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道長說完這句話以後,村長一招手,幾個村民就衝到了一間房間裏去,出來時,村民們正抬著馬臉女人的父親。


    不知何時起,那麵黃肌瘦的老人已經換上了一身壽衣。


    幾個村民把老人放進了黑色的木箱裏,隨著殷道長在堂屋大門口高聲喊了聲:“起靈!”


    村裏幾個壯漢抬著木箱,沿著地麵上撒著紙錢走著,出了房屋。


    而屋外不知何時起,多了一支隊伍。那隊伍的都披麻戴孝。


    幾個村民抬著木箱,走在了隊伍的中間,隊伍前頭的人提著燈籠,嘴裏唱著悼詞,而旁邊的人不斷的向天空撒著紙錢。


    雖然今天是大晚上的,但是有很多看熱鬧的,趁此機會,我也溜了出去,然後跟著一群看熱鬧的村婦遠遠跟在隊伍後麵。


    我望著隊伍,而隊伍就像一條毛毛蟲似的,向前緩緩的移動著,向著不遠處的棄老山。


    這就是所謂的棄老前的儀式嗎?


    雖然隊伍有不少人,而且後麵也跟了一些村民,但是趁著夜色的掩護,而且我這身行頭跟村民融為一體,倒是沒有被發覺。


    遠處傳來悲憫的哭喊聲,一條長長披麻戴孝的白衣隊伍,頭上戴著白帽,最前麵的黑臉漢子抱著老人的遺相,緩緩地朝著村後棄老山而去。


    要不是親眼所見,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是出殯的隊伍。


    大約行了有半個多時辰,隊伍終於來到了棄老山的腳下,我抬眼望去,整座山發現基本上都是光禿禿的。


    隻有山腳下一片很小的樹林,但是跟隨隊伍穿過樹林後,沿著山路前往棄老山山上走的時候。


    一路上卻是讓我感覺到觸目驚心的場景。


    在山路兩旁有無數洞窟,整個光禿禿的棄老山密密麻麻布滿了這種孔洞,像是惡鬼一樣張著嘴吧。


    一想到這些黑黢黢的洞窟裏,說不定裏麵都有一具白森森的骸骨,我就感到一陣心底發寒。


    到了半山腰,隊伍在一個破舊黑漆漆的窯洞口停了下來。


    因為我隔的有點距離,聽不清楚說的什麽話,隻看到老人從黑箱子裏出來以後,提著一個小板凳和一盞煤油燈,顫顫巍巍的走入了窯洞裏。


    老人的身影沒入洞窟裏後,幾個村民在旁邊上門栓,擋在了凹槽裏。


    這凹槽雖然看起來簡單,但卻放下來以後,從裏麵是打不開的,隻能從外麵。


    我沒辦法想象,一個老人孤零零的在這種封閉的環境裏,在經受恐懼的同時,又被活生生餓死的過程。


    想想都覺得十分可怕,這種毫無人性的做法,也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好幾個本家的人哭著蹲在洞口燒冥幣和黃裱紙,慘黃色的火光,照在他們的臉上,顯得格外譎秘。


    “爹,你放心去吧!”馬臉女人跟黑臉漢子跪在洞窟外麵,扯著嗓子叫喚。


    我聽的心裏毛烘烘的。


    這明明都是陋習,但是所有人卻都都默默地遵守。


    我正在看著,忽然從背後小路上來了很多人,人頭攢動,我一眼就看到了不久前還在馬臉女人家的村長。


    而在前麵帶路的,居然是麻子臉。


    “村長,我說的就是她!”麻子臉匆匆地上前,一把將我頭巾扯了下來。


    他指著我,對旁邊的村長道:“其實她從進村的時候,就一直鬼鬼祟祟的,而且還說找咱們村的養老院,我估計就是來咱們村搗亂的,想要破壞村子裏的風水。”


    我一看到村長,心裏就咯噔了一下,感覺壞事了。


    麻子臉這狗東西,居然在這時候把我給直接供了出來。


    村長則是一臉笑意吟吟的看著我,但是臉色卻分外陰冷。


    原本應該肅靜的送葬,此時開始變得亂哄哄的,有個村民看到我之後,立刻露出惡毒怨恨的表情:“殺人犯!”


    我傻眼了。


    很快,就有不少村民上前,眼下我被兇神惡煞的村民們團團圍住,逼得我隻能後退:“你們要做什麽?”


    “你少裝了!殺了人還不承認!”


    “我沒殺人啊!”我瞬間就懵了。


    “胡說!”


    有個男村民朝我丟過來一把鎬頭,幸好我躲得快沒砸到:“我都看見了,就是你去了李德勇的屋子裏,等我們再進去的時候,他就死了!就是你殺的!”


    “什麽?”我內心一驚,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想到了,在祭祀山神後,跟村長遇到的那個有點精神病,盯著我的邋遢男人。


    我頓時十分震驚,這時候馬臉女人等也看到了我,紛紛變了臉色,滿臉的戒備神色。


    “殺人償命。”


    不知誰喊了一句,緊接著所有村民都應和著。


    “殺人償命!”


    “殺人償命!”


    “把她綁起來燒了!”


    看到真的有村民提著火把走過來,我想自己真的是啞巴吃黃連。


    那李德勇跟我什麽關係都沒有,不知道是被誰害死的,好端端的加害在我頭上了。


    村長朝著我看了一眼後,目光放在了馬臉女人身上,冷聲問:“村裏不準接待外人,這規矩你們不是不懂吧?”


    原來,我到馬臉女人家,已經被察覺了,難怪會在這個時候能把我揪出來。


    我迴頭一瞅,馬臉女人被揪了出來,她明顯不敢看我,低著頭指著我畏畏縮縮的道:“她……她是電視台的記者!”


    這句話說出口後,頓時整個在場的所有村民都炸鍋了,我也是沒有想到,馬臉女人竟然會直接把我供出來。


    接著還把我對她說,我來村子暗訪的話說了出來。


    我也是真的服氣了,本來自己編造的一個假身份,沒想到現在反而成了勒死自己的吊頸繩,這下也不需要解釋了。


    人心就是如此,在這種情況下,為了自保,把我這個不相幹的人供出來,也無可厚非。


    隻是給她這一出賣,我這下真是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了,隻見村長冷笑看著我道:“昨晚上你根本就沒被迷暈,你是在故意裝睡,你把李德勇害死了,躲在她們家裏,想趁亂跑出村子?”


    我隱隱的有些明白了,冷笑的說道:“李德勇怎麽死的,恐怕得問問你自己吧!他根本就不是瘋子,他用那種眼神盯著我,其實是因為村長你吧,你應該早就想要除掉他那顆眼中釘了,隻不過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現在把人害死了,還順利的轉嫁在我的身上,拿我當替罪羊?”


    聽到我這話後,村長深色陰沉到了極致,雙目惡狠狠的盯著我。


    “村長,要怎麽辦?”有村民舉著火把,緊張的說道:“她要真的是記者,我們村的事敗露了,那就全完了。”


    那村民說完,旁邊也有人跟著附和,村長打斷後,目光看向了後麵的老人窯。


    村長盯著我兇狠的說道:“她破壞了洞祭習俗,直接把她關進窯洞裏,讓她自生自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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