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昭陽懵然地點首,起身往床榻上去,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經上了床榻,將眼睛合上。


    她這一天可累得夠嗆,得好好補個美容覺。


    幕澤璽輕笑,隨後也輕著步子往她床榻上而去。


    落昭陽閉著眼睛翻了身,忽地喊了一聲,“太子爺走的時候記得幫我把燭火吹熄...”


    這一聲便是驅逐之意。


    幕澤璽剛行至一半的腳步頓住。


    他歎了歎氣,將正要邁進的腳手迴,轉身替她將燭火吹滅。


    撚手撚腳地關了門出去,丁茂在一旁已經等了許久。


    見他出來,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太子爺...小主子歇下了?”


    幕澤璽點首,丁茂也困得提不起眼睛。


    “爺...那我們?”丁茂心念,累了一天了,就在外莊上歇息吧。


    幕澤璽整張臉板著,緩緩道:“讓人備馬,連夜迴東宮...”


    畢竟他是太子,東宮裏不知多少雙眼睛看著自己,若讓人看出異樣,一路查過來,波及了她可怎麽是好。


    他也想在這守著她,可如今這處境容不半點差池。


    丁茂一聽,腳一下子軟了。


    “爺...爺都來迴奔波了一天了,這樣下去,身子總歸是吃不消的。”


    幕澤璽沒理會他的話,又補了一句,“你們不必跟去了,你和丁勇在這,守著她,若有事第一時間立即讓人找我。”


    丁茂求之不得忙應下。


    待幕澤璽走出了院子,丁茂這才想起來被自己擱在廊沿上的紙袋子。


    他快步趕緊追了出去,“爺...且慢...”


    幕澤璽已經在馬上準備迴府,丁茂匆匆跑了出來,還沒有來得及將話介紹清楚,直接將東西塞到了幕澤璽的懷中。


    他微喘著氣,“爺...這東西...”


    幕澤璽打開一看,將鞋子取出來,麵色難看得不少。


    “你送我這個幹什麽...成何體統!”幕澤璽將鞋子丟了出去。


    丁茂嚇得的額間起汗,這才忙解釋道:“太子爺...冤枉嗎?”


    “這鞋子是小主子讓我給您的,不是我要給您的。”他一臉委屈。


    他話音一落地,幕澤璽眼眸一亮,立即彎下腰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放在懷中用衣裳擦拭幹靜,滿意到不行地癡癡看著。


    “真的她讓你給的?”又生了幾分半信半疑。


    丁茂看著自家太子爺那高高聳起的嘴角,若自己此時說不是,是他不小心弄錯了,鐵定得被扒了皮不成。


    丁茂忙點了點頭,“事關小主子,我哪有這個膽子!”


    他垂眸盯著幕澤璽腳下,“一定是因為爺的鞋子壞了,小主子記掛著爺。”


    幕澤璽看著那鞋子,唇角高高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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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燁朝皇宮內。


    栗妃儀和殿中的一小方偏殿內。


    兩位小宮娥在庭院中灑掃,嘴裏議論著,“你說那繡花的疏娘怎麽突然就得了狗屎運,討得了主子的歡心,許她出宮。”


    “誰知道呢,她現在尾巴翹得老高,在屋裏頭還要人伺候著。”


    喋喋不休的話語繼續著,驟然一群侍衛破門而入,湧了進來。


    兩個小宮娥嚇得麵色大驚,直撲倒在地上。


    “奉太子爺的命令...搜宮!”


    不到一會,便在疏娘的寢室內搜到了木偶人,上麵同樣有著栗妃的生辰八字。


    躲在遠處看著一切的疏娘忙快步衝進了栗妃的殿中。


    她跪在地上,“娘娘,您要救救奴婢啊!”


    栗妃麵色難看,陰沉道:“我不是讓你將東西都處置好了嗎?為何你房中還有!”


    疏娘爬過去拽住了栗妃的裙擺,“娘娘...奴婢真的都已經清理幹淨,定是有人事先藏在我屋裏的,要害我啊!”


    下一秒,一聲磁性低沉的男聲傳來。


    “到底是誰要害誰!”幕澤璽扶著賀帝進殿。


    栗妃花容失色,扯開疏娘的手,被宮女攙扶著起身行了一個禮。


    賀帝扶了撫扶手,示意她平身。


    栗妃麵上猶帶著幾分虛弱,她捏著帕子掩麵而咳嗽了一聲,更顯楚楚可憐。


    賀帝忙抬手攙扶了她一把,“你身子還未好全,不用行禮了。”


    栗妃聞言,眼角微紅,聲音清柔,“臣妾不敢壞了規矩....”


    幕澤璽眼眸犀利,知道栗妃如今仗著父皇的憐惜,是什麽都不懼了。


    他眼眸掠過正俯身跪在地上的疏娘,“父皇...就是這位宮女,便是在她寢宮中搜出的木偶人。”


    疏娘聞言,泣聲求道:“娘娘救我....”


    栗妃眉間一皺,佯裝不明,“太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幕澤璽輕笑一聲,“栗妃娘娘怕是被此人哄騙了,放置木偶詛咒娘娘的便是此人。”


    栗妃咬唇,看向賀帝,“陛下...這疏娘跟了臣妾好些年,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呢?”


    賀帝拍了拍她的背脊,“你切莫生氣,璽兒確實在這賤婢房中搜出了木偶人。”


    幕澤璽雙手抱拳,緩道:“父皇...這件事多有蹊蹺,您仔細想想,母後一向知道父皇就忌諱什麽,她實在沒有理由做這樣的事,更別提...藏在自己宮中。”


    栗妃麵色煞然一白,“太子爺的意思是我故意陷害皇後娘娘了...”


    幕澤璽麵上淡然,低道:“栗妃娘娘痛失一子,保重身體要緊,這件事情我自會查明,父皇公正嚴明自然也會給娘娘一個公道。”


    賀帝擺手,“罷了...將這賤婢拖下去。”


    疏娘見狀,泣涕漣漣地撲過來抓住栗妃的裙擺,“娘娘...救我,我都是...”


    “啪”的一聲,栗妃朝疏娘臉上唿了一巴掌。


    她怒聲道:“好你個賤婢,我這般信賴你,還為你那不爭氣的兄長討了媳婦,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疏娘懵然,想起自家哥哥,一隻手捂著臉頰,淚如雨下。


    幕澤璽微眯了眯眼,慢條斯理地說,“疏娘是儀和殿的繡娘,又深受娘娘的喜愛,怎麽會做出損害娘娘之事?”


    栗妃輕哼一聲,“定是上迴她無故裁壞了的宮服,我一時生氣便罰了她幾板子,她竟因而懷恨在心!”


    栗妃抬頭按了按太陽穴,腳步軟踏,跌進了賀帝的懷中。


    賀帝忙扶住她,“愛妃擔心自己身子,切莫要動氣....”


    他轉身,怒不可遏,喝道:“來人,將這賤婢拖出去,賜死!”


    疏娘自知現下是逃不掉的,她緊拽著栗妃的裙擺,“娘娘...求娘娘放過我全家啊!娘娘....”


    栗妃蹲下,一把撕拉下裙擺,狠狠將人踢開。


    待人被拖下去後,幕澤璽低道:“父皇,此時既然此事已經結案,那母後那邊是不是也該...”


    栗妃還躲在賀帝懷中小聲啜泣著,雙肩不停的抖動。


    賀帝輕哄著,敷衍道:“是朕錯怪皇後了,這就解了皇後的禁足...”


    幕澤璽走出了儀和殿,賀承衡姍姍而來。


    兩人正麵相對,賀承衡挑了挑眉,譏笑道:“太子爺真是高明...我竟不知太子爺這栽贓陷害的手腕如此了得。”


    幕澤璽反諷一笑,“彼此彼此...這些還同五弟學的,不過也隻學得了氣毛。”


    賀承衡麵上一僵,未出一詞。


    他拍了拍賀承衡的肩頭,“我勸五弟暫且還是別進去了,栗妃娘娘搭了個戲台子,正在賣力唱父皇聽呢,五弟沒事先同栗妃娘娘串好詞,若一會穿幫了...可就不好了。”


    賀承衡雙手握拳,兩腮微鼓,“太子爺近來是聽戲聽糊塗了吧...”


    幕澤璽笑了笑,忽地話鋒一轉,“還沒恭喜五弟,聽說你過些日子要迎娶廣寺卿家的小女兒為妾。”


    賀承衡麵上一重,低道:“太子爺消息倒是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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