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想扶我起來,去洗澡,換衣服。


    我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腦袋也昏沉,但就在這一瞬間,猛的清醒了過來。


    這裏是四棟樓道口,他如果扶我去換衣服,最近的就是重新迴四棟。


    淩淵隻想讓我活著,不會關心我衣服濕沒濕。


    我這種情況,他會先送我去醫院!


    假意身體起不來,用力掰著淩淵的胳膊,想借他的力將自己拉起來。


    “跪了一整晚,腿麻了,慢點。”淩淵臉上盡是溫柔。


    更甚至轉過手,來摟我的肩膀,意圖將我半圈著抱起來。


    可就在他伸手來攙扶我肩膀的時候,我猛的縮迴那隻拉著他的左手,一把勾出脖子上掛著的玉佛,對著他額頭用力一壓。


    然後頭一轉,猛的將玉佛上掛著的圓繩套在淩淵脖子上,用力拉緊。


    我在農村長大,家裏窮,奶奶也節儉,小時候我們還經常上山砍柴。


    捆柴可是個技術活,一拉緊,就要將繩子紮好,要不然柴迴彈,就又鬆了。


    所以我一手拉著那根以淩淵黑發編成的圓繩,套著“淩淵”的脖子,右手一把就扯過膝蓋上那根染著血的牛骨棒,對著“淩淵”好像帶著不可置信的臉就錘了下去。


    這牛骨棒是奶奶的法器,一頭包著生鐵,一錘子下去,我就聽到淩淵沉喝:“雲淼!”


    我轉過手上勒著他脖子的圓繩,用手腕轉了一圈,用力扯緊,扯著“淩淵”的脖子往左手邊一拉,身體往前撲著,死死的將他壓在我跪著的腿上。


    右手掄著牛骨棒,對著他的頭臉就是一通死錘。


    “雲淼,你瘋了……”他原先還不停的大叫。


    可被我接連幾牛骨棒後,就開始發出野貓一般的尖叫聲。


    淩淵那張總是帶著水墨輕愁的臉也開始變得猙獰,更甚至有著黑毛冒出來。


    朝我呲牙著奮力掙紮,原本被我倒壓著的身體,猛的一蹬,四肢朝我臉踹來。


    連被圓繩勒著的脖子,好像瞬間就變得細小,要從裏麵鑽出來。


    可就在他一動,那圓繩裏的發絲,好像根根活了過來,宛如血情絲一般,直接紮進了那東西的脖子裏。


    我都能看到,黑如墨般的發紮進那東西慘白的脖子下後,瞬間宛如一張網般,蔓延開來。


    他痛得尖悅的叫了一聲,四肢對我壓著他的身體踹得更厲害了!


    嘴裏咬牙切齒的磨牙低吼:“淩淵,你居然斷發為繩,用來護著她!”


    我接連被他踹了幾腳,知道轉在手腕上的圓繩不能鬆,臉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痛,也不去管。


    可就在這東西一通亂踢後,我跟著就好像打了個哈欠之後,耳朵突然一股氣流湧動。


    原本一直聽不到聲音的耳邊好像聽到了法螺嗚長的聲音,木魚敲得又快又急的咚咚聲,錫杖上九環胡亂的碰撞,叮咚作響。


    以及寶劍嗡嗡震響,以及秦陽羽沉喝:“雲淼,撐住,我就來了!”


    我這時才感覺身體從那種麻木懵懂的環境中,變得鮮活了起來。


    原先的痛覺,聽覺,以及眼睛看著的東西,全部都一下子湧了迴來。


    可懷裏被壓著的那個東西,咯咯的怪笑,就被我用手腕勒著那根圓繩,可還是奮力的掙紮著。


    四肢直接變成了尖悅的爪子,朝著我身上抓來。


    我現在反正是痛麻了,任由那四肢上的爪子宛如鋼爪搬朝我抓來,反正身體就死死撲壓著他,左手腕勒緊那圓繩,右手掄著牛骨棒對著那已經長出黑毛的臉就砸去。


    可就在我牛骨棒要落到他臉上的時候,那張臉瞬間長滿了皺紋和褶子,正滿眼慈祥的看著我,抿著嘴朝我笑:“淼淼……


    我那已經要砸下去的牛骨棒不知道為什麽,本能的一頓。


    但就在“奶奶”要再笑的時候,我閉上眼,大吼一聲,還是砸了下去。


    也就在這時,我感覺胸前一痛,然後就感覺勒著圓繩的左手腕一緊,好像要勒斷手腕一樣。


    我猛的睜眼,就見淩淵那月白的衣袖橫在我眼前。


    他一手扯著我肩膀,一手捏著衣袖,往前一壓,將那怪東西的宛如鋼爪的四肢壓了迴去。


    布匹被撕裂的聲音傳來,我隻見一根根黑得好像黑曜石的尖爪,劃破了淩淵那月白色的衣袖。


    可淩淵手指一彈,兩根血情絲宛如靈蛇一般纏了上去,將那東西的四肢立馬束縛住。


    白皙如玉的手順著衣袖朝前一轉,接過我手腕上纏著的圓繩。


    跟著將我往後一扯:“秦陽羽,接住!”


    我隻感覺身體瞬間被拉了出去,然後就見淩淵捏著那圓繩一抖,那纏著繁複的圓繩好像瞬間根根散開,變成一張黑網,混雜著那兩根血情絲,瞬間就兜住了那個東西。


    而我身體被丟下祭壇後,就感覺腰上一緊,然後一隻手摟著我,穩住我後還退了幾步。


    跟著我就感覺身上一暖,一件明黃的道袍就將我罩住。


    秦陽羽一手摟著我,一手握著寶劍不停的揮著。


    我這才發現,微微透亮的光線之下,不時有一道道黑影朝我們撲過來。


    旁邊已經有著各道長和法師的驚唿聲,還夾著什麽倒塌撕裂的聲音。


    “噝!”秦陽羽摟著我的那隻手,好像沉了一下。


    我連忙將那套著的道袍一扯,扭頭一看,就對上一雙暗綠近黑的貓眼。


    那貓通體漆黑,如若不是那雙眼睛,在微亮的天色之下,能看見,根本就發現不了。


    隻是這會那黑貓四爪都緊緊的抓到了秦陽羽的胳膊裏,立馬張嘴就要對著秦陽羽的胳膊咬來。


    我連想都沒想,右手掄著牛骨棒就狠狠砸了下去。


    那隻黑貓被我直接砸中了頭,尖悅的爪子劃破秦陽羽的衣袖,劃的一聲響。


    落在地上,卻連悶哼一聲,都沒有,直接就化成了一灘血水。


    “這些是什麽?”我這才發現周圍全是這樣的東西。


    好像都是從四棟出來的,又好像整個淩雲小區都有。


    這些黑貓幾乎和夜色融合成一體,而且不發聲,或者沒看到眼睛的時候,根本發現不了它們的存在,一經撲上來,四爪和嘴直接就上。


    秦陽羽右手還揮著那把寶劍,對著旁邊一揮。


    一道黑影染著血光,直接落地。


    然後把我卷在懷裏,往旁邊丟了一張照明,沉喝一聲:“不知道,你幹就是了!”


    然後大聲喊道:“探照燈!快開燈!”


    我全身又發冷又好像發著熱,但也不敢鬆懈,握著牛骨棒轉量著秦陽羽的右側身體。


    這一打量,才發現,無數的黑貓好像不時的撲向坐在法陣上的道長和法師。


    連玄明都握著九環錫杖去掃打那些黑貓。


    這些黑貓又好像真的不是貓,一被掃到地上,就像原先摔死的那兩隻一樣,瞬間化成一灘血水。


    好像那油光滑亮的黑毛裏麵,沒有骨肉,全是血!


    而原先我坐著的那祭壇上,淩淵好像拉著那張發絲結成的網,和那裏麵的東西鬥成了一團。


    隨著秦陽羽大喝著開燈,四棟周圍,突然幾盞強光探照燈打開。


    那燈刺得人眼睛生痛,我隻感覺眼睛一陣痛意。


    可跟著卻見四棟被照亮的牆上,旁邊的花壇,圍牆,更甚至樹上,全部都匍匐著這些通體黑得宛如夜色般的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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