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姐是覺得這舞會無聊嗎?我看你好像興致不高的樣子。”瑾濘問道。


    路丹尷尬地撓撓頭,“也沒有,就是不自在。”


    這裏的所有人都精致的跟假人一樣,她性子豪爽,待在這裏哪哪都不自在。


    瑾濘笑了笑,“那我帶你去一個自在的地方。”


    出宴會廳前,瑾濘跟明朗說一聲:“哥,你給段公子打個招唿,我和路小姐先走了,你待會自己叫車迴家。”


    明朗笑著揮手,“去吧。”


    上了明家的車,路丹還是一頭霧水。


    要不是知道瑾濘是個正經人,她都以為被拐賣了。


    “明小姐,我們這是去哪啊?”


    瑾濘賣個關子,“我看你都沒怎麽吃東西,跟我換衣服去吃好吃的。”


    路丹的確有點餓,但是換衣服,有這個必要嗎?


    半小時後,穿著一身寬鬆學生裝的路丹,坐在貧民窟混沌小店的板凳上時,還感覺在夢裏一般。


    蔡老伯把香噴噴的餛飩端上桌,笑得滿臉褶子。


    “明小姐,幾年過去你終於又來我這小攤了,嚐嚐老朽的手藝有沒有變?”


    蔡老伯手藝精湛,用最簡單的食材也能做出美味,瑾濘舀起一個餛飩放入嘴中,一瞬間味蕾爆炸,湯鮮味美,都不需要怎麽嚼,就滑到胃裏,五髒六腑慰貼到了一處,舒服極了。


    “沒變,還是一樣的好吃!我在國外可想這一口了。”


    蔡老伯笑意更甚,“好吃就多吃點,不夠再給你們加!”


    路丹一邊吃餛飩,一邊呆呆地望著瑾濘。


    “幹嘛這麽看著我?”瑾濘挑眉。


    路丹不好意思笑笑:“沒什麽,就是覺得明小姐你和其他千金小姐有些不一樣。”


    “哪不一樣?”


    “嗯……”路丹舉起手中的餛飩,“至少沒有其他千金小姐願意在這種地方吃餛飩。”


    還有其他千金都不願意搭理她這個山城來的人,隻有瑾濘一點不嫌棄,還帶她來這吃餛飩。


    瑾濘笑了笑:“那好吃嗎?”


    路丹狂點頭,“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餛飩了。”


    沒想到在這麽個不起眼的小地方,居然有這麽好吃的食物。


    “路小姐來上海還習慣嗎?”


    “也沒什麽習不習慣的,反正我爹去哪,我就跟著去哪唄。”路丹歎口氣:“不過我估摸著我爹在上海呆不久,等碰夠了壁,還是得迴山城去。”


    “路小姐你家是做什麽生意的?”瑾濘打聽。


    “紡織,我家在山城是大戶人家,可來到上海就不夠看的了,我爹在上海沒根基,找合作商都難。”


    瑾濘慢慢吃下最後一口餛飩,“或許我可以幫你們。”


    “真的嗎?”路丹驚訝。


    瑾濘點頭:“我爹是明氏銀行的董事長,給你們牽線搭橋找合作商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路丹高興起來,“太好了,明小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


    她十分感動,看著瑾濘的眼睛閃著光。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


    瑾濘有點心虛,她接近路丹也是有目的的。


    “這沒啥,什麽時候你盡地主之誼帶我去山城玩玩就好了。”


    路丹拍拍胸脯,“放心吧,我肯定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我給你說,山城那邊的美食可多了……”


    -


    迴到家,瑾濘泡了個澡,卸去一天的疲憊。


    躺在枕頭上,一秒就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她又看到了那個繁榮昌盛的中國……


    明朗的假期有限,在家待了兩天就得啟程了。


    明家人都十分不舍,明母更是拿著帕子擦眼淚,“這才剛迴來幾天,又要走了……”


    明朗歎氣,既已投身許國,做很多事便身不由己了。


    “娘,我一有空就會給家裏寫信的,我保證……”


    臨走時,明朗送了一部膠卷相機給瑾濘。


    “這可是你哥費了老大勁買到的相機,你可得好好珍惜,平時多多拍照,給我寄過來知道嗎?”


    瑾濘拿著相機愛不釋手,感歎道:“哥,你真有錢!”


    “那是,你哥好歹也是個軍官,買個相機算什麽。”


    瑾濘興奮地拉著明朗站在花台上,“哥,你別動,我先給你拍一張。”


    “你會用嗎?”明朗表示懷疑。


    他看著說明書都學了好一陣呢。


    “……敢小瞧我!”瑾濘小聲逼逼,她連百年後的相機都用過,這算啥?


    明朗穿著一身軍裝,戴著軍帽,整個人格外精神帥氣。


    瑾濘調試好相機,衝著明朗按下快門。


    “哢嚓——”


    明朗驚訝,“小月亮,你真會用啊?”


    瑾濘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是白癡啊?”


    明朗氣得捏了捏她的鼻子,“就知道欺負你哥!”


    送禮物還要被懟,有沒有天理了?


    隨即拉著她,“你乖乖站在這,我也給你拍一張,等到了軍營,別人都會羨慕我有個這麽漂亮的妹妹的!”


    瑾濘自戀地撩了撩頭發。


    “那還是別了吧,我長得如此美麗,要是被別人看上,我又不能給迴應,不是傷了人家的心嘛。”


    這種傷人的事,她怎麽能做呢?


    “yue~”


    明朗做嘔吐的姿勢,十分嫌棄,妹妹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你放心,別人問起我,我就說你已婚帶三娃,肯定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


    瑾濘氣得錘他,“臭明朗,你才已婚帶三娃呢!不對,你根本就沒有人要!”


    “沒人要就沒人要,我一個人樂得逍遙自在!”


    “……”


    兄妹倆打打鬧鬧,吵的頭疼,看的旁邊明父明母離別的傷感之情都沒了。


    “好了月兒,你哥哥還要去車站呢,別鬧了。”


    “哼!”瑾濘冷哼一聲,“看在你要走的份上,今天就放過你了。”


    明朗把相機交給徐叔,“徐叔,你給我們拍個全家福吧。”


    “是,大少爺。”


    幫徐叔調整好角度和相機後,明朗走到瑾濘身邊攬住她的肩膀,軟著聲音哄道:“好啦,是哥哥錯了,我們家小月亮是最漂亮的,誰都配不上你!”


    “……這還差不多。”瑾濘勉強原諒了他。


    “好,老爺夫人,少爺小姐,看我這裏,三,二,一,哢嚓——”


    徐叔拿著相機,連著閃了好幾張。


    明父戴著斯文的眼鏡,穿著一身白色西裝,一隻手攬著一臉溫婉笑意的明母,兩人慈愛地看著一雙兒女。


    瑾濘身著天藍色旗袍,梳著兩條麻花辮,挽著明朗的手,頭靠在他肩膀上,眉眼彎彎。


    一身軍裝的明朗站姿挺拔,光風霽月,肩上的責任,身邊的家人,都是他此生最重要的東西。


    一家四口溫馨的畫麵被相機記錄下來,永遠地定格在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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