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皇帝,眼裏隻有一個字——殺。


    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沒有大開殺戒。


    他隻是處置了太子,還沒想好要怎麽對待那個背叛了自己的女人——皇後。


    結果她大罵他是個蠢貨,聽信旁人讒言,害了親兒子。


    然後……性子剛烈的她便在他麵前自盡了。


    可太子並非他親兒子這事,是十大道門的門主們親自幫他確認過的。


    太子不是他的親骨肉,這一點毋庸置疑。


    那時候的他氣的隻想大開殺戒。


    可當太子和皇後都死了後,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


    隻覺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什麽都提不起勁兒來。


    要不是有宜貴妃給的養生丹藥,他根本撐不過來。


    俗話說的好,時間能改變一切。


    他現在想起皇後,想起太子,已經沒那麽憎恨他們了。


    太子的兩個兒子,齊承邦、齊承紹和老九一起被流放了,隻不過去了不同的地方。


    齊承邦一家子已經死了,現在隻剩下齊承紹了。


    皇帝也不想趕盡殺絕。


    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不管怎麽說,太子在世的時候對他也十分孝順,隻可惜他不是皇家血脈,所以自己必須除掉他。


    隻能說天意弄人!


    ……


    城西葉家,葉仙芽正在教二哥葉青霖畫符。


    自從見識了葉仙芽的強大後,這位十六歲的少年打算棄文從道。


    在來京城的路上,葉青霖就一直在學畫符,隻可惜沒有一次成功。


    葉仙芽勸他放棄,結果人家到現在為止還在堅持。


    老實說,看他這麽執著,又這麽勤奮,每日奮筆疾“書”,葉仙芽都有點兒被感動到了。


    二哥這若能把這股勁兒用到學業上,肯定能像大哥一樣學有所成。


    對於修道?


    葉青霖真沒有這個天賦。


    葉仙芽也不想打擊他,可有的人天生變倔強,不撞南牆不迴頭。


    堅持一兩個月沒有成效,葉青霖肯定會放棄的。


    如果一兩個月還不夠,那就三五個月。


    反正葉青霖還很年輕,讓他追逐一下“夢想”也不錯。


    “仙芽,聽我娘說,你明日要出門擺攤?”葉青霖又一次失敗後,終於放下手裏的朱砂筆。


    不會畫符,那他可不可以先學看相、算卦?


    “嗯。”葉仙芽點了點頭:“我昨日出去看了,城南那邊有條街全是算卦的小攤,我打算過去湊個熱鬧。”


    葉仙芽說著突然笑了:“至於二哥你,你連畫符這種入門的粗淺之術都學不會,就不要學看相算卦了,這裏頭牽扯的因果大,你要是亂算,是要出事的。”


    “哦。”葉青澤聞言點了點頭:“那我還是繼續在家裏學畫符吧。”


    “行,那我明天出去擺攤。”葉仙芽笑著頷首。


    她總算把這個執著少年給勸住了。


    京城外頭雖有十大道門,可裏頭的道士們都忙著修行,爭取有朝一日能進入太一門,踏上飄渺的成仙之路。


    下山曆練的道士不多,所以……很少有正兒八經的道士去鬧市擺攤算卦。


    老百姓們想算卦,也極少會去京城外那十大道門,因為機會太少了。


    普通百姓,可能要排一兩天的隊,才能輪到自己。


    富貴人家還能走後門或者派家裏的人去排隊,小老百姓們就耗不起了。


    而且,道門也有道門的規矩,老百姓們所求之事五花八門,有許多都是不能算的。


    比如,賭徒算自己明日去錢莊賭錢時,第一把買大還是買小。


    道士們聽到這種問題,隻想揍人,根本不會迴答。


    偏偏這種奇葩事兒還不少。


    所以,各大道門便立下規矩,每日算卦不超過一百,隻有九十九卦。


    這也就導致,道門算卦雖然很準,但普通的百姓還是更喜歡光顧這些算卦的小攤。


    擺攤算卦講究的是口碑,葉仙芽初來乍到,又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一開始沒生意也是正常的。


    畢竟這裏是京城嘛,大家可選擇的範圍是很廣的。


    這也就是導致,她和芙蓉坐了一日,沒有一單生意上門。


    眼看天色已經不早了,葉仙芽也不想繼續耗著,便叫芙蓉收攤。


    這擺攤的桌子是固定的,就連上頭“看相、算卦、看風水……”的布標,也是攤位自帶的,不需要她們收迴去。


    看起來倒是不錯。


    當然了,一個攤位每月要五兩銀子,挺貴的。


    可見京城這些衙門有多會賺錢了。


    真正屬於她們的東西,隻有鋪在桌子上這塊布。


    葉仙芽算卦的時候,連銅錢都不需要。


    鋪一塊布,純粹是因為桌子上的陰陽魚八卦圖已經掉色了,看不出原本的樣子,所以她才當芙蓉買了一塊來鋪上。


    芙蓉把那塊布折起來打了個結,挎在了肩上。


    葉仙芽正打算帶她離開,突然被人擋住了去路。


    她抬頭一看,發現眼前站著三名少年,看年紀應該和她二哥葉青霖差不多。


    攔住她的少年穿著竹青色的袍子,長得很好看,長眉入鬢、眉眼如畫,隻可惜……她不喜歡小白臉。


    相比之下,後頭那兩位雖然沒他好看,但男兒氣更足,她瞧著倒是順眼多了。


    “這位公子,時辰已到,我收攤了,若想算卦,明日請早。”葉仙芽說完後,發現這少年依舊用扇子擋住了她的去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找茬的?


    葉仙芽退後兩步,仔細看了看這少年的臉,掐指算了算後,有些沒好氣道:“要找你九叔去桃源居,他在酒肆那邊盯著工匠們裝潢,暫時還沒走,你現在立即去還來得及見他,別攔著我的路。”


    “你……你知道我是誰?”少年一臉吃驚道。


    葉仙芽之前推算到的畫麵裏,有齊九和這少年,還有另一位男子。


    這少年叫那個男人父親,叫齊九九叔。


    葉仙芽不認識那個男人,當然不知道這少年是哪位皇子的兒子,卻知道他是皇孫,是齊九的侄兒。


    葉仙芽懶得和他囉嗦,拉著芙蓉便往前走。


    齊承鉞想攔著不讓她們走,卻突然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著自己湧了過來,就好像人在水裏被水浪拍打一般,他根本抵不住,身體不受控製往後退了幾步,眼睜睜看著葉仙芽她們主仆二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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