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骨棒是奶奶以前的法器,敲的時候能招魂送魂,直接掄起來的時候,就是武器。


    我對著那個男子從頭打到腳,隨著牛骨棒一路敲,那些呲牙咧嘴陰狠的陰魂都慢慢消失了,隻剩那個男子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我累出了一身汗,握著牛骨棒卻還不敢鬆,朝劉嬸打了個眼色。


    她連忙招唿著兩個保鏢,把這男子的衣服翻過來,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陰魂在他身體裏咬了,這才朝我點了點頭。


    剛才陰魂咬過,那男子身上沒一塊好皮,全部都是那種鬼打的青印記,連牙印都清晰可見。


    當然也有被我砸的地方,隻不過相對於被陰魂咬的,被牛骨棒砸的就帶著青紫。


    那男子痛得哼哼唧唧的趴在地上起不來,抓著保鏢,連眼睛都痛得迷糊了。


    我見確定沒有陰魂了,這才收了牛骨棒,看著劉嬸,朝她指了指。


    “你先出去。”劉嬸也挺為難的,朝我點了點外麵:“我等下跟你說。”


    可我拿著東西正要走,那男子卻痛得哼哼的道:“你別走,你打我,你……”


    我握著牛骨棒,想著他剛才那樣暗示著淩淵,就恨不得對著他腦袋來一下。


    那兩保鏢倒也算盡職盡責,立馬擋在前麵,免得我真的動手。


    那男子也吃過痛,看到牛骨棒就怵,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這事也透著古怪,一個人按理隻能被一個陰魂附體的,他那樣子,身體裏明顯困了至少幾十個陰魂。


    淩淵聽著,隻是皺了皺眉,捏著一片竹葉:“現在這世道,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指尖卷著那片竹葉,看著那片蒼翠的竹林,輕聲道:“我以前也入過人世間,人人懼鬼神,卻也保留幾分敬意。養小鬼這種事情,除非是喪心病狂,怨氣重到無法訴說,才會走上這種極端。”


    “可現在的人,把養小鬼,養古曼當成了一份職業,居然還有異想天開利用它們的。”淩淵看著手裏柔軟的竹葉。


    感慨道:“還有蠱蟲,我雖然不夠了解,但也知道人人談蠱色變,知道誰家養蠱,連家門都繞著走的。現在的人卻能接受用蠱來瘦身整形!”


    “還有借陰債,他們以為借了不用還的,或者直接燒紙還的,所以完全沒有壓力,以為借就是了。其實就算他們知道要用命來還,他們也感覺掙這麽多錢值了。”淩淵卷著那片竹葉越卷越緊。


    我都能看到竹葉邊好像刮到他指腹了,想提醒他。


    淩淵卻好像失了神,依舊悠悠的道:“還有祖墳示警,以前的人如果知道了,立馬自省,改過自新,積德行善。”


    “可範姐,她活下來本就是她父母陰德庇護,長大不容易了,接到這麽嚴重的示警,卻還想著將以後的罪孽加到她娘身上。”淩淵卷著的那片竹葉,果然刮進了他指腹中。


    蒼翠的竹葉刮出一道口子,可並沒有血水湧出來,似乎就隻是刮破了皮。


    淩淵並沒有感覺到痛,隻是輕輕的將竹葉拿開,看著那道口子,輕輕一抹,就將傷口抹合了。


    將竹葉丟道:“柔刃為刀,刀刀見肉,人卻不知。”


    我隱約知道,淩淵說的那些事情,怕是暗指,有些東西在慢慢侵蝕著人心。


    所以才讓淩淵,一下子說這麽多話,有這麽多感觸。


    可這侵蝕人心的,可能是炙蓮暗中布下的東西,也可能是我們不知道的。


    不過劉嬸很快就出來了,招唿著她老伴在桃樹下鋪張竹席,讓人把那男子躺在桃樹下,然後洗桃子給他吃。


    還特意交待,桃核不能丟,要他雙手緊握,抵緊勞宮。


    那男子還在哼哼唧唧的,那兩個保鏢也挺盡職的,幫著打水給他擦身子,又是洗桃喂給他吃。


    我對劉嬸家的桃子挺好奇的,一直沒找著機會問,這會就趁機問了一句。


    “反正我這桃子,大有來頭,你們吃就吃了,別浪費。”劉嬸意有所指的,點了點我們拎迴來的那個籃子:“一大籃子,你們都吃了?”


    哪有一大籃子,其實就是半籃子。


    可我想到這裏,不由的瞥眼看向淩淵,他知道這桃子有來頭,怎麽在範姐村子裏都分了?


    淩淵卻並沒有迴答我,隻是淡定的指了指那男子:“怎麽迴事?”


    劉嬸咂舌,瞥著我,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這小餘還是個不知事的,這種事情,不好當著她的麵說。”


    我以前還真不明白,已婚和未婚為什麽在人堆裏聊天不一樣了,大概就是談及男女關係的時候,有點不太一樣吧。


    隻得無奈的朝劉嬸道:“沒事,更勁爆的我都看過了,剛才他還調戲淩淵呢。”


    劉嬸聽到“淩淵”的名字,目光閃了閃。


    這才朝我道:“沒什麽,就是看了些不好的東西,所以成癮,然後總去玩一些不好的東西。”


    劉嬸對這些吧,也有點不好說。


    這男子叫宋瑾,瑾本是美玉的意思。


    宋瑾家裏的條件,看那兩個保鏢就知道了。


    這種富二代,從小就不缺錢,也不缺女孩子倒追。


    他換女朋友就真的堪稱換衣服了,慢慢的玩多了,就感覺不刺激,開始玩花樣。


    有錢的富二代,自然有人告訴他玩什麽,就開什麽澡堂啊,玩什麽劇本殺啊,或者是轉盤遊戲啊。


    就越玩越大,但人性就是這樣,刺激越多就越沒意思。


    他現在才二十多歲吧,讀書一塌糊塗,家裏就花大價錢把他送出去留學。


    那種野雞大學,說白了就是鍍層金,迴來簡曆上好看點。


    可他在外麵,連英語都沒學會,倒是把那種開放的作風給學得足。


    上一些不好的網站,看一些刺激的視頻,所以正常的東西就很難滿足他了,玩得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空虛。


    後來就學著那些視頻上的,開始玩虐的。


    結果一不小心,玩死了人。


    “就像你看到的這樣,那些陰魂就找他,附在他身上,想活生生咬死他。”劉嬸語氣帶著唏噓。


    朝我們指了指宋瑾:“我也不知道他這是怎麽玩的,玩死了這麽多人。”


    我和淩淵對視了一眼,感覺這事有點太巧了吧。


    “他被這麽多陰魂找上來,卻沒被弄死?”我瞥眼看著劉嬸,感覺這宋瑾命有點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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