“你,是不是在笑我?”


    遙雲抿了抿唇,然後開口:“沒有。”


    餘冬槿才不信,敏銳的指出:“你就有!”他哼了一聲,解釋:“我不會畫畫是正常的,我們那兒讀書都是分科的,我是學理科的,又不是學繪畫的。”


    遙雲的笑點根本不在這裏,但他也沒解釋,理解的點頭,“原來如此。”


    餘冬槿麵帶狐疑的瞅他。


    遙雲把他手中的圖紙拿到一邊放起來,然後拉著餘冬槿的手,忽然說起了別的,“白日咱們去找的那個繡娘,她看起來和李家挺熟?”


    餘冬槿不知道他為何忽然提起倩娘子,但他既然問了,他便點頭,說:“是啊,她好像和李家父母認識,關係還不錯。”


    遙雲點頭,轉而又問:“那個給咱們開們,穿黃衣服的小姑娘,是她女兒?”


    餘冬槿不明所以,“是啊,怎麽了?”


    遙雲這時終於露出了內心真正的麵目,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淡淡道:“我看你一進屋,她眼睛都長在你身上了,你之前去她家定衣裳,她也是如此麽?我看她模樣不差,臨送別的時候你還對她笑了,你是不是……”


    餘冬槿終於聽不下去了,一時間又好笑又無語,他一把把遙雲的手拉住,扯著他坐到自己身邊,瞪他一眼:“你夠了啊,我那就是禮貌的笑!你還酸上了,真是……”他還真沒注意靜丫頭對她有什麽,所以說到這裏,還懷疑道:“你是不是借題發揮呢?靜丫頭真盯著我看了?我怎麽沒發現?”


    遙雲單手攬著他的腰,把下巴擱在他的肩頭,悶聲說:“我借題發揮做什麽?我這是有事說事,我看的清清楚楚。”


    餘冬槿被他的氣息打在耳朵上,感覺有點癢,一邊躲一邊拍拍他的背說:“那我真沒發現,那小丫頭肯定就是眼神不好,說不定她斜眼呢,可能她就不是在看我,是在看你也說不定,你人高馬大的這麽顯眼。”


    遙雲輕笑出聲:“強詞奪理。”


    餘冬槿:“反正不關我事,我什麽也不知道。”他在遙雲懷裏動動,問他:“無病呢?你把他抱哪兒去了?”


    遙雲在他脖頸間蹭蹭,伸手摟住他,一個轉身把他抱坐到自己腿上,說:“在爺爺那兒。”


    遲鈍了許久的餘冬槿這下終於懂了,他沒好氣的伸手在遙雲唿嚕了一把,惱道:“還說不是借題發揮!你這無恥之徒,想就想了,還找借口。”他簡直都要被氣笑了。


    遙雲不說話,隻是低頭霸道的啟開了懷中人的唇。


    第二天餘冬槿又起晚了。


    他起床的那個點,遙雲都把開店要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但沒時間做香腸或者燒肉了。


    而樂正更是已經背著手去街上溜了一圈迴來了,他把嬰兒車的圖紙拿走了,找了城南這邊相熟的木匠,和他說了做法,過兩日就可以過去拿小車。


    餘冬槿洗漱的時候,樂正帶著孩子正坐在門臉房外擺著的凳子上,和幾個鄰居閑聊,遙雲則在門臉房裏勤勤懇懇的切麵。


    堿水麵就不用費勁兒拉了,揉好了麵團分出來擀成片,然後切出來就行,切成兩種,寬的和細的。


    另外米漿也被劉成磨好了,今天要用的扁粉由劉成來做,這個步驟和米皮是一樣的,隻是米皮是蒸出來直接切了吃,扁粉則要拿出來抹上油晾著,要吃的時候再用,這個餘冬槿昨日做堿水的時候嘮嘮叨叨的和遙雲說過,所以他今天指揮劉成幹的很順當。


    樂正抱著孩子和鄰居們聊了一會兒後,就進來看他們忙,餘冬槿擦著臉進來,看他們做的很好,就去後麵炸酥黃豆和熬豌雜了。


    肉醬已經被遙雲做好了,廚房裏就兩個鍋,肉醬占著鍋是不行的,他把肉醬打到了壇子裏,搬到了前麵,然後兩個鍋其上手,一鍋熬豌雜,一鍋炸油酥豆。


    這兩樣吃食也不難做,一樣隻需將泡好洗好的豌豆和高湯一起下鍋,熬過一個多小時就行了,一樣則需要看好油溫和火候,幹黃豆洗幹淨晾幹水分,裹上蛋液和麵粉拌勻,讓其互不粘連後就可以下鍋油炸,待黃豆起皮變得酥脆撈出,拌上鹽就可以吃。


    餘冬槿將油酥豆做好,拎起一顆放進嘴裏,酥香的豆子在嘴裏發出哢嚓的聲響,點了點頭,“還算成功!”


    他把油酥豆和豌雜打了一部分放食物的大碗裏,去了門臉房內,這個點,他們店剛好也要開門啦。


    而這時的樂正坐在隔壁劉家店前的凳子上,終於是看見了他孫子孫媳婦店前的熱鬧景象,忍不住驚歎,“這麽多人呐!這難道都是來我家吃東西的?”


    劉奶奶坐在他對麵,正抱著無病呢,笑嗬嗬說:“可不是麽?你家的麵啊米粉啊,是真的好吃!”說到這兒她還忍不住咂咂嘴,在嘴裏迴味著那股子味道。


    一旁正逗小侄子的劉家小姑娘也點頭說:“好吃的不得了!”


    樂正忍不住咧嘴樂嗬嗬,“那就好啊,生意好才好。”


    劉奶奶笑道:“你家生意好,弄的我們這條街都跟著沾光,以前我家的醬油頂多就是城南這片的人來買,現在卻不一樣了,有那城西城東城北的,過來你家吃飯的,家裏要是缺了醬油或者其他什麽大醬的,順道就在我家買了!”


    他家醬油確實不錯,在城南這片很出名,但留雲縣這麽大,也不隻他一家做醬油做得好的,以往那隔得遠的,少有來他們家買醬料的,可現在卻不一樣了,留雲縣人愛吃,來吃東西的同時剛好也順道會在他們家打點醬油醬料迴去。


    樂正笑的更深了,說:“互惠互利的事兒,也是你家東西本來就做得好,冬槿不是一直在你這兒打醬油麽。”


    劉奶奶雙眼後麵也跟著笑出褶子,“那倒也是。”


    兩人說著說著,又開始聊起孩子的事兒,劉奶奶是真的喜歡無病,抱著孩子都不舍得撒手,“你這曾孫長得是真好,哎喲喂,又白又漂亮,頭發還養的黑溜溜的,真有福氣啊。”


    樂正也覺得好,他現在迴想起抱迴孩子的那天,還在心裏慶幸,幸好他忘記給房間裏備水,幸好他那時去了廚房,後來發現不對後,也及時的冒著雨出門去看了情況,不然他這白白嫩嫩的曾孫子可不一定有沒有呢。


    劉奶奶招唿自己小兒媳,“沐沐,你也過來抱抱。”老太太在心裏頭打著主意,想著讓這樣的漂亮孩子在前頭帶帶,也給他小兒媳肚子裏帶出個好模樣的大胖小子來,這樣她才能放下啊。


    沐沐,也就是劉家二兒子劉亮的媳婦有點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的東西,出來先摸了摸女兒的頭,過來抱著一點也不認生乖巧無比的小無病坐了會兒。


    等李家雜食鋪子正式開始買起吃食,客人們多起來了要地方坐,樂正才把曾孫子抱迴來,迴去給小家夥煮奶去了。


    餘冬槿看見爺爺迴來了,另外讓遙雲做了一晚軟乎一些的麵,然後把手上的事兒暫時交給劉成,端著碗去了後頭廚房裏。


    樂正正在煮奶呢,小無病被他放到了一早就搬到了堂屋裏的搖籃裏,他把熟睡的大黃從房裏拿了出來,放在搖籃裏陪孩子。


    餘冬槿摸了把兒子的臉,進了廚房看見他,忙說:“爺爺,我來給無病喂奶,你先吃點麵吧,不然等我們一起吃飯的話,就要很晚了。”


    樂正也不推遲,“行,那我先吃。”他本來也好奇這堿水麵的味道,接了麵就去堂屋裏吃了起來。


    無病戳戳正唿唿大睡的倉鼠叔叔,看著曾爺爺吃麵吃得香,忍不住咿呀的叫了一聲,嘴饞的不得了。


    而樂正一口麵下肚,隻覺這又是自己以往從未品嚐過得好味道,滿意的眯起了眼。


    聽曾孫叫他,他迴頭直搖頭,“這你可不能吃,放了辣子,吃了會肚肚痛的。”


    無病頓時失望不已,小嘴咕咕的一開一合,像是在抗議,看的樂正十分心軟,可這麵條小娃娃是真吃不得,他隻得安慰道:“一會兒你爹就來給你喂奶了,我們無病再忍忍啊,乖!”然後自己迴頭吃的噴香。


    小無病十分的怨念,但他這身體確實還隻能喝奶呢,奶也不錯,至少比以前隻能吃土的好,他安慰自己要知足,然後轉頭眼巴巴的瞅著廚房門口。


    餘冬槿端著奶出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他連忙過去,摸了摸小孩的頭說:“餓了吧?爸爸這就給你喂奶。”然後一邊吹碗裏的羊奶一邊笑問吃的直冒汗的爺爺,“怎麽樣?好吃不爺爺?”


    樂正直點頭,“不錯不錯,味道極好,就是這黃豆有點費牙。”說完他歎了聲氣,“哎呀,年紀大了,牙口不行了。”這一點令他覺得十分的遺憾,不然這黃豆他肯定喜歡吃,而且這麵勁道一些應該也更好吃。


    餘冬槿頓感懊惱,“怪我忘記了,不該給您放黃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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