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點不正經的小老頭兒,說了這番話後,瞬間就變得神秘起來,配合那副表情,逼格一下就高了很多。


    難道這老頭……表麵上老不正經,實際真是個隱居鬧市的高人?


    有時候真正的高人,未必就居住在深山老林,相反,這種人就活在世俗間,常常出沒於街邊菜市場,低調到卑微。


    我剛要說話,忽然站在船頭一直沉默不語的楚淵冷淡道:“先不要過去。”


    我們目光立即被吸引,然後朝著前方河麵眺望過去,發現在遠處河麵氤氳繚繞的河霧,朦朦朧朧匯聚成一團。


    進化龍村的時候,那老伯說現在是七月半的時節,在河上幾乎是沒有跑船的。


    白陽朝那邊看過去,說道:“那是屍瘴形成的瘴氣。”


    小老頭兒嘿嘿一笑:“這河裏死的人太多,屍氣太重,尤其是下雨或者陰雨天氣,這些屍氣濃鬱到一定程度,就跟團霧一樣出現在河麵上,屍氣也就成了毒瘴,這時候隻要普通人進去吸入屍氣,就會出現幻覺,有些人以為自己還在往前走,實際上在原地不停的兜圈子。”


    “更甚至會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不過很多行船走水的人不明白其中道理,運氣好的熬過了時辰,陽氣旺盛後,屍氣跟晨霧散去!活下來的人就會覺得是遇到了河神。”


    我不想聽他科普,就說道:“左道長,我們現在怎麽辦?”


    “衝過去!”他慫恿著說。


    我狐疑道:“進去那不是送死嗎?”


    老頭兒毫不吝嗇的給我一個白眼:“知道是送死還問!當然繞過去了!”


    白陽在旁邊似笑非笑,好像對老頭這性格已經司空見慣,倒是臊的我一臉尷尬。


    我們隻好轉方向,但是老頭兒劃船就是個半吊子,晃的我想吐了。


    等繞開後,發現河麵有不少隱隱發黑的團霧,我們開始不停的來迴在河麵兜圈子,像無頭蒼蠅,我被轉的暈頭轉向。


    楚淵仿佛能透過朦朧看清遠處,凝眉的說道:“有船!”


    我抬頭看了一會兒,的確就看到河麵上有一艘船,但是離我們有些距離,隔著灰蒙蒙的霧朦朦朧朧的,我趕緊揮手。


    那船上的人應該也是看到我們了,朝著我們的方向駛了過來。


    隨著越來越近,那船燒的柴油,發出轟轟轟的響聲,到了近前,船上坐了四個壯年漢子,看樣子應該都是河邊附近村的漁民。


    不過靠近後,他們看我們的目光有些異樣。


    我趕緊上前跟他們聊了幾句,不過並沒有說來這裏是幹什麽,隻說是來探險的。


    那幾個漁民臉色稍微緩和了,看我們打扮並沒有奇怪,讓我們上了船,對我們這種來這地方探險的,這些人好像都見怪不怪了,甚至眼神裏還帶著嘲諷。


    可能是覺得,我們這種人放著外麵安穩的日子不過,偏來這種地方受罪,他們難以理解。


    “你們是去封山村探險的吧?”


    坐在船艙上的一個年級稍大,皮膚蠟黃的幹瘦村民迴頭掃視了我們一眼問道。


    我聽的愣了下,但想到封山村,就是外麵這些村民叫的化龍村。


    我點了點頭,說我們從省城來的,本來是探險,但是村子裏霧氣太大,而且迷了路,花了好長時間才走出來。


    那幹瘦村民聽到這話,冷笑一聲就說,“你們幾個外鄉人可算命大,之前好幾波人進去了可就沒在出來過,你們這樣的我見得多了,不知道天高地厚,那村子邪門的很,沒丟了命都是好的。”


    我應付了幾句,可能是出於好奇,楚淵一副不近人情的高冷,白陽也坐在一旁,老頭更是坐在船舷上摳腳。


    幹瘦村民就問我是怎麽進來的,因為這個季節可沒船開進來,畢竟現在是七月半,陰氣太重,容易出事。


    這件事自然沒有隱瞞的必要,於是我就把前幾天那個老伯帶我們去村子裏的情況說了一遍,


    聽完後船上幾個漁民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掌舵的一個漁民轉頭,似乎不確定,麵色難看的對我們說:“你說的那個老伯是不是額頭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當初我上船的時候曾注意過,老伯的額頭上的確有一道疤痕,像是摔倒磕到尖銳的東西上劃出來的。


    於是我毫不猶豫的點頭。


    船上幾個村民對視一眼,嘴裏深吸了一口氣,眼神裏掠過恐懼,卻都不在多說一句話。


    看出他們眼底掠過的驚恐,我自然看出了問題所在,就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多問了一嘴,旁敲側擊的說:“前兩天我們還跟那老伯說好了,讓他今天來接我們的,沒想到卻被他放了鴿子。”


    最開始說話的幹瘦村民歎了口氣,“你們也不要抱怨了,不是他不來接你們,而是他永遠也來不了了。”


    我眉頭緊鎖的問:“為什麽?”


    那村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了三個字。


    “他死了!”


    在從這幾個漁民嘴裏得知,前兩天帶我跟楚淵到封山村的那個船老伯死了的消息時,我心裏格外吃驚。


    老伯雖然上了年紀,但是精神抖擻,沒病沒痛的,怎麽好端端的突然就兩三天的時間就死了。


    我從這幾個漁民的表情裏,看出這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因為說起這個事,他們眼裏都閃爍著恐懼。


    老伯的死應該很不正常。


    我和楚淵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向幾個漁民打聽,說前兩天老伯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死了。


    船上的幾個漁民明顯不太願意迴答這個問題,倒是坐在船艙上的那個上年紀的村民,拿出了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似乎才將內心的恐懼壓下。


    “你嘴裏說的那個老伯姓劉,跟咱們都是對岸唐河村的,附近認識的都叫他劉伯,走了大半輩子船了,現在聽你們這樣說,這時間也剛好對得上,他死的那天晚上,應該就是在把你們送到封山村,然後迴去以後,當天晚上死的。”


    村民赤著腳,長出一口氣後,轉過頭意味深長的對我們說道:“不過,這個劉伯死的很邪門!”


    我知道,可能就是因為劉伯的死亡的蹊蹺,才會讓這幾個人如此恐懼。


    因此看到這村民望著我的眼神,心裏沒由來的有些發緊。


    倒是旁邊的楚淵凝眉問了句,“怎麽個邪門法?”


    幹瘦村民盯著我們,用極為壓低的聲音說道,“他淹死在了自個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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