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沉,餘暉灑在白色長廊,鍍上一層金色的柔光。


    徐墨白像盛夏裏的一場雪,從頭到腳散發著與這個季節不同的氣質。


    即便是炎炎夏日,也讓她莫名有一股寒意。


    “苗兒!”


    手機裏的聲音不斷傳來,偏偏還在重複著先前的話題,“你剛剛說徐墨白什麽?”


    何苗話鋒一轉,該慫就慫,口不對心地誇起來。


    “人學委好著呢,長相帥氣、心地善良、學習成績又好......嗝兒~”


    汽水氣泡超足,她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嗝兒,淡淡的梨子味。


    “沒沒說謊!”


    反應過來後,何苗摸了摸鼻子,衝著他傻樂,手裏還拿著一瓶帶冰的汽水,身上的果味濃鬱。


    很甜!甜得讓人心煩。


    心底的煩躁像狂叫的夏蟬,總也揮之不去。


    因為搞衛生,何苗的褲腿挽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晚霞餘光裏,白淨的臉蛋,熱氣氤氳中帶點嬰兒肥,細細的絨毛好似在發光。


    靈活轉動的眼眸帶著小獸般的警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


    頭發也因為炎熱紮起來,露出白淨的後頸,耳廓。


    其中有幾根翹著,像呆毛,有點滑稽,還有點......可愛。


    “咳!”


    徐墨白收迴視線,抬腿漠然的從她身邊走過,熟悉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放學後的走廊上人不多,腳步聲顯得特別響亮。


    他剛剛是笑了嗎?那個徐墨白?


    何苗從窗子裏看到自己的身影,頭發亂糟糟,像鳥窩......


    “他剛剛果然是嘲笑吧?”


    “你說學委?不會吧,他待人很好的,溫和有禮......”


    劉菲菲說他是典型的學霸三好生。


    老師眼中的優秀學生,同學眼裏的學霸,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還是學校公認的校草!


    聞言,何苗一噎:難道他隻針對她?


    她逃課被逮到、睡覺被舉報......都是他的功勞。


    想到這,心裏又將徐墨白罵千百遍。


    公交車。


    何苗掐著時間氣喘籲籲地跑上車,運氣不好,滿人。


    她一邊看著車外移動的景,一邊擦去額頭的雨水,隨意地朝旁瞥了一眼,而後頓住。


    這才突然察覺有認識的人。


    她微微偏頭朝外探,隔著一兩個人,一個白襯衫少年的背影映入她眼簾。


    他站在靠窗的位置,長身鶴立,從頭到腳透著股幹淨。


    神情很淡,定定的望著窗外。


    少年不經意轉頭,剛好也看到她,視線交匯,下一秒又移開視線,不自然地挪動一下身子。


    因為是周五,人很多,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後麵一直有人擠上來,何苗被擠得像塊餅,在各個縫隙裏移動。


    她底盤不穩,隨著汽車的晃動在車廂裏快步走來走去,像是在走位。


    讓你擠!


    何苗被擠紅了眼,掄起胳膊往外甩。


    突然打到不明物體,有些彈,手感還......還挺好。


    她下意識轉頭看向少年,估摸著距離和高度........


    隨後又立刻心虛地移開視線,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太糟糕了!不小心打到的是徐墨白的屁股。


    徐墨白瞬間投來異樣的目光,而後眉毛淡淡挑了下,盯了三秒,沒什麽情緒地瞥開。


    何苗耳朵沒來由地一熱,語氣極為不自然,她搪塞道:“對對不起,是是車的問題。”


    她理虧,汕汕地縮迴手,往後退了退,一退一個不吱聲。


    隨著時間的消逝,車上的人越來越少。


    好不容易有一個空位,她正要過去,徐墨白大長腿一邁,先她一步坐下來。


    懂不懂女士優先!


    何苗不好意思開口,也挪不到其他位置,就站徐墨白邊上。


    她就這麽直直地盯著他看,企圖用眼神讓他投降。


    不知不覺怨懟的目光變成了打量。


    少年眉眼清秀,黑色短發覆在前額,鼻梁高,微微抿起的唇線條清晰,含蓄溫潤。


    白皙頸項上有一顆黑色的小痣,雖然很惹眼,但不仔細看的話還是很容易忽視的。


    他整個人似乎隻有黑白兩色,濃密的黑發、白皙的皮膚,白亮得晃眼的夏季校服襯衫,有些薄透。


    就連包裹著筆直雙腿的褲子,也是純黑色。


    這樣一個黑白極簡的人,偏偏手腕上係有一條紅繩,格外惹眼。


    大約是察覺到了何苗的目光,少年突然看向她。


    猝不及防的對視,何苗又想起剛才手上的觸感......


    她臉上立刻燒起來,趕緊收迴目光,又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低著頭的她並未注意到,視線相觸的一刻,他眼睫一低,幾乎和她同時偏頭看向另一側。


    他不動聲色地將袖子拉下來,那一抹紅色頓時消失不見,整個世界又隻剩黑白兩色。


    盛夏的玉川悶熱不堪,天空透藍,白雲夾雜著一絲燥。


    而飄著的太陽雨讓氣溫不降反升。


    蟬在學校黑色的鐵欄上鳴噪,薔薇花此時開得正好。


    車窗打開,傍晚的風吹了進來,她的頭發絲兒以及臉上的絨毛瞬間像活過來,不再緊貼皮膚上。


    有風偷偷從她的衣角跑進去,汗濕的白t被吹得半幹。


    她盡量讓自己不看他,透過車窗看著四周移動的景色,很陌生。


    車子晃晃悠悠的她竟然站著睡著了。


    再次醒來她抱著書包坐在座位上,車上隻剩她和司機。


    窗外是淡淡的晚霞,泛著橘光的雲彩在天邊翻湧。


    坐過站了!


    腿比腦子先反應過來,何苗突然站起來,一臉苦悶,“叔叔你怎麽也不喊喊我?”


    司機到站後將車子停下來,隨後不急不慢道:“剛才有位同學說的,你家在終點站。”


    “同學?”


    何苗驚唿出聲,“什麽同學?”


    “是啊,和你穿一樣的校服長得挺好看的一孩子。”


    司機似乎迴想了一下,隨後非常肯定地告訴她。


    本來何苗還有猶豫和懷疑的,聞言,心裏立馬有了答案。


    好看?那是他沒錯了,天殺的徐墨白!


    何苗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隻是坐過站就碰到了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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