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那護士說是轉告淩淵,其實就是敲打我的話。


    捏著藥盒,結合淩雲小區以前叫千狐墳,還有淩淵和那燒紙老太太的話。


    苦笑道:“胡三娘是隻狐狸嗎?”


    “是狐仙。”那護士臉色都沒有變一下。


    朝我輕聲道:“她們一族受淩淵之命,以上千狐子狐孫的血,澆灌著那個地方,才換得你轉世。”


    “淩淵的癡情,對她們而言,卻幾乎是滅族之災。”那護士說到這裏,幹脆站住了腳。


    沉眼看著我道:“雲淼,你想想你經曆的那些事情,你隔幾年就要害死一個人,你說你……”


    她似乎說不下去了,有點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這不是你有意的,但那些人確實都是因為你死的。就像你那個楊慧,如果不是碰到你,她會死嗎?”


    她好像輕唿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別再掙紮了。找個地方,好吃好喝的,過了這幾天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我聽著她的話,腦中突然閃過一張被人死死抱住,卻依舊瘋狂朝我撲過來的臉。


    她臉浮腫暗沉,雙眼腫得都好像睜不開了,就算被死死拉住,卻還是指著我,恨不得生生咬死我。


    被人死死抱住,還朝我不停的尖叫:“你怎麽不去死!怎麽死的不是你,你去死啊!”


    她那聲音我到現在都記得,嗓子嘶啞而尖悅,每一聲好像都破了音。


    每一聲,都好像一根根針,紮進我耳中。


    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在別人的陪同下,拎著個公文包平靜的走進了教室。


    剛走到我麵前,原本平靜的麵孔卻突然變得兇猛起來。


    猛的從公文包裏抽出一把菜刀,對著我就砍了過來。


    一刀砍到了課桌上,他用力的將刀拔起來,朝我揮砍著,痛苦的哀嚎:“你個災星,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對啊……


    如果我早死了,或是沒有我,那些人就不會死了。


    我捏著藥盒,看著上麵一個個扭曲著的英文,輕聲道:“那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嗎?淩淵和我,還有千狐墳……還有是誰要讓我去死。淩淵又為什麽要讓雲淼轉世?”


    這樣一個災星,淩淵花這麽大的代價,轉世做什麽?


    害人嗎?


    “我知道的都說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那護士隻是冷嗬一聲,苦笑道:“畢竟千狐墳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誰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麽。你想知道,去問淩淵啊。他不是癡情嗎?你去問他啊?”


    她也沒有再停留,拉開包廂的門就走了。


    我坐在包廂的沙發上,捏著那些藥盒,轉手看了看。


    上麵都貼了醫院用的那種白貼,寫著怎麽服用。


    她確實用心了。


    可也確實,真心實意的希望我不要再掙紮。


    閉上眼,靠在沙發上,我腦中一會是那些人瘋狂的尖叫,叫我去死。


    一會是楊慧的頭發和勒斷的脖子,噠噠的朝下滴血。


    一會又是淩淵讓我快走,讓我迴家去……


    一會又是貓叫聲,和鈴鐺響。


    我一聽到鈴鐺響,猛的就是一個激靈。


    連忙起身,摸了摸口袋裏那個金鐲熔了後重新打的金佛,確定還在後,重重的鬆了口氣。


    卻依舊還是不放心,掏出來看了一眼,確定是個麵容祥和,且悲天憫人的佛像,這才安下心來。


    將金佛裝迴去,想著酒吧人氣旺,隻要不趕人,我就在這裏湊合一晚,等天一亮,就打個車去最近的寺廟、道觀,將這金佛供上去。


    理好思緒,一邊叫侍者幫我代買一套衣服,一邊在網上查市區裏麵有哪個香火旺的地方。


    還真找到一家叫西林寺的古廟,有上千年了,在近郊區的一個山坡上,看上去很古樸。


    網上介紹說香火很旺盛,但很少有遊客,確實是個誠心燒香拜佛的好地方。


    我看準了,想著將金佛供到那裏,如果可能的話,按淩淵說的,呆在那西林寺,免得楊慧找我報複。


    再者的話,能找那寺裏的大師問問千狐墳的事情,把我身上這怪事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就最好不過了。


    就算要死,我也得死個明明白白。


    如果被那護士幾句話就給說死了,那我這二十幾年東躲xz的,豈不是白活了。


    酒吧經常有吐髒衣服的,侍者對於代買衣服倒是很熟練,不到半個小時就將衣服送了過來。


    我將包廂的門鎖了,到裏麵換了衣服,正用手機查著怎麽坐公交車去西林寺,手機就響了。


    是個陌生的號碼,我現在沒膽接,直接掛斷。


    可那電話打了一次後,直接發了個信息過來:雲淼,我是陪你去醫院的丁警官,你接下電話。


    我看著信息,愣了一下,丁警官大概就是那個女警官了。


    收到信息沒有十幾秒,電話就又響了。


    我一接聽,就聽到丁警官道:“雲淼,你在哪裏?告訴我具體地址,我來接你,在那裏等我。”


    “出什麽事了嗎?”我不由的握緊了手機,猛的想起出現在四棟的楊慧,她能被黑貓踩著,可能不是鬼魂。


    而且她說,有人拿刀子劃她。


    難不成是楊慧的屍體跑出來了?


    丁警官卻沒有告訴我什麽事,隻是讓我告訴她地址,她馬上來接我。


    聽說我在夜魅酒吧,還愣了一下。


    不過她來得很快,等找到包廂的時候,還刻意看了看包廂門上的房號,臉色有點疑惑,但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直接朝我招手,示意我跟她走。


    在車上,我幾次想開口說話,但除了丁警官,還有一個男警官坐在我旁邊,他們一左一右的夾著我。


    能有這待遇,我是什麽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


    氣氛很凝重,我也不敢再亂問話。


    等到了警察局,我交了東西後,丁警官直接帶我進了審訊室,打開電腦就開始做筆錄。


    我心頭發緊,抬眼看著丁警官:“是楊慧的案子,有進展了嗎?”


    “不是。”丁警官抬眼看著我,沉聲道:“昨晚八點四十分,你去了哪裏?”


    “在網吧啊。”我本能的張嘴迴到。


    可見丁警官眼一眯,猛的想起,現在是淩晨,那昨晚八點……


    忙道:“去了老街的金鋪。”


    可這話一出口,我猛的就感覺不對。


    看著丁警官道:“怎麽了?”


    “你去金鋪做什麽?”丁警官卻並沒有迴答我,隻是雙眼沉沉的看著我。


    這種眼神我很熟悉,所以老老實實的將在醫院拿迴了金鐲子,去金鋪熔掉的事情說了。


    進來的時候,我把隨身的東西都交了。


    所以直接道:“你可以看我的東西,裏麵有個絨布袋子,裏麵裝著的就是那個熔了鐲子重新打的金佛,還有那老板開的票。”


    可就算這樣,我心頭依舊開始不安。


    丁警官立馬對著耳麥說了什麽,然後盯著我道:“你上次說那個金鐲子是害死楊慧的東西,後來又消失不見了。既然你找到了,怎麽不交給我們?還私自拿去熔掉?你這算銷毀關鍵證物!”


    我對上丁警官那如同獵鷹般的眼睛,心一陣陣的跳動。


    最後還是吞了吞口水,看著丁警官道:“那個老板沒事吧?”


    “死了。”丁警官臉閃過疑惑。


    卻直接拿著幾張照片,走過來放在我麵前:“那個你說熔了的金鐲子,勒在了他脖子上,將他勒死了。”


    我一聽就感覺不可能,那金鐲子楊慧戴剛手腕上剛好,怎麽可能套到脖子上。


    而且我明明看著那老板噴著火把鐲子熔了的,重新打的金佛,我在包廂裏還確認過呢。


    可低頭一看照片,入眼的就是三個蓮蓬樣的金鈴鐺落在勒得紫青的皮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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