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績有些受寵若驚。


    【沒想到狗……皇上這麽關心我?】


    【還以為皇上可能都注意不到我不見了呢。】


    雖然林楠績穿過來隻有短短幾個月,但也相識一場,李承銑肯費周章,林楠績說不感動是假的。


    林楠績又問:“那人販子抓住了嗎?”


    汪德海點頭:“好險是抓住了。禁軍半數出動,對外聲稱是整頓京城治安。敖敬川天天在外頭跑,就差把皇城翻了個底朝天了,端了好幾個窩點。”


    “這些個天殺的人販子,選上元節家家戶戶上街鬧元宵的時候出動,專門挑落單的年輕俊俏的男女,還有懵懂的孩童下手。好在敖敬川巡捕及時,解救出十幾個人,才順藤摸瓜找到帶走你的那夥人。”


    “誰能想到,倒了幾手過後,你竟然在長公主府當上男寵了!”


    汪德海又低頭看了看他這身裝束,一副沒眼看的神情。


    那紗袍還挺長,特意做出拖尾的效果,更別提外袍那輕飄飄的布料,領口還時不時往下滑。


    汪德海“哎喲”一聲:“你這身衣裳穿的,孟浪,簡直太孟浪了!”


    周圍幾個內監都憋著笑。


    何修悶笑:“你們別說,楠績這身裝扮,還真有幾分姿色。”


    旁邊的內監也低聲嬉笑:“不然怎麽能進長公主府呢?”


    越說,憋笑的聲音越明顯。


    林楠績被圍觀得臉色通紅:“確實不成體統,要不我先迴去換一身再來拜見皇上。”


    林楠績轉身就要走,被汪德海一把薅住:“無妨,先進去拜謝皇上不遲。”


    林楠績隻好又掉頭,捏了捏發熱的耳垂,掀開暖閣珠簾,提著紗袍下擺跪到李承銑麵前。


    “奴才拜見皇上,多虧皇上庇佑,奴才才能轉危為安。”


    李承銑早就聽見林楠績在外間的動靜,目光在他的衣服上略過,又聚焦到他的臉上。


    看慣了林楠績穿青色太監服的模樣,眼下看著他這副打扮,隻覺得有些陌生。


    林楠績穿著一身紫色袍服,輕紗一般,下擺拖得很長。往日裏帶著黑色內監帽子也取了下來,換了上好的玉冠。一頭高高烏發束起,下半頭發披散於身後,露出俊秀的二頭。一張清俊白皙的臉微微向上抬起,下頜線清俊,那雙桃花眼裏滿是恭敬,眸光明亮。


    最後,李承銑的目光停留在林楠績的耳朵上,白玉般的耳廓染上薄紅,像新雪映桃花。是在外麵被調侃時臊的。


    李承銑驚訝的發現,林楠績也有臉皮薄的時候。


    他的手指摩挲著青花瓷的茶杯,輕咳一聲:


    “朕也沒有很掛記,正好趁著你的事情,讓敖敬川好好查一查京城的拐賣窩點。”


    林楠績連忙接著話茬道:“皇上英明神武,那些人趁著元宵佳節作亂,簡直可惡!”


    李承銑眸光不動,盯著涼了的茶水:“哦。”


    林楠績:?


    這聲“哦”,透著一股靈性。


    林楠績心道:【啊!這簡直是我拍馬屁的大好時機!】


    林楠績擠出兩滴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淚道:“皇上!這幾天奴才過得好苦啊!”


    “奴才被人迷暈後到了長公主府,一直提心吊膽,想往外遞消息又遞不出去,唯恐皇上擔心。”


    “奴才吃不好睡不香,怕皇上找不著奴才,還怕皇上以為奴才貪玩不迴宮。奴才這心裏真是七上八下的。”


    “多虧皇上英明,一舉打擊京城人販子,還發現了奴才的蹤跡。”


    “皇上簡直,簡直就是奴才的再生父母!”


    林楠績抬手抹了抹眼淚,從指縫裏悄悄打量李承銑的神色。


    見李承銑臉上沒有動容的表情,林楠績眼珠子轉了轉。


    【沒反應?】


    【那我再憋個大的?】


    正醞釀著,眼角餘光就看見李承銑走到他麵前,修長的雙腿停在他麵前,抬眼所見,玄色衣袍繡工精美。緊接著,林楠績的下巴就被一隻溫暖幹燥的手抬了起來。


    李承銑躬著身子,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抬起林楠績的下巴,掌心左右轉了轉。


    林楠績被迫抬起頭來,一雙桃花眼圓睜著,黑色瞳仁裏倒映著李承銑的俊美麵容。李承銑長眸深邃,在他臉上逡巡著,目光極為認真。


    林楠績突然感覺耳垂燙軟,脖子下意識縮了一下,結結巴巴的出聲:


    “皇……皇上?”


    【脖子……有點酸。】


    李承銑瞬間縮迴了手,麵無表情拆穿林楠績的謊言:“胖了。”


    他命令敖敬川每日匯報一次進展,京城裏大半個禁軍都出動了。


    好幾天沒有消息,他還以為林楠績被賣到哪個犄角旮旯受苦。


    沒想到林楠績不僅成了男寵,甚至臉都瑩潤了。


    一看就吃得很好。


    林楠績:【……】


    李承銑坐迴龍椅,含笑睨著他:“看來在長公主府吃食不錯。”


    【吃食確實不錯,長公主府廚子的手藝真是一絕……啊不對,這個不是重點!】


    林楠績立即表明心跡:“長公主心地善良,對下人從不苛刻,奴才感激不已。但奴才還是最想念皇上!”


    【真的!好幾次想往外遞消息,可惜都沒找到機會,暈倒的時候差點以為性命垂危,再也見不到狗皇帝了。】


    【真是好險!】


    【隻是沒想到狗皇帝居然派出這麽多人找我,不對,都說了是趁機打擊拐賣。】


    【怎麽可能隻是為了找我,那也太自作多情了。】


    李承銑目光微軟:“下次出去,再跟丟了,朕就當逃跑處理。”


    林楠績立即道:“奴才遵旨。”


    林楠績尋思了一下:“那奴才先迴去換身衣服,再來伺候皇上。”


    “等等,”李承銑的目光染上笑意,“你這次立了大功,去內務府領賞。”


    林楠績有點懵地看向李承銑,露出驚喜的神情:“多謝皇上!”


    【還有賞賜!】


    李承銑又道:“上元節那天的元宵你沒有吃到,朕吩咐小廚房給你補上。”


    林楠績目光微怔:“奴才謝過皇上。”


    林楠績心底微動。


    他也在禦前帶了幾個月了。


    皇帝賞賜不奇怪,但是特意給他補上上元節的元宵,就不太尋常了。


    林楠績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但沒等到探究就拋到了腦後,美滋滋地吃上了熱騰騰的五色元宵。


    林楠績又迴了禦前。


    不光迴了禦前,還因為在大殿上拆穿郭子栩,為長公主證明清白名聲大振,得了長公主的人緣。這一遭,不少人對林楠績都恭敬了三分。


    除了李承銑的賞賜以外,李雲鸞又給林楠績賞賜了不少東西,林楠績在直房那小小的處所都要被長公主府的賞賜放滿了。


    丁文滿眼羨慕地看著賞賜一道道送進門來,咽了咽口水:“楠績,你真要發達啦!”


    林楠績也驚呆了,連忙向長公主府的新管事道謝。


    “多謝長公主賞賜,我身份低微,承蒙長公主照拂,這賞賜太多了,實在不敢收。”


    管事麵上帶笑:“林公公且放心,長公主也怕過於張揚,賞賜的多是吃穿用度,得知林公公喜愛府上吃食,特意命大廚多做了些點心。”


    林楠績瞬間感動。


    不愧是長公主,考慮得這麽周到。


    若是賞賜金銀珠寶,他還真不敢收。


    樹大招風,林楠績隻想做個小太監,等年紀大了向李承銑討個恩典出宮過穩當日子。


    林楠績感激道:“多謝長公主!”


    管事又壓低聲音道:“長公主還說,此番多虧林公公出力,公主也沒想到公公是禦前的人,還讓小人問公公,可否願意到公主府當差,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林楠績眼睛一亮。


    他假太監的身份始終是顆雷,現在長公主有意交好,他不如趁機去長公主府當差,以後離開京城也方便。


    林楠績便低聲與管事道:“多謝長公主垂愛,隻是我身契在宮中,恐怕不太容易。”


    管事了然:“林公公放心,隻要公公願意,公主向皇上討個人應當不是難事。”


    林楠績心髒猛跳:“如此,奴才先多謝長公主了。”


    管事走後,林楠績將門關上,沏了壺茶,打開點心盒,和丁文一起享用。


    點心入口即化,十分酥嫩。


    林楠績舒服地眯起了眼,感覺自己離開皇宮的日子不遠了。


    ***


    李承銑聽完李雲鸞的來意後,臉色頓時一黑。


    李雲鸞沒有察覺李承銑的神色變化,繼續說道:“我府上人員全都換了一遍,正缺一位林公公這樣的體貼人。林公公心善又伶俐,還在我府上呆過,最為合適。”


    “不如,皇上將林公公賞賜給我?”


    李承銑沒有立即迴答:“林楠績在我這伺候的不錯,以後前途無量,恐怕他未必願意。”


    李雲鸞笑道:“林公公心善,想必是願意的。況且……我府上的廚子可是十分對林公公的胃口。”


    畢竟是姐弟倆,李雲鸞雖然沒有明說,但李承銑還是從她的話語裏嗅到一絲不同尋常。


    李承銑不動聲色:“朕還是問問他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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