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最神色一頓,瞬間明白了什麽,望向了窗外。


    隻見空曠的舊城街,沒有人,異常安靜,安靜到了詭異的程度。


    而道路兩旁正停著五六輛統一規格的黑車,車上時不時就穿著黑色西裝的人下來,觀察周邊,耳麥交流。


    規整且訓練有素的保鏢。


    沈最的拳頭緊了緊,眸中已經染上了怒火,但很快他鬆開了,不屑地冷笑:


    “你是不是腦子有什麽大病,這麽害怕我跑?”


    其實這些日子沈最的所作所為,謝司衍有在認真想過沈最是不是真的妥協了,是不是真的不會離開他。


    但想歸想,謝司衍不敢賭,他承受不了,沈最從他身邊離開。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會瘋的,一定會.....


    不,沒有這一天。


    謝司衍將攥著沈最的手強勢改成了十指交叉,壓在椅子上,另一隻手突然緊錮住沈最的後頸。


    力氣之大,讓沈最不得不和他額頭相碰,他幽深的眸子與沈最目光相碰,在黑暗中響起突如其來的告白:


    “沈最,我愛你。”


    他下顎繃緊,棱角分明的臉陰森森的,寒意直逼腦門,不像是告白,倒像是要殺人奪命。


    而沈最確實被這聲告白刺中了,刺的遍體鱗傷,血流成河,這句話像是魔咒旋繞在他心頭,嚴絲合縫的將他身邊僅剩的空氣全部擠走。


    沈最再次感覺到了窒息,他將謝司衍推開,拉開距離,讓空氣重新流通。


    他放在身側的拳頭攥了又鬆,閉了閉眼睛,將所有情緒壓下去。


    “我要見我外公外婆。”


    他很清楚今天的目的,他沒時間去跟謝司衍爭論這愛與不愛的無聊問題!


    謝司衍嘴角下沉,打開了車門,他攥著沈最的手依然沒有鬆開。


    那些黑車旁的保鏢見到謝司衍後,統一停下巡察的腳步,立正站直嚴肅的朝著謝司衍眼神注視。


    沈最知道,這是謝司衍的威脅,也是謝司衍留下的後手。


    直到走過了這片老城街,一個轉角處就到了沈最外婆家的住處。


    沈最幾乎是一見到那兩層小別墅就甩開了謝司衍的手。


    而謝司衍也沒再強求,任由他走進了庭院。


    院子雖小但被打掃的很幹淨,坐在搖椅上的老人正閉著眼一晃一晃的。


    短短幾個月沒見,他的頭發就已經完全花白。


    聞華晟聽見腳步聲睜眼,在看清眼前人是誰後,臉上瞬間浮出了笑容,連忙叫著屋裏的沈蘭萍出來,一激動還止不住的咳嗽。


    沈最連忙走過去,幫他順了順背,笑著說:


    “原來外公這麽想我。”


    謝司衍站在一旁,被沈最突然的笑意吸引。


    聞華晟緩過勁:


    “你小子,兩個多月,大晚上突然過來了也不給我們打個電話。”


    而屋內的人沈蘭萍走了過來,看見沈最更是歡喜,眼角笑的彎彎:


    “哎呦小最!快進屋,上個星期你才打電話說在外地工作,怎麽今天突然迴來了。”


    沈最沒說話,因為電話根本不是他打的。


    他迴頭瞪了眼謝司衍。


    謝司衍盯著他似乎有些愣神,反應過來後,揚起嘴角,衝著他笑了笑。


    沈蘭萍看見謝司衍很是滿意,慈眉目笑的,連忙招唿著兩個人來屋裏,邊走邊說:


    “最近你忙工作的時候,司衍一有時間就來看我們,每次來都會帶好些東西,你看看你,這麽長時間也不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司衍是我們外孫呢。”


    聽著外婆柔聲地抱怨,沈最緊繃的神經都開始放鬆,他臉色緩了下來,刻意忽略外婆的話,任由外婆拉著自己的手。


    那溫暖的掌心是沈最心靈唯一的慰藉。


    他一進屋就看了客廳櫃子上擺放的照片。


    柔美的少女穿著白色裙子,揚著笑,身上渡著一層暖陽。


    是他的媽媽。


    沈最瞳孔微顫,沈蘭萍注意到他的神色,將照片拿了起來,懷念的伸手摸了摸,眸子中是化不開的悲傷。


    “你媽當年嫁錯了人,得了抑鬱症自殺,這是我和你外公一輩子解不開的心結。”


    隨著時間的流逝,沈蘭萍年紀大了,有些東西看開後並不顧及將這樣的事說出來。


    她隻是覺得自己的女兒是這麽一個開朗的人,就算照片,也不應該被藏起來,總要有人去懷念。


    她拉上沈最的手,坐在了沙發上:


    “可能是人老了容易多愁善感,外公外婆也不知道能陪你多長時間,隻希望我的乖外孫能夠幸福,不要重蹈你媽媽的路。”


    她說著看了眼謝司衍,眸中染上笑意:


    “對吧,司衍?”


    肉眼可見的,謝司衍身體僵了一瞬,但轉瞬即逝,他揚著乖巧的笑意:


    “我會讓沈哥開心.....”


    “外婆。”


    沈最突然開口,打斷了謝司衍的話,他放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捏緊了衣角,隱下眼底翻湧的情緒,轉移話題。


    “你心髒不好,最近感覺怎麽樣?”


    沈蘭萍搖頭,也不揪著這個事不放,和沈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而聞華晟在門外聽了半晌,最後歎了口氣,重新掛上笑意走進了屋。


    “小最啊,這麽晚了,今天先住下,也別太忙當心累壞了身體。”


    沈最靠在沙發上,聞言抬眸,冷冷看了眼謝司衍。


    今晚的謝司衍似乎很不在狀態,以往總能立刻察覺到沈最目光的他今天過了五六秒才緩緩抬起了頭。


    兩個人目光對視,隻聽沈最說了句“不用”。


    謝司衍就是個瘋子,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能讓兩位老人再有什麽危險。


    可一直沉默的謝司衍異常反常的開口,搭在腿上的手,指腹輕撚,神色隱晦莫測。


    “住一晚,就一晚不會發生什麽。”


    他這話像是跟沈最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沈最眉頭緊蹙,可還沒等他再說什麽,聞華晟很是開心地說:


    “住!就該住下來,好不容易迴來陪你外婆說說話,至於房間,你外婆因為怕你迴來住,所以隻收拾了一間,你和司衍湊活一晚上。”


    謝司衍這次就先點頭:


    “沒事,擠一擠也能睡,謝謝外公。”


    夜色漸深,別墅二樓。


    謝司衍沉默跟著沈最一同進屋,房門剛關,突然,他衣領被猛地一拽。


    “砰”一聲 ,後背撞在門上。


    沈最狠狠壓製著謝司衍,眸中的怒火宛若化為實質將眼前人焚燒殆盡。


    “謝司衍,你今晚最好能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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