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聽著我的話,也皺了皺眉,疑惑的看著我道:“你的意思不是她,那是怎麽迴事?”


    我不由的轉手摸了摸剛才被陳雯覆蓋過的右手,扭頭看向淩淵。


    他皺了皺眉,朝劉嬸道:“你去查一下,陳雯流產是在哪家醫院,讓她流產的那些狗去哪了,還有她那個胎兒怎麽處理了。”


    “這怎麽往前查了?”劉嬸抿了抿嘴,但看著淩淵,還是點了點頭:“好!我打電話,讓人幫我問。”


    趁著劉嬸打電話問消息,我朝淩淵道:“要不要去看一眼高知新?”


    就像剛才我和劉嬸說的,如果陳雯真的隻是想殉情,報複這些救活了高知新的人,那為什麽不直接朝高知新下手?


    她都敢直接來找我了,難道就不能找也在醫院的高知新嗎?


    淩淵也知道這事古怪,朝我點了點頭,正好劉嬸打了電話,就帶我們去高知新的病房。


    現在醫療資源緊張,走廊上能擺床位的地方都擺滿了,高知新卻住著單人病房。


    我們也沒能進去,因為門是關著的,一個男護工守在門口,一個護工在裏麵照料高知新。


    連護士進去,都要問上一句。


    我和淩淵也沒有進去,就在門口看了一眼。


    這都三四天了,高知新倒沒什麽事,打著點滴,在玩手機,就是兩隻手的手腕上,都綁著紗布。


    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什麽事都沒有。


    因為低垂著頭,也看不到臉色和麵相,但劉嬸問了護士,確定是高知新沒錯。


    我和淩淵在病房門口站了一下,那個守在外麵的男護工就朝我們瞥眼看來:“有事?”


    我朝他笑著搖了搖頭,正好護士要進去測體溫,好交接晚班。


    就在護士推開門的時候,我發現高知新床腳居然點了三根線香,床頭擺著很多零食。


    扯了淩淵一把,朝他指了指,淩淵不解的皺了皺眉。


    我見他滿眼不解,這才恍然醒悟,淩淵以前一直鎮守六道,這好幾千年才出來,對於現在社會這些邪術啊,靈異的東西,知道的並不多。


    但那男護工已經站了起來,朝我和淩淵走了過來:“有事嗎?”


    這次語氣挺不好的,同時還扭了扭脖子。


    我看這樣子,連忙扯著淩淵離開了。


    陳雯的家裏都來鬧過了,以高知新和他原配的狠勁,請了個男護工坐在外麵,自然不隻是看門這麽簡單。


    等我和淩淵從病房門口離開,劉嬸也跟著護士轉了半天了,見我們要走,也隻是笑著跟護士打著哈哈,跟著我們朝外走。


    還沒出住院部,家裏就打電話過來,劉嬸老伴催我們快迴去,說那三家死者的家屬都在家裏等著了,情緒比較激動。


    我和淩淵都有了點猜測,也就沒有再耽擱,直接開車和劉嬸迴去。


    路上淩淵還讓劉嬸再打聽一下,那個救護車司機是不是沒事了。


    劉嬸確定沒事後,立馬鬆了口氣,看著我道:“小餘啊,你真有本事。這能救活一個,就證明有辦法阻止那背後的東西再害其他人。先把這三個被拘了魂的救迴來,不管是不是陳雯,你也再把她拘來,好好勸解勸解,實在不行,就直接把她超度了吧,這怨氣重,留在人世間,總是會出事的。”


    她知道我的身份,卻還是一直叫我小餘。


    我一邊開車,一邊瞥眼看著她。


    想著她家那打理得挺有意境的房子,她也不是這種咋唿的人,隻不過是表相罷了。


    等我開著車迴到劉嬸家裏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那些家屬都等不及了。


    我開了一路的車,也沒歇,喝了口水,正要去拿背包,就見淩淵的手伸了過來:“藥。”


    那正是晚上這個時間點要吃的,我伸過手,淩淵將藥覆在我掌心,轉身就到那桃樹下坐了下來,再次抬頭看著那幾樹桃子,好像又想摘桃吃。


    似乎並沒有心思去看我走陰,請魂上身。


    劉嬸這會已經去裏麵安撫那些家屬了,我吞著藥片,看著一身白色休閑裝坐在桃樹下的淩淵,突然感覺藥片哽得慌。


    從望雲山出來才半天,我就感覺淩淵整個人好像都鮮活了過來。


    他說是帶我行走人世間,感萬千情絲,卻又好像他自己看什麽都有意思。


    難道就像他說的,如果我努力煉化這些情絲,他就會怎麽樣嗎?


    所以他也想在這人世間走一遭?


    正想著,就聽到裏麵劉嬸叫我:“你快來吃飯吧,吃了就好辦正事。”


    我連忙嗯了一聲,其實並沒有感覺到餓,但不吃肯定是不行的。


    但明顯劉嬸他老伴很客氣了,菜都是硬菜,子薑鴨,大塊雞,紅燒魚塊,還有燒排骨,大片臘肉蒸豆豉,另外一個湯。


    我最近天天不是藥膳,就是清粥,看到這些菜,也隻感覺口水直流。


    那三家的家屬也都在,可隻冷冷的坐著,沒什麽心思下筷。


    劉嬸就勸我多吃點,都是給我做的。


    盛情難卻,我端著碗,正不知道從哪裏下筷子。


    就聽到窗戶被輕敲了一下,淩淵站在窗口,沉聲道:“人家等著走陰請魂,飯就先別吃了。”


    “這怎麽行。”劉嬸連忙給我勺了一碗冬瓜瘦肉湯:“先喝點湯墊墊。”


    一邊那些家屬雖說有點急,可瞥了我一眼,還是勉強勾著笑,客套的說讓我先吃飯。


    “先過陰請魂吧,很快的,等完了再吃飯。”我看著那些家屬眼巴巴的眼神,幹脆將碗放了下來。


    “請魂子時最好,這……”劉嬸還想說什麽,可瞥著那些家屬,也沉歎了口氣,招唿著大家進布置好的房間。


    過陰請魂,人不能多,氣息紊亂,陽氣太重,陰魂也不敢出來,所以得一家家的來。


    劉嬸家殺了雞,特意留了雞血,我就用這雞血在劉嬸的掌心和腳心,以及額頭都畫了以前奶奶畫在我身上的符紋。


    讓家屬和劉嬸各端了一碗搖井裏搖出來的井水,將他們從家裏帶來的那一升米,從門口一路灑進來,然後將米灑在井水中。


    最後這才念著咒語,敲著牛骨棒,慢慢的請魂。


    這種事情,我暫時還沒有做過。


    但小時候見奶奶做得挺多的,她沒人幫忙,都是將魂請到我身上。


    所以我記得她畫在身上的每一道符,也記得她敲牛骨棒的每一個點。


    我一下下的敲著,室內香燭紙煙,飄蕩著,夾著咒語聲,一室靜謐。


    可等我敲了一遍又一遍,香都重新上過一柱,酒水敬了三巡,連引路米都灑了三遍了,魂依舊沒來。


    劉嬸盤腿坐著,看著懷中那碗井水,有點擔憂的看著我。


    那對家屬也一樣的,他們也見過劉嬸過陰失敗,所以捧著那碗井水,臉上慢慢湧現出失落。


    似乎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所以無悲無喜,心如死灰。


    那個女子就是最先衝出來的那個,見我又開始灑米,捧著井水,喃喃的道:“還是不行啊,他到底是碰到了個什麽……”


    “這不怪你,劉姑婆都不行,你這麽年輕,比我崽還小,怎麽能請來呢。”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吸了口氣就要將碗放下來。


    我看了一眼外麵的夜色,捧著米升,將米順著劉嬸的頭頂往下灑。


    就在米落在劉嬸懷中那一碗井水中,咚咚作響時。


    劉嬸突然喉嚨咯咯作響,跟著身體抽搐著,雙眼翻白,以雞血畫著符的手腳好像不受控製的蜷縮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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