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絕望如潮水般向謝司衍籠罩,這裝滿抽屜的每一支用空的抑製劑就像是把淩遲的刀,一片片割裂他的肉,叫他體無完膚。


    可就算那樣的痛苦,謝司衍都覺得沒有沈最痛苦的千分之一強。


    他頭痛欲裂,他要炸了,無措和無力感都可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他想逃避,不想承認,但卻異常清楚這樣大量的抑製劑在一年的使用之後,對於現在的沈最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沈哥會死的。


    這個想法像是魔咒盤旋,一出現在腦海中,謝司衍的眸子頓時瞪大,瞳孔顫抖,連著身體都在止不住的發抖,


    他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無法承受這個後果。


    可是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砰——”


    謝司衍青筋直爆到發顫的手一拳打上了牆壁,力氣大到手骨磨蹭出鮮紅的血跡。


    望著那血,謝司衍眸色突然一怔。


    沈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被發\/情期折磨死了,隻覺得到最後意識都開始渙散,渙散到就連對謝司衍的恨意都快撐不起來。


    明明他是那麽恨他的.......


    意識和空間似乎都變得虛無,他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


    他聽見開門的聲音,伴隨的還有熟悉且冰涼,如山間鬆露般的信息素。


    他知道是謝司衍迴來了。


    沈最不知道用什麽來形容自己知道這個事實後的心情,他的身體感受到了緩解痛苦的餘地,開始極盡的渴求。


    能救他命的人是他最恨的。


    他媽還有比這個要更悲哀的事嗎?


    但沈最隱藏在骨子裏的傲性讓他寧願死都不可能讓謝司衍\/睡。


    不,應該是死之前都要帶上謝司衍這個傻逼!


    這樣的想法似乎成了某種未知名的動力。


    在謝司衍碰上他的瞬間,他起身將謝司衍衝撞在地,就開始朝著他能碰到謝司衍身上的任何地方一拳一拳的往下砸。


    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度,他感覺自己的手都砸到酸疼的,但他很清楚,這樣砸不死謝司衍,但他現在急需找什麽東西來泄憤。


    至於泄的是什麽憤,有對謝司衍的恨,也就對自己現在無能為力的恨。


    還有一點,沈最清楚但最不願意承認的一點。


    就算謝司衍要睡\/他,他有反抗有抗爭,為了滿足自己的的那點早就被磨滅的傲氣,他也要揮下這拳頭。


    沈最!你他媽真可悲!


    最後一拳落下,沈最已經沒了力氣,在揮拳的時候,他的眼前連帶著意識都是空白的。


    等到模糊的視線重新聚焦,所有五感都迴來的時候。


    他看見了謝司衍慘白到好像下一秒就能斷氣,被自己打到滿是淤青的臉,還有渾身狼狽,不知道從哪裏多出來的血汙。


    尤其是他攥住沈最胳膊的手,像是從血海中浸泡然後伸出來的,源源不斷的血將白染成了紅。


    嘴裏濃重的血腥味翻湧而至,沈最下意識舌尖點唇,濕潤的唇瓣卷進口中的也是血的味道。


    刹那間,他似乎像是哪根弦炸了,這味道刺激他的頭皮,讓他胃中翻湧,血液流過的身體每一處都在瞬間被烈火焚燒。


    剛才他認為謝司衍碰上自己的瞬間,不是瞬間,已經過了不知多長的時間。


    剛才的動力也不是未知名的,是謝司衍喂他喝了大量的血,血中的信息素減輕他的熱\/潮,讓他恢複了少許的力氣。


    沈最眼神難得呆愣的望向了謝司衍。


    謝司衍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他強撐著嘴角扯出一個笑,卻發現自己好像笑的很苦:


    “沈哥醒了...別生氣,不會有下次,我給劉崢打電話了,他會來解決....”


    大量失血讓他聲音異常虛弱:


    “我錯了....沈哥,我後悔了,後悔當年騙你,後悔把你變成omega,後悔囚禁你,沈哥說的對,這些迴憶真的太惡心,放不下也放不掉,你多恨恨我….”


    說到最後他頓了下,眼角有淚滑落,又自嘲的笑:


    “算了,我不值得你恨,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想...重新創造迴憶,我想對你好。”


    就算到最後,他也從沒說過要放下沈最,離開沈最.....


    劉崢匆忙趕過來進屋的時候,被客廳驟然闖進眼前的一幕嚇的愣在原地不敢動。


    空氣中哪裏都是濃鬱的信息素,這是生理上的壓迫。


    可眼前的像是進行了一場廝殺處處都是血跡和悲慘,才是精神最大的衝擊。


    謝司衍昏躺在地上滿臉慘白,沈最就坐在地上靠在沙發上,他是清醒的,但又好像不清醒。


    在劉崢剛進屋的時候,他正伸著手指探了下謝司衍的鼻息。


    然後抬眸看向劉崢,那眸子中的神情劉崢說不清楚,但這輩子都忘不掉。


    是毫無波瀾又有著波動,是恨又不像,是解脫又在掙紮,最終還是歸於平靜卻又略顯空洞。


    “沒死。”


    沈最平淡微啞的嗓音讓劉崢重新獲得了唿吸。


    謝司衍確實沒死,但因為嚴重失血和腺體受損信息素流失過快被下達了兩次病危通知書。


    這可能是謝司衍這些年受了這麽多的傷離死最近的一迴。


    而謝司衍是enigma的事情讓沈最封鎖在醫院,整個醫院忙忙碌碌上跑下奔。


    時不時又要被謝司衍昏迷中突然爆發的信息素折騰的兵荒馬亂。


    能穩定謝司衍信息素的隻有沈最。


    所以這個時候,沈最就會靠著謝司衍的病房門,也不進去,就這樣緩緩的釋放信息素進行安撫。


    整個醫院三樓隻有他們和他們的信息素,謝司衍的血很管用,沈最有好長時間都沒有犯過潮\/熱。


    他這麽做的理由有很多,例如謝司衍引起混亂上了新聞自己也會受到影響,自己受到影響kj就會受到牽連。


    還有不讓不知道謝司衍住院真實原因的外婆關心等等。


    可能最重要的就是,謝司衍可以死,但不能是因為救他而死,這給沈最的感受,就像是在彌補可憐他。


    至於因此原諒謝司衍更是不可能的事,這本就是謝司衍帶給他的痛。


    就像是自己挖的坑,然後自己再埋上。


    原以為看著與之前一般完好無損,但因為破害造成的鑽心的痛,又怎麽能完全恢複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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