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績麵露不可思議:“大哥是從哪裏聽說的,此話當真?”


    林永輝語氣沉著:“其實蓮華教的傳說,很久以前就有了。至於蓮華教教主醫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原先大哥也不相信,可隔壁村鐵柱他娘病重,人都入了棺材,鐵柱請來蓮花教教主,竟然硬生生把他娘從鬼門關拉了迴來。”


    林永輝還怕林楠績不相信,正要繼續說,卻被林楠績打斷。


    林楠績:“鐵柱怎麽請的,咱們也去請!”


    林楠績語氣堅定,仿佛隻要能救迴林父的性命,他什麽都願意去做。


    林永輝鬆了口氣,這個三弟,實在是太好騙了。


    暗處的李承銑一驚,會不會答應的太快了。


    而且這蓮華教聽起來就兇險無比,怎麽能親自犯險?


    他正在猶豫是否要出麵阻止,忽然感覺頭頂一濕。


    李承銑頓感不妙,一抬頭,就對上林家老黃牛憨厚的眼神,和舔吧舔吧的舌頭。


    他麵無表情地往頭頂一抹,額頭正中的一撮頭發,竟然濕透了。


    【咦,怎麽聽到了什麽動靜。】林楠績眼角餘光朝牛棚拐角處看去。


    【哦,也許是老牛沒吃飽再叫吧。】


    李承銑頓時不敢出聲,甚至連老黃牛伸舌頭卷了一下他的臉,都不為所動。


    【蓮華教啊,不就是那個參與謀反的□□嘛。】


    林永輝道:“其實,也不難,隻要成為蓮華教的信徒,用誠心打動教主,教主就會為爹醫治。”


    林楠績想都沒想:“那我去!”


    李承銑目光炯炯:去什麽去!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草率決定?好歹也迴來問問他呀。


    李承銑鬱悶地推開牛嘴,感覺自己不被重視。


    兩人在外頭商量好了就迴了院子,林楠績和林永輝道別迴屋。


    剛進門就看見李承銑坐在桌子旁。


    林楠績坐到床沿,兩人相對坐著,林楠績一股腦將和林永輝的對話全部說了一遍:“我打算去探探虛實。”


    “蓮華教事關叛黨,我想借著給爹治病的名義,看看他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李承銑板著張臉:“你可知蓮華教有多危險,竟然擅自答應了?”


    林楠績沒想到李承銑竟然不同意,不禁迅速觸發連招:“奴才……奴才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皇上恕罪。”


    李承銑心頭一悶,竟然又搬出奴才這套,他是想治他的罪嗎?


    “下次再遇到類似事情,必須先稟明再作決斷。”


    林楠績“哦”了一聲。


    李承銑瞥他一眼:“不願意?”


    林楠績嘴上爽快:“自然願意的。”


    隻是目光一直往李承銑的頭上瞟,就見李承銑前額的頭發濕亮亮的,他不禁驚奇地摸了一把。


    濕的。


    湊到鼻端一聞,竟然還有草料的氣息。


    林楠績拈起一塊草屑,目光幽幽:“皇上方才在牛棚旁偷聽了?”


    【看樣子,還被牛啃了……】


    李承銑頓時臉色一僵。


    林楠績腦海裏禁不住有畫麵浮現,月黑風高夜,堂堂九五之尊蹲在牛棚旁偷聽,偷聽也就罷了,竟然還讓牛給啃了。


    林楠績再也憋不住。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喲!笑死我了,笑得我肚子痛!”


    林楠績又要顧忌不能讓林家人聽見他放肆的笑聲,又實在忍不住,最後竟然憋得兩眼淚花,捧著肚子肩膀抖個不停。


    李承銑麵無表情,嘴角抽搐,從牙關裏擠出:“……我這是為了誰!”


    言罷又氣惱,都怪柏章在他耳邊添油加醋。迴去就罰!


    此時,在柴房睡得正香的柏章禁不住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啊啾!”


    第七十六章


    第二天,東邊天剛破曉,偶爾傳來雞的啼鳴,林永輝已經起身,走到林楠績和李承銑住著的屋前,抬手敲了敲門。


    按照昨天晚上的約定,他們今天一大早就要動身。


    不多時,房門就從裏麵拉開。


    林永輝原本以為就隻有林楠績一人,誰知道,門一拉開,門內竟然齊刷刷地站著三個人。


    林楠績、陳獻還有那個裝神弄鬼的大夫。


    林永輝差點咬著舌頭:“三弟,你們這是?”


    林楠績左右看了兩人一眼,神情誠懇:“大哥,這兩位朋友都願意隨我一同前去,萬一我一個人請不動教主,他們還能幫忙說說話。”


    柏章不甘寂寞,甚至躍躍欲試:“我身為道家人,聽說蓮華教的不少教義也與道家相關,更別提教主還能醫死人肉白骨,我豈有不去拜見的道理?”


    “我倒想看看,我診斷為絕症的病症,教主能怎麽起死迴生。”


    林永輝磕磕巴巴:“我知道大夫醫者仁心,但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吧?”


    柏章捋了捋下巴上的假胡子:“那可不行,本大夫必須親眼見見!”


    林永輝表情僵硬了一瞬。


    算了,


    反正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收拾起來也容易。


    “行吧,那兩個人就兩個……”


    話音還未落,就被李承銑打斷:“還有我。”


    林永輝咬牙道:“畢竟是求醫問藥,不是鬧著玩呢。”


    林永輝一開始就不太喜歡這個叫陳獻的,賴在林家不走,還寸步不離地跟著林楠績,簡直是密不透風。


    李承銑冷眼瞥向林永輝:“在林家叨擾數日,實在過意不去,不能眼睜睜看著伯父去死,所以,我也去求教主給伯父醫治。”


    林永輝傻眼了。


    不是!


    他們林家和他有什麽關係啊!


    需要他操心嗎?


    他正想迴絕,又聽得林楠績說道:“大哥,就讓他也跟著來吧,他……腦子不太靈光,興許蓮華教主能為他點撥一二呢。”


    林楠績說完,李承銑和林永輝都原地傻眼了。


    林楠績怕李承銑生氣似的,還轉過頭用眼神安撫。


    【都是說給林永輝聽的,權宜之計嘛,皇上英明神武,應該不會怪我吧。】


    李承銑皮笑肉不笑地盯住林楠績那張叭叭的小嘴,從牙縫裏擠出:“你說的對……我小時候磕到腦子了,是得請教主看看。”


    林永輝摸了摸後腦勺。


    乖乖,原來是個傻的。


    怪不得這兩天沉默寡言的呢。


    “行吧行吧,天色不早了,咱們早點啟程。”


    出發之前,林永輝借來了村子裏的牛車,套在老黃牛身上,又拿出三條黑布巾,發給每人一條。


    林楠績接過黑布巾,麵露疑惑:“大哥,這是做什麽?”


    林永輝解釋道:“蓮華教洞府地處青吳山深處,是神仙所在,不能被凡人記得去路,所以得蒙上臉。”


    林永輝怕他們不配合,還道:“不用怕,有大哥在呢,定將你全須全尾地帶迴來。”


    林楠績點了點頭:“那好吧,大哥說的有道理,就是希望蓮華教主願意救爹。”


    柏章二話不說就把黑布巾蒙上了:“我可是道上的人,能見到蓮華教主,那真是求之不得啊!”


    李承銑也蒙上了:“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林永輝沒想到挺順利,這三人既不多問也不胡鬧,居然一個接一個乖乖蒙上了,倒省去他許多口舌。


    黑布巾蒙上後,三人坐在牛車上,一路顛簸地往山路走去。


    山間道路顛簸,林楠績眼前蒙著一層黑布,遮去天光,什麽也看不見。當視覺被遮住時,其他感官就瞬間敏銳起來,耳畔聽見車軲轆滾動的聲音,還有山間鳥雀啼鳴聲,更深處,似乎還有野獸暗中蟄伏的動靜。


    林楠績內心有些緊張,不禁咽了咽唾沫。


    似乎察覺到他緊張的情緒,李承銑悄悄扣住了他的手腕,輕輕摩挲兩下。


    林楠績緊張的情緒漸漸被緩解,但又立馬心生憂愁。


    【萬萬沒想到,皇上也要湊這個熱鬧。】


    【蓮華教那麽隱蔽,本來就是要謀反,目的是取皇上的項上人頭,現在不是送人頭嗎?】


    林楠績一副幽怨的神情。


    【要是讓方大人王大人,還有京城的文武百官知道,我十個人頭都不夠賠的。】


    仗著三人都蒙了眼睛,李承銑唇角肆無忌憚地揚起。


    林楠績心裏果然有他,不然怎麽會到這時候還掛記著他的安危。


    悄悄掀開一條縫的柏章看見李承銑翹起的嘴角,心裏嘖嘖兩聲,皇上現在就像老樹開了花似的,眼裏隻有林楠績一個人,哪還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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