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濘不好意思笑笑:“我的確是想進廠子,但不知道具體都有些什麽要求,所以想提前看看往年招工信息,也好有針對性的準備不是?”


    門衛大爺點頭,這姑娘是個上進的。


    “不過這招工信息結束後都給撕了,我還在上著班呢……”


    畢竟時間過了這麽久,找起來還是有點麻煩的。


    瑾濘把剩下的煙塞到大爺手裏,“大爺拜托了,要是我進不了廠子,就得下鄉了……”


    拿到中華煙,大爺瞬間喜上眉梢,拍拍胸脯。


    “哎呀你這丫頭真是客氣,不就是幾張招工信息嘛,包在大爺我身上了!”


    家裏婆娘不讓他買煙抽,早饞的不行了,更何況是這麽好的香煙,不過是幫個小忙而已。


    瑾濘十分感激,“那就多謝大爺了。”


    用和這個方法,瑾濘一下午的時間,收集了七八家廠子的招工信息,再把裏麵關於女工的信息歸納出來,厚厚一遝,極有分量。


    迴到知青點,瑾濘做了紅燒肉和糖醋排骨,特意端著碗到村口吃飯,香味簡直能飄十裏地。


    旁邊大娘們聞著味簡直饞的不行,瑾濘碗裏的肉多的都快冒出來了,起碼有一斤以上。


    要說誰不想吃肉啊?可這非年非節的,誰家也不敢這麽奢侈。


    盧大娘樂嗬地問:“蘇知青這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做這麽多好吃的?”


    “有什麽可顯擺的,像是誰家吃不起肉一樣。”李大嬸撇撇嘴。


    瑾濘抹了抹嘴上的油,感歎一聲:“可不是遇上好事了。”


    “真有好事?跟我們說說唄。”大娘們瞬間來了興趣。


    難不成是說了哪家的親事?可也沒聽到風聲啊。


    瑾濘說出一個眾所周知的事情:“好事就是——我當上村小老師了!”


    “切~”


    大娘們大失所望,這又不是什麽新鮮事,有什麽好高興的。


    “蘇知青你怕不是在逗我們玩,這算什麽好事?”


    “怎麽不是好事了?”瑾濘有理有據,“以後我每天上課都是滿工分,再也不用在地裏辛辛苦苦種地了,還不是好事?”


    大娘們一想,這倒也是,當老師在體力活上確能夠輕鬆不少。


    “但這老師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我們村子就沒有一個人能考過你和傅知青的。”


    當初他們還花錢去買了試卷,最終還是沒能考過瑾濘。


    “那還不是因為我學習好,我爸媽一路供我讀到高中,咱們村子有幾個人能做到?”瑾濘十分驕傲,“我可不光是自己吃肉,每個月一半的錢都寄迴家裏,我爸媽也跟著我吃肉!”


    但事實是瑾濘要給蘇父蘇母錢,他們死活不肯收,生怕女兒在鄉下受苦,每個月還給她寄不少錢過來。


    不過這種大實話就別說了,主要是讓她們看見送女兒讀書的好處。


    “真的?蘇知青你對你爹娘真好。”大娘們有點羨慕。


    “那當然了,我爹娘送我讀書,我自然也得迴報他們才行!”瑾濘神神秘秘,“而且這學習好的好處可不止這一點呢!”


    “還有什麽好處?”大娘們來了興趣,洗耳恭聽。


    時機到了,瑾濘順理成章拿出準備好的一遝招工信息,一臉驕傲:“別說我有好事不關照你們,這些招工信息,你們拿錢也買不到!”


    小白在腦海中吐槽:“拿錢的確買不到,幾包煙就夠了。”


    “閉嘴。”瑾濘威脅,小白嚶嚶下線。


    大娘們接過招工信息,像看什麽寶貝似的。


    “蘇知青,你快給我們念念,這上麵寫的什麽?”


    瑾濘清了清嗓子,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開口:


    “招工:紡織女工,女,三十歲以下,初中學曆,每月工資十九塊。”


    “招熟練刺繡女工,初中學曆,每月工資二十八塊。”


    “招國營飯店服務員,容貌端正,身高一米六以上,高中學曆,每月工資二十二塊……”


    “……”


    農村和城裏,最值錢的就是信息差,如果你在城裏沒有認識的人,這些招工信息想都不要想知道。


    瑾濘將招工信息帶迴來,給她們看到一個之前從沒見過的世界。


    大娘們聽見招工信息裏的工資,眼睛都在放光。


    “蘇知青,當工人真能掙這麽多錢?”


    “我的乖乖,一個月二十多塊,那這一年下來不就是兩三百,比我們一家人賺的都多!”


    “女娃都能賺這麽多錢?蘇知青你怕不會在騙我們哦?”


    “……”


    瑾濘勾起嘴角,知道隻有真金白銀的誘惑才能打動她們。


    “當然是真的了,你們不相信自己去縣城打聽打聽,廠子裏的女工是不是能掙這麽多錢。”


    瑾濘如此言之鑿鑿,她們不信也得信了。


    “要真能當上工人,每年拿到的錢都是不老少啊。”


    “沒用!”李大嬸撇撇嘴,指出裏麵的硬性要求:“你們別忘了,最低都得要初中學曆呢。”


    村子裏不少人都不願意送女兒去讀書,覺得浪費錢,要求初中學曆,談何容易啊?


    “有這功夫,不如直接嫁出去,還能拿筆彩禮錢給家裏兒子呢。”


    這也是大多人的做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是能繼承香火的男娃最重要。


    “話不是這麽說的。”瑾濘用事實說話:“讀書能花多少錢?要是當上了工人,隻要一年就能把之前開銷都賺迴來了。”


    “再說說彩禮錢,我想想,咱們這最高也就是王大媽家大女兒前幾年結婚,收到的八十八塊錢了吧?”


    別小瞧這八十八塊錢,山水村窮,能拿出這麽多已經不錯了。


    要是那條件好的,再配個三轉一響,那就是頂頂體麵的了。


    “你們自己尋思尋思,到底哪個迴報高呢?”


    瑾濘點到即止,說多了也沒用,必須得自己想通才行。


    大夥竊竊私語,是啊,不管怎麽看,都是把孩子送去讀書更有性價比。


    她們農村女娃,手藝都是頂頂好的,可就是沒有文化,才不能進城裏廠子工作。


    讀書不過是每年多花幾塊錢,萬一走狗屎運了,這每年幾百塊的收入,跟天上掉餡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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