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供了這長壽神,我們鎮子可從來沒有誰意外死亡,哪個不都是壽終正寢,這陳三整日裏半夜喝酒,天天勸也沒用,這不就沒了。”那大娘說著還忒了一口,“這神也救不了該死的鬼。”


    “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一旁的男人說了句,女人撇了撇嘴不在多說。


    小果皺著眉頭,“看來這個鎮子死人是一件……”


    “哪裏死人了,哪裏死人了!”一個老太太被攙扶著過來。


    “讓一讓都讓一讓,陳婆子來了!”


    “快別擠著了,老人家年紀大了,都借一借位置!”


    一群人擁擠著連忙給這個顫顫巍巍的老太太讓路。


    扶著她的是一個中年漢子,此時滿臉都是焦急之色,“神婆您給看看!”


    那知這老婆子一看這園子,登時就癱軟在地上,中年漢子竟被帶的一個踉蹌。


    “神婆子這是怎麽了,你別嚇我們啊!”有人察覺到了不對,顫巍巍的開了口。


    “造孽啊,造孽啊,是她們報仇來了!”她指著那園子的門,“是她們迴來了!”


    她一下子抬起了頭,“陳三的屍體呢,帶我去看看!”


    “在這裏在這裏!”有人連忙叫著,就向著另一邊過去。


    剩下的人一個個麵麵相覷,因為陳婆子的這句話,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這我怎麽聽著不對呢。”有人喃喃自語著開口。


    一些年紀大的麵色早就煞白煞白的,“迴家,都給我迴家!”


    隗鳶和小果兩個人被擠著,突然一雙手握住了隗鳶的手腕,她心中一緊迴頭就看到民宿的老太太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快點跟我迴去。”


    二人看著這群人有些恐懼的神色,也不敢多停留聽話的就跟著走了。


    老婆婆帶著兩個人安全迴到民宿,“最近這幾天別出去,要出事了。”


    “那個,我能不能問一句……”小果弱弱的想要開口。


    “別問,有什麽事過了這幾天再說。”她抬頭看了眼外麵的天色,“老頭子去找那兩個年輕人了,也不知道……”


    隨著一聲驚雷,老婆婆的神色逐漸擔憂起來。“要下雨了。”


    隨著她話音落下,老伯的身影出現。他手撐在頭上。“沒找到,那兩個年輕人不知道去哪了。”


    “這馬上下雨了,也不知道他們兩個能不能趕迴來。”老伯有些擔心。


    “你兩個小姑娘,這兩天就別出去了,誰叫門也別開,在等等到了午時還不迴來,就自求多福了。”老伯自顧自說著。


    眼看著大雨滂沱,劈裏啪啦的打在瓦爍屋簷之上,這天色也慢慢暗沉下來,陰霾一般籠罩著整個鎮子。


    眼看著要到午時,外麵傳來腳步聲,老伯連忙拿著傘就過去打開門,“我說你們兩個年輕人,差點就迴不來了。”


    他念叨著關上門,又在裏麵上了個鎖,恰好這個時候一道驚雷下來,轟隆一聲炸響染的天色有瞬間的白芒。


    也是這個時候,小果突然捂住嘴巴,壓抑住即將出口的恐懼,她的身子瑟瑟發抖著,緊緊拉著隗鳶的衣袖。


    不止她,屋裏的幾個人都看到了,就在天降驚雷的時候,老伯關門的一刹那一個穿著戲服的女子出現在門外,一張臉上畫著戲妝。


    隨著大門關閉遮擋住了那陰森的目光,老伯跑進來,老婆婆連忙拍了拍他身上的水,“沒事吧。”


    “沒事,”他走進來又關上裏間客廳的門,“可千萬別開門,任何人叫門都別開,隻要不出去都安全。”


    小孩抱著娃娃下樓,撲進老婆婆的懷裏,“外婆我害怕。”


    “囡囡不怕,停雨了就好,”她拍著外孫女的背,將人抱緊在懷裏。


    “啊!”外麵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配著大雨驚雷格外的滲人。


    轟隆又是一聲落下,隨後一陣幽幽的戲聲響起,在雨天格外的婉轉多情。


    “不對不對,那戲曲中杜娘子並沒有相思成疾,”小果拽著隗鳶神色驚慌失措。


    其他兩人看過來隨後移開視線,顯然對她的恐懼有些嗤之以鼻。


    困春心,遊賞倦。


    也不索香熏繡被眠。


    春嚇!有心情那夢兒還去不遠。


    柳郎你可曾夢迴一春舊。


    這最後一句格外的幽怨,配著那憤憤的調兒直直傳入人心頭。


    “不不不,杜麗娘遊園春景,和柳夢梅在夢中相知相愛,哪裏來的怨,”她咽了咽口水,“這遊園驚夢根本就不是唱的杜麗娘。”


    “小柔,你說這遊園驚夢到底是誰的一場遊園驚夢!”小果抬起頭看向隗鳶,眼中隱約帶著了悟。


    她的對話沒頭沒尾,除了一直和她找線索的隗鳶,其他兩個人根本沒聽明白,那眼神時不時劃過兩人藏著幾分殺意。


    隗鳶反握住她的手,“遊園驚夢並不是讓我們找杜麗娘的驚夢,恐怕還是和那個園子裏的角兒息息相關。”


    小果冷靜了一些,“是我太著急了,我緩一緩,”驟然看到鬼她確實嚇的不清,此時被隗鳶安撫倒是冷靜下來。


    隗鳶則是響起她第一晚迷迷糊糊睡著時遇見的事,那裏有個叫蝶衣的姑娘,幾個姑娘調笑她和杜麗娘一樣,怕是做了一場郎君的夢,如今和小果的話合起來,也許蝶衣曾夢遊過一場春情。


    那麽這場夢和園子裏的失火到底有沒有關係,她隻記得夢境中一聲著火了,隨後就是席卷而來的痛感,那種灼燒感讓她想起來都不自覺的後怕。


    隨著外麵的尖叫越發高昂起來,屋裏的眾人也開始緊張,此時天色還是白日,因下雨有些暗,卻依舊能夠看清外麵。


    不知過了多久,那叫聲慢慢消失不見,曲聲卻依舊在迴蕩。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慢悠悠透著幾分輕。


    老伯深唿吸一口氣,“家裏不缺香,今兒不買了。”


    那敲門聲也就停了下去不在有動靜,老婆子明顯鬆了口氣。


    隨後又聽另一邊有些遠的地方,同樣傳著敲門聲,不用想就是隔壁那家。


    那家半晌沒聲音,隨著吱呀一聲,短促的尖叫後一切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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