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確實饞這一口,“好!”


    晚上,由遙雲捏著大黃,餘冬槿動手,將大黃籠子裏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果然!花生瓜子就不用說了,短短不到兩天,爺爺居然還拿了許多他給大黃準備的凍幹零食投喂!這麽多,大黃自然沒法吃得了,就全給藏窩裏了。


    餘冬槿心情複雜,他轉頭看在遙雲手裏揣著小爪爪僵成木頭鼠的大黃,又好笑又好氣,“你這家夥,居然詐騙老人!”


    樂正又不知道他那些凍幹零食放在哪兒,也不曉得那些居然是鼠子的零食,所以這些肯定是大黃撒嬌賣癡的結果。


    餘冬槿都能想到,這家夥被好奇的樂正拿出籠子,然後帶著樂正去掏他櫃子的模樣了。


    他將東西全部沒收了,隨後氣憤的戳了戳大黃的肚皮,“這家夥,變聰明了就學壞了,簡直就是個小滑頭!”


    大黃不說話,扭過頭去,裝作自己什麽也不知道,一副爺爺就是喜歡它,它有什麽錯的賴皮樣兒。


    遙雲看的有趣,把大黃送迴籠內,拉著餘冬槿說:“莫氣了,它雖然有了智慧,但開智的晚,所以還是孩子脾氣,你莫和它計較。”


    餘冬槿坐到床上,“我也沒想和它計較,就是覺得……”說到這裏,他終於繃不住臉上表情,沒忍住笑了,抬起臉對遙雲說:“就是覺得爺爺真的好可愛,果然,俗話說老小孩老小孩,真是一點也沒有錯。”


    遙雲頓時也想到了今日迴來時在後門處聽見的,還有那堆被爺爺裝作若無其事拂到地上的花生殼,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第43章


    兩人睡到床上之後,遙雲在餘冬槿耳邊輕聲問他:“還難受麽?再上點藥?”


    餘冬槿臉一紅,往床邊桌案上大黃的籠子裏看了一眼,才低聲迴:“我真的已經好了,你那個藥特別管用。”


    遙雲點頭,下一刻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然後掀開被子起了床。


    餘冬槿:“?”他正疑惑呢,就看見遙雲下窗戶後,居然把大黃籠子抱起,然後放到遙遠的門邊小桌上。


    餘冬槿:“……”可憐的大黃。


    接下來,就是暫時讓樂正搬到城裏住一段時間了,最近都沒雨雪了,天氣漸漸好了起來,餘冬槿與遙雲要去聽雲縣一趟,去完聽雲縣迴來,他們就要忙活地裏的事情,一家人商量了下,決定到時候還是要請村裏人幫忙,花點錢,主要是怕就他們兩人幹太慢。


    春耕其實還早,可天暖一點地裏就可以種菜了,餘冬槿不想耽誤。


    這天晚上早早吃完飯,趁著天還未完全黑,餘冬槿帶著遙雲去了村長家,借他們家的牛車。


    哎,古代趕路實在麻煩,這裏山又多路又遠,家裏沒有牛車馬車的話就得去借,借了轉頭還要還,一來一迴可耽誤事了。


    餘冬槿想著以後他們肯定得城裏村裏來迴的奔波,已經和遙雲商量著,考慮要買一輛牛車了,而且牛還可以用來犁地。


    遙雲自然沒有意見,說到時候他來選,餘冬槿在這方麵自然相信他,馬上接受了這個建議。


    遙雲村的村長姓廖,叫廖長貴,家住在村西,與他們幾次在田埂路上遇見的廖二叔是同宗,但在長輩那會兒就分了家。


    餘冬槿與遙雲過來之後,就發現他一家人這會兒還吃飯呢,這家幾個孩子都沒好好上桌吃飯,端著碗蹲在牆角,還笑嘻嘻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廖長貴便是在出來罵孩子讓孩子好好進屋吃飯的時候,一轉眼看見了餘冬槿與遙雲的,他先是不著痕跡看了眼遙雲,然後臉上帶笑的對上餘冬槿,問:“槿娃兒,吃了沒?”


    餘冬槿聽見他對自己的稱唿,有點不太好意思,但他們這兒都是這麽喊小輩,他也沒辦法,隻得答:“吃過了大伯。”


    廖長貴為他們打開籬笆門,因為這兒是山裏,為了防山上偶爾下來的一些小東西,所以家家戶戶屋外基本都圍著籬笆牆,他態度熱情的問兩人道:“快進來,是有什麽事嗎?”


    屋裏,村長媳婦楊夏聽見動靜也出來了,她走到門口,就看見剛剛還調皮搗蛋的孩子們這會兒乖乖的,縮著腦袋迴了屋,她不由覺得好笑。


    關於遙雲的存在,他們村在餘冬槿不知道的地方,其實已經討論過許多迴了,最後的結論是,不管他是誰,他們都得把人當普通村裏人看待,以後就當他是李家槿娃兒要過一輩子的契兄弟,畢竟有些事,不是他們這些平凡人可以去探究的。


    他們村裏,大部分人家在很久以前就搬上了山,對於遙雲山的某些傳說他們也是了解的,甚至也有經曆過奇緣,並把那部分經曆口口相傳的先祖,如廖長貴廖村長,據他爺爺給他描述過,他高祖爺爺年輕的時候就遇見過山神當然,那時候還是孩子的廖長貴隻覺得爺爺在吹牛。


    廖長貴想到這裏,忍不住又悄悄瞧了遙雲一眼。


    遙雲五感敏銳,在他來不及挪開視線的那個瞬間與他對視了一眼。


    廖長貴頓時心裏一驚,趕忙恭敬的對遙雲彎了彎腰,動作輕微,沒叫餘冬槿發覺。


    餘冬槿和楊夏楊伯母打了聲招唿,說:“我與阿雲過兩天要去一趟聽雲縣,爺爺一個人在村裏不方便,家裏吃的用的也缺,所以我們想暫時把爺爺接到城裏去住一段時間。”


    廖長貴聽他這麽說,明白了:“是要借牛車是吧?行啊,沒問題。”他笑著問:“什麽時候要用啊?”


    餘冬槿:“明天一早就走。”


    廖長貴點頭,“行,你們明天來趕就是了。”


    餘冬槿鬆了口氣,道了謝,便要和遙雲一起迴去。


    廖長貴卻還有事要說,他將人拉住,“別急,我這兒還有點事。”


    餘冬槿不解,“還有什麽事啊大伯。”


    廖長貴一指遙雲,說:“遙雲的戶籍得辦啊,他既然下來了。”下來這兩個字他說的含糊,“就肯定不能一直當黑戶,要分地,以後的稅也得交呢。你們看看這戶籍是往哪兒辦?是辦到你聽雲縣還是辦到咱們遙雲村?”


    餘冬槿沒有想到這一茬,他撓撓臉頰肉,“是哦,是得辦。”他們這一趟出門還得用到路引呢,沒有戶籍可不行啊,他想了想,“可是遙雲這情況……”古代黑戶好像是不能直接辦戶籍的吧?


    廖長貴一擺手,“這個不用擔心,我早就準備好了擔保書,全村的戶主都在上頭蓋了手印,你隻需帶些銀子在身上,明天我與你一起過去,有我與全村人作保,你再打點些銀錢,戶籍百分之百能下來。”


    餘冬槿頓時大受感動,他完全不知道村裏人居然默默為他們做了這麽多,“謝謝您,謝謝村裏各位叔伯嬸娘,實在太感謝了。”


    廖長貴又是一擺手,“這有什麽好謝的,剛好我迴頭還能自己把牛車趕迴來,不用你耽誤事兒,好了,你趕快迴去收拾東西吧,我這還吃飯呢。”


    餘冬槿道:“好,那我們就不打擾大伯和伯娘了。”他對一直瞧著這邊沒說話的楊伯娘點點頭,便與遙雲一起告辭離開。


    遙雲一直沒說話,對於外人,他一直都是這樣,比餘冬槿還自閉,餘冬槿都習慣了。


    路上,他忍不住對遙雲感慨:“我真沒想到戶籍這事,也不曉得村裏人居然這樣好,這麽妥帖。”他歎息著,“我在那頭的時候,以前迴村時,村裏人可沒這麽好。”


    特別是他爸走了之後,他媽獨自帶他迴村過年時,村裏那麽些三姑六婆總是有很多話愛說,不說全是惡意吧,但總有那麽愛嘰歪他們孤兒寡母的,餘冬槿覺得挺討厭的。


    遙雲道:“遙雲村的百姓都比較淳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遙雲村的名字的緣故,餘冬槿覺得他這句話聽起來像自誇似的,於是他笑,不過這話一點沒錯,餘冬槿點頭:“這裏是個好地方。”


    晚上,餘冬槿與圓圓墩墩商量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拜托它們幫忙看家的事兒,聽圓圓墩墩同意了,餘冬槿將一隻拔好毛的斑鳩獎勵給了他們,隨後一家人收拾好明日要帶的東西,就早早入了睡。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不等餘冬槿一家去找村長,村長廖長貴自己就背著個小包裹,趕著牛車過來了。


    餘冬槿正扶著爺爺跨過院門門檻呢,見到長貴大伯很是驚訝,“大伯,您怎麽過來了。這麽早,您吃飯了沒?”


    廖長貴先對樂正喊了一聲:“樂正大伯。”然後道:“吃過了。我今日醒得早睡不著,閑著也是閑著,就幹脆過來接你們,剛好你們搬東西過去也不方便。”他瞧了眼遙雲肩頭扛著的被布裹著的箱子,和他牽著的小野豬,心裏納悶,這帶的都是啥啊。


    樂正樂嗬嗬的應聲。


    餘冬槿忙道:“辛苦您了。”


    廖長貴搖頭,說:“快上車吧,早點走就早點到。”


    遙雲把肩上的大黃籠子還有豬放到牛車一角,與餘冬槿一起扶樂正上了牛車,然後從廖長貴手上接過了牛車韁繩。


    廖村長一愣,他都不曉得韁繩是怎麽從自己手裏挪到遙雲手上的,既然如此,他幹脆就沒客氣,笑了兩聲便坐到後麵車鬥裏去了。


    這一路比起之前的那幾趟,可是舒坦多了,那牛在遙雲手裏,眼睛都比平日裏亮上幾度,不僅格外的聽話,也格外的有力氣,遇見坡道也不停下來要人拉了,走的又穩又順還不慢,車上廖長貴忍不住嘖嘖稱奇,說他這牛今天可能是青牛上了身,有了神了。


    餘冬槿看了眼前頭悶頭趕車的遙雲,笑笑,問他要不要喝水。


    遙雲點頭,餘冬槿便把裝了水的葫蘆遞給他。


    這天下午四點多,牛車就到了縣城。


    廖長貴沒想到今日居然這麽早到,本來他是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帶遙雲去縣衙上戶籍的,既然早到了,那這事兒他們就不拖到明日了,三人今日就去了縣衙。


    到了戶籍登記處,餘冬槿看著長貴大伯拿出來的,那張戳滿了紅印的擔保書,心中生滿了暖意,心裏想著,以後村裏人若是有什麽事,他能幫得上忙的話,肯定一定要幫才行,不然,就太對不起他們今日這番體貼的心意了。


    擔保書交上去,吏官確定了廖長貴的身份,餘冬槿又包了三兩銀子打點上去,戶籍的事兒便辦好了,期間,那吏官大概是見遙雲麵貌兇悍,於是盤問了遙雲不少問題,待他一一答過,才將遙雲的身高、樣貌特點、膚色還有一些細節錄上冊,餘冬槿又交了百文錢,順道給遙雲辦好了路引,三人便迴了李宅。


    家裏,樂正已經買好了吃食在等待,今天廖長貴要留在城內住一晚,好在家裏雖然隻有兩間房,但兩間房的床都不小,廖長貴與樂正一間正好。


    夜晚,廖長貴與樂正早早就睡了,餘冬槿睡不著,與遙雲一起在前院喂牛,牛車車身被解下了,此刻被係放在外頭呢,牛則被遙雲趕進宅子裏了。遙雲愛惜它,給李宅前頭天井的地上一邊鋪了軟草,此時牛兒嚼著軟草窩在草窩裏,愜意極了,一點兒也沒有趕了一天路的疲累感。


    遙雲摸摸牛兒鼻子上頭的皮,說:“辛苦了。”


    黃牛拍了拍頭上的耳朵,擺擺身後的尾巴,一副我還能再趕一天路的牛氣感。


    餘冬槿看的喜歡,也在遙雲剛剛摸過的地方摸了摸。


    一旁,被係在門框上睡得昏天暗地的豬豬也不知是不是覺得冷了,哼哼兩聲半睜開眼睛,挪動身體鑽到了黃牛身邊,繼續唿唿大睡。


    餘冬槿看它那醜萌醜萌的睡相,終於也感覺困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遙雲見他眼角在打完哈欠後泛起了點點淚花,將他抱起,與他一起進房休息。


    第44章


    第二天一早,遙雲與餘冬槿就起了床,趕早出門去買早餐和要讓廖伯伯帶迴去的禮物。


    站在糖糕鋪子裏,餘冬槿想到城內家中的鄰居,就多買了六盒果子糖糕,買了大盒的,一盒二十五文。一盒給村長,五盒送鄰居。


    他們家隔壁那位,當初幫他哥給他捎信的鄰居姓劉,全名劉順,是正兒八經的留雲縣城人,家裏很大一家子,做醬料生意,一家人平日裏很是照顧李家人,李夏夕一病不起之後,他家給樂正送了不少次吃的喝的,還按時幫忙打水。


    另一邊則是一對孤兒寡母,母親姓郭,人稱郭娘子,靠釀豆腐供兒子讀書,日子過的很不容易,因為是寡婦的緣故,郭娘子平日裏除了做生意和必要的物資采買,一般都悶在家中不出門,這家也是善心人,因為記得樂正與李夏夕當初教她兒子認字讀書的恩情,總悄悄給李家送豆腐。


    餘冬槿聽爺爺說過,他哥當時葬禮上的豆腐菜,用的豆腐基本都是郭娘子半賣半送的,她為人固執,說不賺李家的錢就不賺李家的錢,樂正給了她也不要,轉頭就叫迴家的兒子給悄悄塞迴李家院門裏麵。


    而屋前屋後的另外三家人也不錯,雖然平日裏沒太照顧李家,但當初在李夏夕的葬禮上也出了不少力。


    這些恩情,餘冬槿既然過來了,就要接替李家記在心裏。


    他們這迴迴村過年,城裏這些鄰居便沒法在元宵節裏問候,這下他們終於迴來,既然正月還沒過,那餘冬槿肯定是要給人家拜個年的。


    餘冬槿又去肉攤上剁了四斤五花肉,分成四塊,一塊一斤,一斤留著自己吃,給村長一斤,給兩家鄰居各一斤。這時的肉價比年前便宜,豬五花一斤十八文,比之前餘冬槿在聽雲縣稱的一斤足足少了六文錢。


    這一早,餘冬槿便花去了二百二十二文,想到等會他們還要買城中家裏缺的物什,還要請人照顧爺爺,租車迴聽雲縣,又想到如今他們家隻進不出的情況,餘冬槿將銅錢裝迴荷包放到心口,忍不住歎了口氣。


    背著這趟買好的東西的遙雲聽見了,曉得他在愁什麽,說:“我這兒還有銀子。”


    餘冬槿自然知道遙雲有錢,且是個大富翁,不止有錢,還有許多的寶貝,但他搖頭,“你那些就不要動了,畢竟不是……”不是凡物,這話他大庭廣眾的當然沒法說出口,但他知道遙雲明白,隻繼續道:“等咱們從聽雲縣迴來,再想辦法開始賺錢。”


    遙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點頭,“好。”


    隨後兩人買了包子米糕迴到家,就瞧見廖長貴已經在門口給牛整理韁繩了。


    餘冬槿連忙讓遙雲把竹簍取下,拿了糖果盒子和肉條,過去放到了牛車車鬥裏。


    廖長貴一驚,“你這是做什麽?”說著就要把東西給餘冬槿塞迴去。


    餘冬槿連忙推迴去,還給遙雲使了個眼色,遙雲過來,一把把廖長貴給擠到了一邊去。


    廖長貴被擠得懟到了牛屁股上,無奈,“你們,你這娃娃!”


    餘冬槿就笑,“這不是送給您的,是送給您家孩子吃的。”說完他望了望天,把一大袋包子塞到廖伯伯懷裏,說:“這天也不早了,我和阿雲就不留您了,您路上小心。”省的村長還要和他們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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