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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道白光落在江耀的臉上。


    靳正從車子裏出來,拿著手電筒,奪目的光落在了江耀的臉上。


    江耀一臉震驚地看著靳正,又看了看身下的宋奕塵。


    這是什麽情況?


    靳正拍了拍車子,“行車記錄儀都記下了,上麵還有三個攝像頭。”


    江耀:他被人耍了?


    江耀用力地壓著宋奕塵,長長的警鳴聲響起。


    隨後,警察從行車通道蜂擁而至,直接現場逮捕江耀,把他從宋奕塵的身上扒拉了下來。


    “群眾報案,有人在這裏鬥毆,跟我走一趟。”


    警察拿著證件對著江耀說道。


    白色的手銬再一次落在了他的手上。


    江耀看著宋奕塵。


    終於明白了對方任由他踢打是為什麽,“宋奕塵!你他媽個王八蛋,你給老子下套。”


    宋奕塵冷然地站了起來,輕咳兩聲,“警察先生,這裏就拜托你們了。”


    江耀看著宋奕塵那副淡漠的樣子,好像自己揍他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宋奕塵嘴型無聲地朝著江耀說道:在牢裏蹲著吧,別想出來了。


    江耀罵罵咧咧。


    “沒事吧?”靳正過來看了一眼全身是灰的宋奕塵。


    “咳。”宋奕塵吐出一口老血。


    暗紅色的血液把灰塵遍布的地板染成鮮豔的一片。


    “怎麽傷成這樣?”靳正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傷越重,判的刑越重。


    “殺人一千,自損八百,你真行。”靳正不是沒見識過他的莽撞,但這一次,他真的很難認同。


    宋奕塵這招不算高明,可時間緊張,他隻能鋌而走險。


    “同誌,過來做下筆錄。”


    靳正給宋奕塵遞了瓶礦泉水,就去配合警察調查了。


    宋奕塵用水擦了擦臉上的灰塵,但是一身狼狽,估計得狠狠洗一遍,才能洗幹淨了。


    晦氣。


    宋奕塵抬頭,遠遠地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在遠方顫巍巍地站立著。


    那具僵硬的身子,就站在白牆的那一側,可卻穿著一身黑衣,顯得格外不同。


    那雙眼睛過於清亮,這輩子宋奕塵都忘不了那是一雙什麽樣的眼睛。


    絕望的。


    含淚的。


    遠處那人的眼底全是淚水,哪怕是隔著十幾米遠,宋奕塵都能看到那雙汪洋一般的眼。


    該多難過,才能在眼裏裝了一片海。


    謝良駿扶著牆蹲了下來,兩隻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謝良駿多希望他沒有因為想找宋奕塵說話而跟過來。


    他多希望所有肮髒的東西都不曾出現在他的生命裏,至少,不應該髒了宋奕塵的手。


    可是為什麽,命運總是這樣,一點生還的空隙也不願意給他留,為什麽總是要把他珍視的東西一樣樣毀掉。


    宋奕塵從來沒有過害怕的時候,可這一刻,當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裝下那人蹲下來的畫麵時,他真的怕了。


    蹲下來的身軀,還沒車輪大,偏偏那沉默的一蹲,在他心裏如同巨響一般,搖山震海。


    他到底在哪裏站了多久,他有沒有看到,他看到了多少。


    宋奕塵的膝蓋還在暗暗發疼,他跌跌撞撞地向謝良駿跑過去,聲音極虛弱地含著他的名字,“謝良駿。”


    謝良駿兩隻手無助地捂住了臉,眼淚一個勁地從眼睛那流了出來,止不住,根本沒完。


    宋奕塵聽到牆角傳來嗚咽的悲鳴,喉嚨像是被利劍穿透一般,充滿歇斯底裏的沙啞。


    “你為什麽要這樣呀?你知不知道,很疼的啊。”


    “很疼的啊。”


    “你疼不疼啊…”


    “你要我怎麽還啊。”


    “我還不了啊。”


    宋奕塵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他麵前的,他隻記得蹲下來的時候,全身的骨頭都好像被拆了一樣。


    “謝良駿,不疼。不哭,好不好?”


    宋奕塵後悔了,全身的疼痛都不及眼前人流淚讓人痛苦。


    要是知道他會哭成這樣,他是如何也不會走到這裏的。


    宋奕塵失算了。


    他的計謀裏,有那些陰暗不可見人的算計,有不要命的瘋狂,他算計太多,可還是算少了一卦。


    這一卦,足以讓他全盤皆輸。


    他錯了。


    謝良駿強忍著哽咽的聲音,聳著肩膀,蹲在牆角,就像一個被丟棄的沙發,隻有三個桌腿一樣,顫顫巍巍地靠著牆,才能找到一個支點。


    憑什麽啊,憑什麽幹幹淨淨的人要沾上這種破事。


    就因為他謝良駿。


    明知道自己命格不好,為什麽還要去牽扯別人,為什麽還要留戀。


    他就應該在一開始決然地離開,他就不該離開深淵,他隻會把別人拖下水。


    “不哭了,不哭了,我不疼,真的。”宋奕塵伸出手,想要觸碰他。


    可是手上全是灰塵,甚至還帶著血跡。


    他終於明白了謝良駿嘴裏所說的髒是什麽意思。


    原來就是卑微到塵埃裏,連擁抱對方的勇氣都沒有。


    宋奕塵那麽運籌帷幄、自負傲氣的人,看他眼裏全是難過,他悲哀地想著:這下真的哄不好他了。


    家裏就是買了一屋子的紙巾,也不夠他哭的了。


    謝良駿不敢看宋奕塵,兩隻手緊緊地捂著哭成雪水的眼睛,太熱了,心口已經灼燒到隨時會炸裂的溫度了。


    他就是個禍害。


    他害得孤兒院被解散。


    他害得奶奶被車摔。


    他害得宋奕塵身上全是傷口。


    宋奕塵本來是走在光裏的人。


    就因為他,還要和這些肮髒的東西牽扯在一起。


    如果不是他,宋奕塵本不用受這些傷,不用這麽疼……


    謝良駿越想越難過,他甚至忘了怎麽唿吸,隻知道胸口一陣一陣地抽搐著,那一聲聲的嗚咽,好像在暗示著他還在唿吸著,在活著腐爛。


    謝良駿的一雙手被柔軟的東西覆了上去,一下一下地摩擦著他的手指。


    軟軟的,熱熱的,觸感好像……


    謝良駿被溫柔的東西親吻著。


    謝良駿內心的悲傷像無底洞一樣,不盡不絕,可此刻別的念頭卻把無底洞撕開一個口子,泄出一點點的光。


    口子越來越大,他胸口擠壓的晦暗見光即死,他忘了那些背痛,他心底隻有一個不真實到近乎瘋狂的想法。


    宋奕塵在親他……


    的手。


    而且在一下一下地蹭過來,像是在安撫他一般,極盡溫柔,極盡討好。


    這個認知讓謝良駿把手放了下來,他呆呆地看著在他麵前的人,那雙嘴唇染上一片殷紅的色彩,像是被水珠滋潤過一樣。


    謝良駿隻知道,那個地方,上一秒還在他的手上碾磨。


    謝良駿沒辦法把這個想法從腦海裏分隔開,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顯得格外狼狽,“你在幹嘛?”


    宋奕塵看人終於把手放下了,心裏舒緩了幾分,聲音壓低,“隻能這樣了,手髒,你又哄不好,再哭眼睛都要腫了。”


    宋奕塵看人把手移開之後仍然沒有停下,一下一下地親著他的臉。


    謝良駿那些還沒有收拾好的情緒,又轉而被另一波情緒覆蓋。


    宋奕塵在親他……


    的臉!


    謝良駿甚至忘了要怎麽推開眼前的人。


    他隻知道沾上汙泥的那人,用最幹淨的地方觸碰著他。


    以最虔誠的方式,最深情的纏綿,一步步靠近他。


    哪怕是深淵,依然一往無前地奔赴。


    (下一章他倆親了,所以鎖了,在瘋狂改,天不讓宋親,我也沒辦法,我笑(哭)的好大聲。預判一下,可能過幾天這書也沒了,大家先加書架,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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