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的手一頓,不知道是因為無憂第一次喊他的字,還是因為他在問自己的對她婚事的意思。


    慕君腦子裏亂糟糟的,張嘴就想說不,但嘴囁嚅半晌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他緊敏雙唇垂眸看著手中的藥,忽然一口氣全部灌入口中喝下。


    他抬頭看向無憂,喉頭苦的發癢:“六小姐,姑娘的婚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小公子是個正直善良的人,他很好是個好夫君的人選,六小姐嫁他是頂好的。”


    無憂死死盯著慕君的雙眼,看到慕君眼中的堅定,無憂忽然覺得自己荒唐,女兒家的婚嫁,竟然問一個對自己沒感情的外男。如果慕君將今天的事說出去,自己的名聲就是以後榜下捉婿都捉不到了。


    無憂起身拿過空的藥碗:“你好好養病,祝你……長命百歲!”


    說完轉身離開房間,慕君是聽著無憂聲音離開小院時整個人才放鬆下來,肩膀塌下整個人圍繞著一股頹廢的氣息。


    阿楠進房看到自家公子的樣子連忙問道:“公子,你怎麽了?可是出什麽事了?”


    慕君歎了一口氣:“阿楠,出去,不要吵我,頭疼。”


    阿楠想說什麽,但見慕君自己背對自己躺下,不敢打擾出了門。


    慕君閉著雙眼,淚水從眼角無聲的滑入發間。怎麽可能,明明是自己喜歡的人,怎麽可能想讓她嫁給別人。


    但是自己什麽都給不了,難道要看著自己喜歡的姑娘當老姑娘?隻要嫁過去,江九淵娶到心愛的人,無憂嫁給能一輩子疼愛她的人,兩全齊美。沒有自己的無憂,她將一輩子無憂無慮,多好。


    慕君想著自己沒錯,腦子裏卻漲疼的厲害,胃裏剛喝下的藥翻江倒海,一陣陣的鑽疼讓他弓起了身。


    忽然他一個翻身將胃裏東西吐了出來,黃褐色的藥又苦又難聞,隱隱還夾著血腥氣。


    阿楠聽到動靜時進房看到慕君趴在床邊吐,地上藥汁四散,他眼睜睜的看到慕君吐了一口紅色鮮血落入藥汁中融合變成深褐色。


    “王嬸,快去喊大夫!”


    慕君小院中鬧的翻天覆地,無憂迴了府中將自己關在房中不願出來,還是晚上將軍夫人親自到了無憂房間裏聊了許久,這才吃了晚飯。


    沒有人知道是怎麽迴事,將軍府下人也不敢多言,隻知道天遠侯府往的媒婆第三次上門後,將軍夫人拒絕了這一門親事。


    在媒婆被拒絕後的第二天,江九淵拜訪了將軍府。


    江九淵見過將軍夫人後表示想與無憂說說話,東方無際東方無垠兩人擔心小妹緊跟在後。


    江九淵見狀找了一個四麵通風的亭子,說想與無憂單獨說話話,可以讓無際無垠在遠處看著自己,自己有任何不規舉止都可以上前阻止。


    無際無垠見這地方選的不錯,在哪都能看到兩人,小妹吃不了虧,於是答應了。


    江九淵帶著無憂上了亭子中對坐下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江九淵率先開口:“你喜歡的人是誰?”


    無憂一愣吃驚的看向九淵:“你怎麽……”


    九淵撓撓頭:“我知道將軍府愛女如命的性子,也清楚你的為人。第一次媒婆上門隻是告訴你我的心意的。第二次上門我想你知道我的心意後要麽接受要麽拒絕,但你猶豫了。我還以為你在猶豫你是不是喜歡我,為此開心了好幾天。但當第三次上門媒婆被拒後,我知道,你猶豫的是你喜歡的人喜不喜歡你。”


    無憂敏敏唇她看向九淵說:“對不起。”


    九淵嘴角掛著淡笑:“不必說對不起,婚姻是你的終生大事,若無喜歡的人嫁給我,我會給你所有我的喜愛。但你若有心悅之人,我會很開心的祝福你,願你與他白頭偕老。”


    無憂的心被震動了,如果自己與慕君是互相喜歡,那麽聽到九淵放下祝福自己,自己該是很開心的。但偏偏慕君不喜歡自己,而九淵是那麽喜歡自己。


    九淵托腮看向無憂:“所以無憂妹妹,你喜歡的是哪家公子?”


    無憂想到慕君那天對自己說的話,她閉了閉雙眼:“沒有。”


    九淵疑惑:“什麽?”


    無憂歎氣:“他不喜歡我。”


    九淵豁然站起:“他,他是不是瞎,無憂這麽好竟然不喜歡你!誰,我去打他給你出氣。”


    無憂趴在桌上過了會才側頭看向九淵:“丞相府大公子,慕君。你去打吧。”


    九淵一愣緩緩坐下為難的說:“他啊,那小子病秧子一個,我過去還沒打他都能嚇過去,不好動手吧。”


    無憂嗯了一聲:“是啊,打不得罵不得,跟個瓷娃娃似的,碰都不敢碰,又怎麽會怪他。”


    九淵擔憂的看著她:“你喜歡誰不好,喜歡慕君,那都是個快死的人了,他那身子怎麽可能會喜歡人,這不是害別人姑娘。”


    無憂想狡辯慕君怎麽害人了,張張口沒說出來,慕君的身子連三哥都沒辦法,確實遲早是要死的,但那又怎樣,自己就是喜歡他嘛。


    無憂鬱悶嘟著嘴不理九淵了。


    九淵見狀笑說:“無憂,全蓮都就我願意娶你了,你若喜歡個正常的。我綁也幫你綁來。但你喜歡的是慕君,不說將軍將軍夫人同不同意,就是慕君也不會同意你喜歡他的。”


    無憂一愣:“你說什麽?”


    九淵見無憂有反應繼續說:“無憂,將軍府不會同意你喜歡慕君,慕君也不會接受自己喜歡你,你與他注定沒有結果的。如果你非要喜歡他,我可以等,我等到他死後,如果你願意嫁人,我娶你好不好?”


    無憂驚訝的看著九淵,也許是想到自己單戀慕君的心情,自己也是很不甘心的,所以看到願意等自己的九淵,她的心弦軟了。


    “好。”無憂不由自主的說出這個字,她看到九淵如釋重負的笑了,他是多喜歡自己才會等著心中有他人的自己。


    九淵起身笑說:“那無憂,我們說定了,你未嫁人我便不娶妻,如果有一天你想安穩下來嫁人了,請第一個考慮我。”


    無憂聽著九淵的話心忽然就酸了,霧氣籠罩自己雙眼:“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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