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羽轉眼看向我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到,炙蓮這滅蟲的法子,怕也是跟我有關的。


    如果滅蟲的法子很簡單,奶奶也不會一直拖著了,更不會在密室研究了這麽久,也沒有解決了這些血蠕蟲,反倒在她死後,骸骨中還有血蠕蟲爬出來。


    秦陽羽捏著那張紙,冷嗬了一聲,轉眼看著淩淵:“淩淵君和炙蓮才算相知相隨吧!”


    似乎都不想說了,隻是猛的將紙握成一團,低低的喘著氣。


    我見他表情太過激動,難道比抽我的血,更麻煩?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抽我的血,就相當於抽炙蓮的血,他肯定不會給出這種法子的。


    可以炙蓮的心性,肯定也不會讓淩淵好過!


    當下看著秦陽羽道:“先說給我聽聽。”


    秦陽羽卻雙手一搓,直接將那張紙給焚化了,看著我道:“等下我讓守泉給你檢查一下身體,你體內陰陽之氣錯亂,脈搏時強時弱,兩相衝擊,很容易出事。”


    “我先去驗證一下這個法子!”跟著直接就走了。


    走到門口,他又站住了,扭頭看著淩淵道:“那符,淩淵君還是不要畫了。你對炙蓮和雲淼屍都比較了解,如果你陰魂消失,狐族無你鎮著,怕應付不了日後將要來臨的狐屍之亂。”


    “就算要畫這種符,貧道乃是重陽之身,貧道精血,自然比淩淵君的精血要好。”說著沉眼看了看我,拉開門就走了。


    站在門外的守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什麽,可明顯神態是不對的。


    我扯著床單,抬頭看著淩淵:“這畫的是什麽符?”


    “定魂符。”淩淵淡定的將那瓶養魂丹收進袖裏,朝守泉道:“她飲了幽泉水,卻因為換了血,怕會高燒,你看著她。”


    守泉聞言詫異的看著我,臉上露出喜色:“怪不得!”


    淩淵瞥了一眼躺椅上那件繡金蓮的紅袍,伸手一引,直接撩起,拿著紅袍就走了。


    這次是真的用走的,沒有飛!


    守泉卻似乎鬆了一口氣,急急的朝我走了過來,搭著我的脈道:“幽泉水滋陰補陽,性溫平,可調血溫經,如果不是你換了血,這會應該什麽事都沒了的。”


    看她的神色,似乎真的是好東西。


    可眼前閃過幽瞳腹下那一道傷口:“什麽是幽泉水?”


    守泉眼神一沉,瞥了我一眼,最後隻是沉聲道:“幽瞳乃是幽冥之中的生物,幼時蟄伏於幽冥泉中,以幽冥水為食,所以她們身通幽冥,如不願讓人看見,都是來去無聲無影的。”


    “她們自小飲幽冥水,雖為蟲身,可體內丹田之處,會有一滴練化的幽泉水。幽冥水劇毒,可經幽瞳的蟲身淨化,幽泉水卻是溫平滋補,養身養魂的好東西。”守泉目光閃了閃,輕聲道:“估計炙蓮也不想你死吧。”


    “取了幽泉水,對幽瞳有什麽害處嗎?”我躺在床上,想著幽瞳觸及傷口時,痛苦的樣子。


    炙蓮說至少半年不能出來啊,卻因為想在我麵前示好,硬是讓幽瞳給我送衣送紙條。


    當然也可能,在那裏,隻有幽瞳可用。


    守泉聞言,給我搭脈的手指彈了彈,但還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能知道幽泉水,還是齊平師兄最近研究幽瞳的資料,給了我一份,才知道的。”


    “我以為這是傳說,畢竟普通人,連看見幽瞳都不行,怎麽破腹取水。”守泉臉色微沉,朝我笑了笑,微微發澀:“可既然幽瞳靠著腹部的幽泉水通幽冥,如果取了,怕是會傷根本,而且以後怕是……會讓人看得見吧。”


    怕不隻是這樣吧,我想著幽瞳受傷的樣子,緩緩閉上了眼。


    炙蓮負蒼生,而不負一人,是該人人得而誅之。


    雲淼是他永不相負的一人,任何一個人皆可誅殺他,可我呢?


    我閉著眼,閃過炙蓮淡定的捏著棋子,卻猛的發怒時的模樣。


    他知道,卻依舊困於其中!


    守泉安慰我道:“幽瞳是炙蓮最信任的親信,既然取了幽泉水,應該不會有大事。而且他給出了滅蟲法,這事也算有了進展,你不用太擔心了。”


    我想著秦陽羽離開時的表情,隻是苦笑了一下。


    就怕這才是開始。


    既然是博弈,炙蓮才入場,好戲怕還是在後頭呢。


    不過或許是身體那種酸痛慢慢消失了,守泉給我吃了藥後,又拿了衣服給我換上,外麵有專案組的人將牆洞收好,我身體放鬆了下來,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夢中睡得很不好,不時聽到有聲音喚我,像是雲淼屍離開時的朝我輕喚的那一聲。


    身體一時冷一時熱,有時前胸冷,後背熱。


    最後也沒睡多久,陽光從外麵照進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麵喧嘩聲響起。


    跟著胡三娘猛的竄上了床,伸著爪子扒拉著我:“雲淼快醒醒,你要走了!快點!”


    我猛的驚醒,就聽到外麵喧嘩聲越來越大,還有著哭喊聲,以及守泉低沉勸導的聲音。


    正疑惑著,秦陽羽和胡雨寒就推門進來,朝我道:“你先和胡族長,用土遁離開。”


    他扭頭朝胡雨寒道:“那邊準備好了,你先過去就行!”


    我聽著外麵好像有誰尖聲大叫道:“肯定是雲淼這個禍害,她以前在鎮子上害死了好幾個人。她家那頭豬,肯定是下毒了,叫她出來。昨晚我都看到她了,她就在這裏麵,你們把她放出來!”


    那聲音有點熟悉,我側耳聽了聽,赫然就是袁叔的。


    胡三娘目光閃了閃,朝胡雨寒道:“走!”


    秦陽羽卻隻是朝我道:“那邊也是我們的據點,你先去,我安排好這邊,立馬就跟上來!”


    我聽著外麵喧鬧聲越發的大,好像還有人拉了橫幅,扯著嘩嘩的響,大家齊聲響著:“交出雲淼,追查毒豬肉。”


    想到莫水師說讓我別迴來,說我在這邊積怨太深,當下朝秦陽羽笑了笑:“給你們添麻煩了。”


    秦陽羽臉帶傷色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朝胡雨寒點了點頭。


    胡雨寒一把扯著我,直接用土遁就走了。


    她法力有限,用土遁,也不過一息,遁不了多遠。


    等出來的時候,就在道觀對麵的山坡上。


    我們一出來,就見道觀整個都被圍住了,全部都拉白色的橫幅,上麵寫的字看不清,但白底紅字,觸目驚心。


    胡三娘趴在我肩膀沉聲道:“這事絕對有人暗中挑動的,那七十八個吃了豬肉的家屬親戚,全部都來了,還有以前……”


    她低咳了一聲:“你那些案底的家屬,也全部都知道了。附近幾個村子的人,幾乎都來了。”


    積怨本就是深,更何況這次涉及這麽多人。


    我在這邊,就是個人人喊打的禍害。


    扭頭看向胡雨寒,朝她道:“走吧。”


    這種局麵,在我打算迴來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的。


    胡雨寒伸手扯著我,沉吸一口氣,猛的就沉入了土裏。


    可就在雙腿軟陷入土的時候,突然腳下一僵,就好像明明看好往下跳時,半空被攔住了一樣。


    而隨著這一僵,我們胸部以下直接就被凍在了土中。


    跟著眼前血霧一轉,雲淼屍突然現在我麵前:“你想救他們?”


    她朝下麵看了看,輕聲道:“他們卻想殺了你呢?”


    我瞬間感覺不好,我和胡雨寒都被土凍住。


    連忙扭頭去看肩膀上的胡三娘,她卻已經朝著雲淼屍撲了過去。


    但雲淼屍隻是一晃,看著胡三娘道:“你天天等著放血祭我嗎?哈哈,你們怕是不知道,以血獻祭,祭的是什麽吧?”


    胡三娘噴著的狐火似乎一頓。


    雲淼屍卻看著胡三娘,輕笑道:“你就不想自己好好活著嗎?”


    不知道她是不是施了狐魅惑術,胡三娘似乎宛如雕像一樣的僵在那裏。


    雲淼屍卻朝我輕輕一笑,猛的昂頭,發出一聲沉喝,好像還帶著震驚和懼意:“快來啊,雲淼在這裏!”


    她聲音空闊,瞬間傳了過去,那些圍著道觀的村民,立馬朝這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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