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姑的意思是,給我兒子下厭的,是我家親戚?”馮光德有些不可置信。


    我說:“我認為,有這個可能。”


    馮光德連忙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家裏人哪能害二威?都是自家人,能害自己家孩子?”


    我沒再說話,金滿山在人家家裏,坐在沙發上像自來熟一樣啃著蘋果。


    嘴裏唔唔的:“馮施主,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難道??”馮光德突然愣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人,愣愣說:“他哪能這麽逼我?”


    隨即他愣了幾秒,又一句三連:“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反正,他覺得什麽都不可能,之後的時間,我問了問。馮威是什麽時候開始,身體出現異常的。


    “昨天。”馮光德告訴我。


    說完,他一扭頭,正好看到馮威在臥室床上躺著,老太太偷偷的給喂水喝。


    老太太又瘦又小,幹幹癟癟的小身形。


    “媽!”馮光德頓時炸廟了,“你想讓二威脹死啊?本來就不撒尿,你還喂水。”


    老太太嗚嗷一號喪,“&**&%……”


    那嘴裏不知道冒出的是哪裏的方言。


    聽不太懂,好像是山東方言?


    “老馮啊,我不想活啦,哎呀媽呀,二威要是沒啦,讓我先死吧,嗚嗚嗚~”另一間臥室裏,馮光德妻子大嗓門子嗷嗷開哭。


    媽耶,哎……


    “光德呀,要不把你大找來吧。”老太太沒主心骨,哭喊著。


    這屋裏哭聲此起彼伏的,馮光德快要爆炸了,手指頭抓著腦瓜子。


    平靜了一會,他去給他家親戚一個個打電話。


    一聽說親戚要來,馮光德妻子從床上坐起身,去廚房做飯了。


    中午,馮光德家親戚基本上全來了,經過一番介紹,全都是馮光德丈人家親戚。


    一個馮家的親屬都沒有。


    那些親戚都是東北人,進屋聽說馮威的邪病,一個個都哭了。


    “哎呀媽呀!找個大神兒吧?”


    “咱家能得罪誰呀?”


    馮光德的大姨姐哭了一陣,看看我,問:“小姑娘,你爸是請來看事兒的?”


    我爸?


    聽的我一愣,扭頭一瞅,金滿山喝著茶水微笑:“可不敢這麽說,我咋敢給小道姑當爸?她媽不能同意呀~”


    “艾瑪,你倆不是爺倆?啊嘎嘎嘎,這扯不扯?鬧出笑話了。”


    “ ̄_ ̄。”


    ……


    中午飯,金滿山的倆徒弟埋頭旋飯。


    馮家的親戚,一個個都吃不下飯。


    馮光德在親屬麵前很有身份,有點像父親的角色。


    從前馮光德對他這些大姨姐小舅子,都沒少幫助。


    都說長兄如父,就是那種感覺。


    見大家都吃不下飯,他還緩和氣氛:“人是鐵飯是鋼,都好好吃飯,二威沒事。”


    那些親戚都眼淚汪汪的。


    我問了一句:“大夥兒,你們都知道馮威的生辰八字,出生地點,有沒有和外人說起呢?”


    “沒有!”親戚們異口同聲,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馮伯伯,你們馮家的親戚呢?”吃飯的空閑,我問馮光德。


    “我家是單傳,就我自己。”馮光德說。


    “小道姑,你看出來,誰給我兒子下厭了?”他偷偷問我。


    我搖搖頭,據我觀察,他家的親屬不隔心,真的很和睦。


    “我也覺得,不能是家裏人下黑手。”馮光德歎氣,“我是倒插門進張家的,這些年我對張家不薄,誰也不能害我兒子。”


    我總覺得,馮威的事兒蹊蹺。


    於是又和金滿山一起,給馮威命格算了一番。金滿山是職業二神兒,但是算命相麵的本事,還是有的。


    我倆都給馮威算了,最後碰了一下。


    普普通通的命格,不至於被人忌憚謀害的那種。


    下午,金滿山的倆徒弟,在馮家沙發上睡的唿嚕震天響。


    我和金滿山正一籌莫展,金滿山接到了圓通老方丈的電話。


    老方丈點名讓我接電話。


    我立刻乖乖巧巧的接過電話。


    “小道士,被下厭那家的事,你幫不了。”他在電話裏開門見山說。


    “為啥呢?”我想聽聽老方丈的高見。


    “冤冤相報何時了,”老方丈歎了一口氣,“下厭者難找,就算找到了,會死很多人。糾糾纏纏,何苦呢?”


    “大師,您是看破了紅塵,”我有些難以理解,“但這世上的人,都活一個感情,現在馮威還活著呢,起碼得努努力,爭取別死吧。”


    我不懂佛門的思想。


    他那思想,就像唐僧似得,見到妖怪要吃他的肉,他還說:“苦海無涯,施主要是吃了我的肉能放下執念,那就吃吧……”


    “小道士,我的話,你還是沒能完全理解。”老方丈歎了一口氣,“你迴你的師門,潛心修行,再放下你養的煙靈,可能一切會平息。”


    “啊?”我愣了幾秒,這怎麽又說到我養鬼了?


    正說著下厭的事,怎麽忽然又說到我了?


    “有因有果。”老方丈歎息一聲,掛斷了電話。


    他給我說的莫名其妙。


    他好像想表達什麽。


    但我沒理解到位。


    電話掛斷之後,我掏出書包裏的道法術,道門的書對下厭記載的比較少。


    那馮威在臥室裏折騰著要死要活,說是渾身痛,想吐,快死了。


    我跑進屋裏給他號脈,脈象還是陰陽混亂,亂七八糟,和早上一樣,心髒啥問題都沒有,但其它髒器都衰竭了。


    我又摸了摸他身體的陰穀穴,剛捏了捏。


    馮威痛的嗷嗷叫,哭喊著,“疼啊!疼!”


    “你忍忍。”我手指按著他陰穀穴。


    可能是他皮膚浮腫太嚴重,按了幾下,皮膚破了,被按下去的皮膚沒有迴彈,變成一個肉坑,裏麵冒黃水流血。


    “嗚嗚~”馮威放聲大哭,哭的那叫一個悲戚。


    老太太見狀,哭喊著:“可別整了,別整了!別捏了。”


    “作孽啊,”他爹馮光德哭的直抽抽。


    這會兒,我手機一通陌生電話打了過來,我起身接起來,聽到田螺老爺子特有的牛逼嗓音:“小妖人,一會見個麵,咱布局布局。”


    “行啊。”這句‘小妖人’,咋這麽動聽呢。


    我笑起來,他這麽快就聯係我了,我還挺驚訝。


    本來以為,他得兩三天時間。


    他心裏一直和‘正一妖人’鬥,之前不是說了嗎?


    “媽的,正一妖人辦不了的事兒,我能辦!”


    “明晚辦事,但是辦事之前我有些話,有東西要給你看。”


    老爺子安排著:“一會咱去大蘋果舞廳見麵。麵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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