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提到高知新的死,那人臉上的橫肉都在跳,眼裏閃過懼意。


    盯著我咬了咬牙,好像還要發狠,最終卻隻是冷嗬了一聲:“我在外麵等你,你快點。”


    “把人扶起來,道歉。”我夾了一筷子青菜,慢慢的嚼著:“你家主子沒有說,讓你來請人,要以禮相待嗎?”


    這年頭,怎麽還有這種逞兇鬥勇的人啊,以為橫就能怎麽樣了嗎。


    昨晚淩淵讓我在那監控前,露了個正臉,我就知道高知新那個原配會找過來。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


    高知新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那原配都沒有去看一眼。


    加上人家也不關心,高知新是不是在外麵有人,隻是弄掉了陳雯肚子裏的孩子,防止私生子出生,分家產。


    肯定是個“事業心”重的,我們弄死高知新,還算幫了她。


    那人瞪了我一眼:“你!”


    我喝著粥,夾著青菜,沒理他。


    “好。”他倒也算能屈能伸,點了點頭,伸手將劉嬸扶了起來。


    還伸手幫她拍了拍灰塵:“對不住了,阿姨。”


    劉嬸隻是訕訕的笑:“沒事,沒事。”


    那人說完,就退了出去。


    “你知道他是誰啊?”劉嬸立馬湊到我麵前,朝我道:“一看就不好對付,你可別惹他。”


    “沒事,不還有你嗎?”我一口氣將粥喝完,看著劉嬸的手:“剛才就算我不出聲,他以後也有得苦頭吃。”


    劉嬸隻是嗬嗬的笑,瞥了一眼在外麵摘桃子的淩淵:“我去給你拿個籃子,摘幾個路上吃。”


    跟著就拿了個茅草籃子,出去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想著剛才劉嬸被摁著肩膀,伸手在那人衣服上揪著的樣子,搖頭笑了笑。


    走陰的人,就算沒有武力值,可也是不能得罪的,背地裏稍微做點什麽,也絕對讓人沒有好日子過。


    我喝完粥,將小菜和雞湯都喝了,把碗洗了,這才出去。


    就這一會,淩淵已經摘了好幾個桃子了,正在搖井那裏搖著水洗。


    劉嬸也拿了個木勾,正勾著樹枝,摘桃子。


    那幾個彪行大漢,都盯著淩淵和劉嬸,不過卻沒有動手動腳的,隻是惡狠狠的瞪著他們。


    要淩淵和劉嬸,好像都不受影響,反倒是他們有點挫敗,眼睛越瞪越大。


    我出來的時候,淩淵將洗好的幾個桃子朝我遞了遞:“吃嗎?”


    “嗯。”我走過去,接了桃子咬了一口,瞥眼透過竹林和小溪,看著外麵停子的清一色黑車。


    又瞥了一眼安心摘桃的劉嬸,湊近淩淵輕聲道:“您是有什麽大計劃啊?”


    “隨波逐流啊。”淩淵瞥了一眼我咬著的桃子,沉聲道:“鬆核了啊,我昨天吃了幾個都沒有鬆核。”


    毛桃熟的時候,裏麵的桃核都是硬的,如果熟透了,可以一掰兩瓣,桃核從裏麵自然脫落。


    可不知道是不是現在品種不同,很多桃子別說鬆核,裏麵的桃核都不完整,好像都跟桃肉一樣軟嫩。


    我不知道淩淵為什麽提這個,但還是將自己手裏的朝他遞了遞:“沒有太熟。”


    這會那些人等得不耐煩了,但估計也忌憚著什麽,所以也沒催。


    等我吃了兩個桃子,劉嬸將摘滿的一籃子桃給我們:“沒什麽好東西,看你們喜歡,就拿著路上吃吧。”


    我聽這話裏的意思,是要送我們走。


    淩淵倒是淡定的接著:“沒事,還有好多呢,我們慢慢來摘就行了,熟幾個摘幾個吃,新鮮。”


    劉嬸眼睛跳了跳,跟著打著哈哈的笑:“好,給你們留著。”


    我就知道淩淵找上的人,沒一個簡單的。


    可無論怎麽看,劉嬸都是個普通的走陰人。


    這會那個滿臉橫肉的人就來催我們了:“兩位,現在可以走了嗎?”


    淩淵拎著籃子,朝我撇了下頭,示意我走。


    我們開了專案組的車,自然不會坐他們的車。


    不過被他們四部車夾在中間,也隻能跟著他們走。


    路上我不時的瞥著淩淵,想聽他說說劉嬸的來曆,他卻隻是看著窗外:“血蠕蟲從你們鎮子,順水而下,但到了這個鎮子的時候,就突然止住了,由這兩條交匯的小河為界,血蠕蟲劃界而停。”


    我開著車,不由的扭頭看了一眼,那兩條小得隻要用點力,就能跨過去的小河。


    淩淵既然能找到劉嬸,肯定是已經知道和劉嬸有關了。


    但對付血蠕蟲,淩淵都花了大代價,劉嬸又是怎麽借著河水,劃水為界,讓血蠕蟲不往這邊挪動半分的。


    我瞥眼看著淩淵,他卻朝我指了指前麵的車:“安心開車。”


    這是不打算說了,憑他的個性,追問也沒用。


    我跟著前麵的車,本以為會去高知新原配家裏的,可最後居然到了一家整形醫院。


    那醫院的名字,我以前就聽過。


    現在公交車上,站牌上,連很多標誌性建築的電子屏,都是這家整形醫院的廣告。


    而且不隻懷仁縣,市裏,更甚至外省,都有開的。


    我原先還挺好奇,雖說每個地方,總有幾條強大的地頭蛇的。


    但高知新原配,不隻是有錢,還有勢有人啊。


    要不然怎麽能這麽快的速度,租下陳雯旁邊所有的房子,還養這麽多狗,硬是將陳雯弄到流產。


    看樣子是做醫美的,現在這個行業,已經不隻是用掙錢來形容了。


    據我知道的,都是一條龍。


    直接從學校,或是從美容院,從那些賣護膚品的地方拉客戶。


    先從割雙眼皮,或是開眼角、脫腋毛這種小手術開始,再慢慢往大裏做。


    據說做醫美一旦開始做了,隻會越做越大,隆鼻隆胸,磨骨修下巴,刀子越動越多,好像上癮一樣。


    還有釣魚做醫美的,比如聯係一些皮包公司,發出招聘信息,用超出行情高不少的薪資,誘騙人去應職,然後各方麵都好,就提議讓人整一下哪裏,讓形象好點才能拿到這份工作。


    想想原本月薪隻有五千的工作,有公司願意給一萬多,隻要你花三四萬整一下,提升一下形象。


    然後公司還誘導你,可以貸款,每個月從工資裏麵還幾千塊,隻要在公司上半年班就還完了,怎麽算都劃算的。


    當然最後醫美做了,貸款貸了,皮包公司自然有各種理由不用人。


    醫美機構都是和貸款公司合作的,貸款他們又可以掙一筆手續費。


    還不了貸款也沒關係,他們還有其他的途徑,讓女孩子們還款。


    比如賣卵子啊,簽平台做主播啊。


    其實就是一步步的往下陷,越陷越深。


    相當於吃人,到最後連骨頭都不會剩的那種。


    我跟著前麵的車開進去的時候,就感覺這次的事情有點牽涉太廣了。


    這裏都是私人商用的,地處豪華街道,但除了來訪車輛,其他的車子都是不能停進來的。


    我們直接就被帶往頂樓的會議室,一路所過的地方,都挺豪華的。


    隻是等我們到的時候,卻發現會議室的長桌上,綁著一個身上稀稀拉拉長著鱗片的女人。


    她四肢被綁在會議桌上,不停的扭動,宛如一條蛻皮未成功的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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