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情絲感知了狗骨的過往後,就再次自動退了迴來。


    那隻獵犬,也慢慢變迴了狗骨。


    它依舊趴在窗台前,空洞的眼眶,對著我和淩淵。


    我還沉浸在她為範姐做的事情,而焦心,而擔憂的情緒中。


    捏著那根因為有血情絲湧動,傷口自然愈合了的手指,看著狗骨空洞的眼神,相著她生前和獵戶那麽美好的生活。


    一切本來該在她死時,劃下一個圓滿的句號。


    可範姐的出生,反倒讓這一切全部推翻。


    我捏著指腹,看著那根還在輕盈飄蕩的血情絲,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對這位狗娘有個好交待的。


    瞥眼看向淩淵,想讓他先將狗娘送入地府,免得等專案組來了,她看到範姐的結局,反倒更麻煩。


    可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


    範姐穿著那身長排扣的裙子,依舊踩著十厘米高的鞋子,靠在門邊,盯著窗戶外麵的狗骨:“小鄒說得沒錯,你們還真的有點本事。”


    “這狗骨天一擦黑就從墳坑跑出來,徑直到你們這裏來了,還對著你們拜來拜去的。看樣子是真的相信你們啊,直接來找你們了。”範姐嗬嗬的笑。


    朝我挑了挑下巴:“你手指裏麵長出來的是什麽?不是可以讓狗骨變成狗嗎?你就讓她變成人,這樣我就能變成人了!”


    範姐語氣發著冷,好像對這狗娘一點敬意都沒有,隻不過是想達到她的目的。


    不過想想也是,她發達不是一年兩年了,在這村子裏“養豬”也很多年了,村民所有新建的一層平房,全部都建了豬圈,就是為了方便家家戶戶看守著。


    但她以前從來沒想過給她娘遷墳,這突然遷墳,還真的是因為她身上長出了狗毛。


    狗娘的屍骨見她出現,就又拱起前爪,對著我和淩淵拱手作揖拜了又拜,明顯就是在求我和淩淵。


    我瞥眼看著範姐,扭頭看著淩淵,想問他怎麽辦。


    這種事情,到底怎麽處理,我真沒經驗啊。


    如果是其他有害的東西,或是極陰地那些黃鱔,我直接引著血情絲,全部絞殺。


    範姐是個人……


    範姐卻根本沒有理會那具狗骨,徑直走到我麵前,盯著我嗬嗬的笑:“來,再把你手指頭中間那根紅線牽出來,把她變成狗,再變成人,我倒要問問她,她能變成人,為什麽我好好的人,就要變成狗。”


    範姐咧嘴笑得暢快,但眼底盡是寒意。


    嘴角雖然因為笑咧到了耳後,可耳後的地方卻緊繃著,明顯在咬著後槽牙。


    “別怕。”範姐這會卻還來拉我的手,食指在我掌心輕輕拂著,順著掌心一路滑到那根引出血情絲的手指。


    來迴的摩挲著:“小鄒答應給你們五十萬,對吧?隻要你幫了我,我給你翻兩倍,不對,十倍,二十倍都可以!”


    範姐咬牙切齒的笑得十分和藹,朝我低喃道:“你也看到了,姐雖然好說話,可也不算好人。”


    “你說你被關到豬圈裏倒沒什麽,可這位月中謫仙一樣的人物,我都舍不得把他關豬圈裏的,你也舍不得的,對吧?”範姐原本摩挲著手指的手,猛的用力,緊捏著那根手指。


    她小時候幹活多,手指的指骨粗大,骨節分明到突出,力氣也大,用力一捏,我都感覺那根手指好像要斷了。


    “那把根紅線弄出來。”範姐卻還用力捏幹著手指往前推,就好像那根血情絲就是藏在皮肉裏的針一樣。


    我痛得低呲了一聲,有點無奈的看了一眼淩淵:“她怎麽會知道我們去過了豬圈?”


    不是隱身了嗎?


    “知道你們有這種障眼法,姐既然吃這碗飯,什麽樣的陣仗沒見過,什麽樣的邪門歪道不知道啊。既然敢讓你們進村,哪會什麽準備都沒有的啊。”範姐嗬嗬的笑。


    扭頭瞪了那具狗屍骨一眼,朝我道:“我是狗娘養的啊,我鼻子靈啊。那些監視豬圈的人,沒有看到你們,連監控都沒有拍到,但我去了一下,就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範姐扯著我那根手指,又是用力一捏,將我往她身邊拉了拉,真的跟條狗一樣,在我身邊嗅了嗅:“一種快要死了的味道。”


    “藥味,沉沉的死氣,這種味道我聞得多。”範姐瞥眼看著我,嗬嗬的笑:“你都快要死了的人,還在這外麵亂跑個什麽勁啊。”


    她捏著那一根手指,使勁用力,那種隻捏著一處的痛感,不是握著一隻手能比的。


    我冷汗直流,盯著範姐,又瞥眼看著淩淵。


    他居然走到窗邊,伸手摸著那狗骨的頭,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現範姐對我做什麽。


    範姐對於施虐是很有經驗的,見捏著手指,我還沒有服軟,就將捏著的手指一點點彈起,用指尖的指甲掐著我的手指:“你這能忍的性格,我挺喜歡的。雖說你要死了,可我也不想讓你喂了狗,所以你還是乖乖的幫我吧。”


    範姐對於施虐,是真的經驗足啊。


    一掐一捏,還鬆了一下。


    原本被捏著發麻的手指,一迴血,更痛了。


    就在迴血好了之後,她就又猛的掐住,那一下子痛得手指就又是一縮。


    我盯著範姐,瞥了一眼還摸著狗骨,不動聲色的淩淵,左中指彈了彈。


    腦中突然閃過絲絲惡念,恨不得直接用那根血情絲幹掉範姐,將她大卸八塊。


    可淩淵卻沉聲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狗屁!”範姐掐著我的手指,猛的用力,瞪著淩淵道:“你們這種在與世隔絕的地方長大的人,怕是所有人都對你們好,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屠刀。”


    “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那些做了好事的,怎麽就不能成佛?這他媽的就是狗屁的笑話!”範姐掐著我的手指,更加用力:“老娘不信佛,就信錢。有了錢老娘要什麽,都行。”


    她盯著我,也不再假模假樣的當姐了。


    惡狠狠的湊到我麵前:“你看到豬圈那些人了,也看到那些喂狗的肉了,姐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也不信立地成佛的那套。”


    “你乖乖的按姐說的,幫姐搞定身上的事情,要不然,就算你們有障眼法能逃出村子,我已經讓人把沾了你們味道的碗筷,給那些狗聞了。”範姐盯著我和淩淵。


    陰狠的冷笑:“那些狗,都是我從城裏帶迴來的流浪狗,它們被主人拋棄,四處流浪,是我收養了它們。”


    “它們天生就跟我親近,又一直吃不飽,平時我也不讓它們亂吃東西,都是在有了肉之後,才讓人切了肉去喂它們的。這次我讓它們放開了吃,你說外麵那麽多狗,你和這位謫仙,逃得出去嗎?”範姐捏著我手指,一把推開。


    還淡定的拍了拍手,轉眼就一臉笑眯眯的看著我:“妹妹別怕,隻要幫了我,我就親自送你們出村,好不好?”


    “哦,對了!”範姐想了想,看著窗外,淡定的道:“那個豬圈啊,就在村後山,那些惡狗聽我說能吃東西了,就按耐不住了,已經開始進村了。”


    “狗嗎,以前就是狼,惡狠了,它們又吃慣了我喂的生肉,如果讓它們找到豬圈,我不去阻止。”範姐瞥眼看著我,嗬嗬的笑:“你說那些被鎖著的‘豬’,會不會被咬死吃掉啊?”


    她說這些的時候,那趴在窗台邊的狗骨,都顫抖著滑了下去。


    淩淵卻依舊摸著那狗骨,似乎毫無感覺。


    我盯著範姐,想到淩淵說的那句話。


    揉了揉那根被範姐捏得作痛的手指,朝範姐輕聲道:“好。”


    範姐立馬嗬嗬的笑:“就是,你們這種不知道人間險惡的小姑娘,自己受苦能忍著,但總是同情心泛濫,見不得別人受苦的。”


    所以她見捏我手指,痛得冷汗直流,都沒有吭聲,她轉而就用那些女孩子的命來威脅我。


    我苦笑了一下,她知道這些,卻又不屑一顧。


    當下引出血情絲,對著範姐道:“她是你娘,隻要借著這根血情絲,將你們相連,她賦予你的,就會被收迴了。”


    範姐點了點頭,好奇的伸手去捏那根血情絲。


    臉上依舊帶著笑:“小妹可別騙姐,如果姐不滿意,就算你們能上天入地,那些狗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會一直追著你們的。村子外麵的狗有多少,你們進村的時候,也見到了的吧。”


    我抬眼看著她,點了點頭:“放心,隻要血情絲相通,你身上的狗毛就不會再有。”


    至於疤痕什麽的,對於範姐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她大不了再找鄒女士去疤。


    淩淵說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成不成佛,不重要。


    至少也得讓範姐知道,她手握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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