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發子彈扣出,拋出去的8個易拉罐被打穿了7個。


    “真不錯,昂超有天賦啊,三天就能做到這樣。”貓鼬蹲在地上查看著易拉罐。


    昂退出彈匣往裏麵塞子彈,好像並不高興:“還是不能做到百發百中啊,還要再多加練習才行。”


    “已經很好了,短時間能練到這樣,不用苛求自己。況且光練習這個也不一定能加快提高的速度,何必呢。”貓鼬在那邊說,“我聽訓練營的一個長官說,以前剛進組織的學員裏還有笨到因為槍卡殼而睜著眼睛去看槍口的白癡呢,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白癡學員竟然沒有被踢出去,而且聽說現在也成了a級殺手。所以,還真是沒有什麽不可能的。”


    我在一邊幹咳幾聲。坐在旁邊地上的介錯問我:“怎麽?你也知道這個笑話?”


    “當然!”我擋著臉,小聲說,“因為這個睜了眼睛去看槍口的白癡學員就是……就是我!”


    介錯冷笑一聲,卻是絲毫不意外的表情。


    隱隱聽見貓鼬在那邊繼續說:“對了,聽說那個白癡學員在實戰練習中還踩到自己的槍蹦出來的彈殼而跌倒!真是前所未見的笨蛋啊!這種笑話在組織裏起碼可以講30年吧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自己的臉當時是在發紅還是在發青:“……主要原因是組織非要引進e大區產的那種爛槍!你們想笑就大聲笑吧!”


    “好啦,別說人家了。”介錯大聲對貓鼬說,“你就沒有什麽說出來值得大家笑的事情嗎?”


    貓鼬笑著說:“我才不會拿名字說事呢,我又不是阿三!”


    昂笑道:“貓哥,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為什麽突然扯到這裏了?我的名字很好笑嗎?”我問,“還有龍吟為什麽老拿我的名字說事?”


    介錯對我搖搖頭,放低聲音:“阿三他對名字的事情一向都很在意。”


    “為什麽?”


    “……他是個沒有名字的人。從進入組織以來,他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或許,從來就沒有人給他起過名字。這些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卻對這個非常在意。我們都很注意不會在他麵前提名字的事,互相之間也是稱唿代號,可能是你那麽猖狂地自報姓名讓他有了什麽想法吧。”介錯說。


    “會有什麽想法?”我問,“不就是一個名字的事情嗎?代號也是一樣的啊!就連綽號也沒什麽。”


    “錯。”他說,“隻有你會這麽想。在我們這幾個人當中,什麽都擁有的也就是你和昂而已。你們不了解。”


    “了解什麽?昂可能不會了解,但是對於你們,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吧。”


    “知道?知道多少?……你看那個。”介錯抬頭看著天空。我順著他的眼光往上看,隻見半個淡淡的月亮影子映在蔚藍的蒼穹上,白得有些慘淡,而此時陽光還很耀眼。


    “你狙擊水平怎麽樣?”他突然問。


    “狙擊?”我奇怪這種話題轉換的速度,“我並不擅長狙擊,不過……”


    他持槍瞄準月亮,接著慢慢移動槍口,說:“你看到這個了嗎?”


    我順著槍口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有一個微微發亮的物體,在雲層旁停滯著,一動不動。


    “這個?”


    “這是太歲星。”他喃喃自語道,“我在學狙擊的時候,很喜歡從sig的準星裏看它,而且明明知道sig的射程,還在幻想著能把它射下來。”


    我笑了:“你怎麽不學後羿去射太陽呢?”


    “是啊是啊,”他自我解嘲的笑笑,放下槍,眼睛仍盯著天上的啟明星,“每天每天都看著,好像就在自己身邊一樣,可是不管扣出多少發子彈,都無法企及。我想,對於人也是這樣的吧……就算每天在一起,也沒有人會完全了解另一個人,就算是神也不可能。”


    我沉默了。


    “樓拉,你不會了解那種沒有名字的失落感。無論任何東西,一塊石頭也好,一棵樹也好,一隻動物也好,隻有被賦予了名字才能顯示出它的價值。當然人更是這樣,當別人給你起名字的時候,一定傾注了那個人的所有的期待和愛護,有了名字也就有了在人世間的存在感。一個沒有名字的人,他即使活著也是空虛而沒有底氣的,沒有比沒有名字的人更可憐的了。一個名字,也代表了一份信任、一個契約。”


    “原先在李阿姨家認識那個孔嘉古和現在麵前的介錯差別好大啊,稱唿不一樣,就好像完全是兩個人一樣……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嗎?難道換了一個名字,就能變成另一個人?”我說,“所以龍吟他……不過我還是沒明白,不管別人叫他什麽,他還是他啊。”


    介錯一笑,似乎有些認同我說的話,但是卻說:“看你說的,盜墓和考古能一樣嗎?……名字不同,身份不同,被寄予的希望當然也不同,活著的目的也就不同……你還是忘了孔嘉古吧,那個人已經搬走很久了。”說著就準備迴地洞裏去。


    “喂!”我叫住他,“……孔嘉古……是你的真名嗎?”


    他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我笑笑,沒有再問,大聲說:“下次教我狙擊啊,沒準我真能把太歲星打下來呢。”


    他邊走邊說:“教?你不是學過嗎?要是真有教過就可以百發百中的訣竅,我也想學。”


    我看著介錯下到地道裏,然後迴頭看昂他們,發現他們早就收了工,兩人蹲在牆角下不知道在幹什麽。我走過去看,見到他們正在用易拉罐移植一株小番茄,頓時哭笑不得:“你們還有閑心種菜啊。”


    貓鼬說:“昨天發現的,在這種貧瘠的土地上還是很堅強的發了芽,如果再這樣風吹雨打下去就太可憐了,所以就想用罐子裝起來,等到發現有什麽適合它生長的地方再種下去。”他很小心的把番茄帶土的根埋進易拉罐裏,那認真的樣子就像在嗬護自己的生命一樣。


    我開玩笑地說:“在狹窄的易拉罐裏四處漂泊也很痛苦啊!”


    貓鼬用泥手擦擦臉,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天真:“過程雖然痛苦,但也是通向幸福之路啊!”


    我看著旁邊捧著易拉罐的昂:“真是這樣的話……就太好了……”


    我突然想起什麽,問:“貓鼬叫什麽名字呢?”


    沒想到他突然臉紅了,小聲說:“沒什麽重要的,我就叫貓鼬……”


    昂在旁邊嘿嘿一笑,舉手說:“我知道,我在你的書簽上看到了。”貓鼬一把摟過昂,用泥手去捂他的嘴,大聲說:“不準跟別人說!”


    可是晚了,昂已經說出來了:“他叫吳芳芳!”


    ……吳……芳芳……


    我總算知道先前話題的轉折是什麽原因了,不禁背過身去強忍住笑。


    真是戲劇啊……沒有名字的期盼著一個名字,有名字的卻拚命掩飾自己的名字,這個世界怎麽了。


    貓鼬說:“可不準跟別人說啊!”


    我叫過貓鼬,笑著低聲說:“你告訴我介錯的真名,我就不跟別人說!”


    貓鼬突然詭譎一笑:“這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是他女朋友,應該知道才對。”


    “你聽誰說我是他女朋友?”我不滿地乜斜眼瞅他。


    “哈哈。我知道你是飛鷹手下,現在叛逃給飛鷹家人當保鏢。不過這跟介錯有什麽關係?本來就聽說他跟飛鷹一直不對付,現在卻背叛組織,莫名其妙來幫助你做保鏢任務——傳說中死神一般的殺手,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開出讓我殺他的條件來換你們,這非同小可啊。話說你給他下了什麽藥,讓他中了你的邪?”


    “……那你呢?為什麽會無條件幫他?是中了他的邪還是你胡言亂語的性格所致?”


    “……如果我說我確實誠心在幫他,你信嗎?”


    我莞爾一笑:“信呀。雖然我不清楚,但你那麽聰明,不可能想不明白。你們做什麽事情難道不想去了解個中原因?”


    貓鼬也哈哈一笑:“當然不。不問原因,不問動機,不傷及名單之外的人性命,這是黑名單滅殺組的鐵律。不過如果是名單之外的任務,就另當別論了。”


    “……我問你,你們當中,是誰殺的飛鷹?”


    “哈哈!我說你這東拉西扯的呢,果然是想套我的話……不過我隻能告訴你,不是我。跟他們不一樣,我不殺人,我一般隻是給一二分組做些輔助工作。下手的活,還是讓給別人來做比較好。……但是我呀,給你個忠告,如果是為長官報仇的事就不要想了,辦不到的。”


    “……組織為什麽要殺飛鷹?他掌握了組織什麽秘密?”


    “不要問太多,飛鷹這個級別的人進入黑名單背後的原因,跟我們這些棋子也沒多大關係,也不是你該知道的。”他用泥手拍拍我的肩,“所以不該問的,就不要問了~問了也是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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