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茶時分已過,落昭陽聽完盛暖的話,心裏清朗一片。


    怪不得幕澤璽不讓她進宮,原來如今宮中局勢並不好。


    賀帝沉迷道術,左右是這幾個月的事情,也就是幕澤璽在承州的時候。


    她眼眸一縮,將所有的事情逐一聯係起來。


    她雖然將賀承衡養私兵的事情吿發,可一定也露出馬腳,那縣裏幾乎都是賀承衡的耳目,賀承衡略一查,便能知道是她,順藤摸瓜自然能知道她去了承州。


    又趁著太子去承州的當下,生了怎麽些事,就連栗妃流產的事,也是她剛至莊上發生的,怪不得幕澤璽那日得了消息,便匆忙而去。


    難不成父親中毒,與他有關,可誰人不知太子和衡王是死對頭,賀承衡要買通東宮的暗士,並非易事。


    可些事情夾雜在一起,誰是最終受益人實在太過清楚,除了賀承衡沒有人了。


    她忽地覺得胸口憋悶,緩不過氣來,幕澤璽再如何有外掛,他始終是一個不成氣候的男配,再頂多也隻能從n番男配抬到反派男二。


    人家賀承衡才是真正的官方男主!若按常理走向,幕澤璽不日必定會被廢黜。


    盛暖見瞧她臉色實在難看得嚇人,“昭陽...你沒事吧。”


    落昭陽迴過神來,她略一擺首,“無事....”


    盛暖叉腰,“你如今被太子爺拘在外莊上也不是辦法,外莊衣食住行哪裏比得東宮,你一向樣樣都要最好的,要不....你隨我到衛將軍府住上一段時日,等宮中勢頭好上一些,你再迴宮。”


    落昭陽搖頭,“我出來未和太子爺說,這會天都要黑了,我得走了,隻是...”


    “我總覺得你們說的人、做的事,實在不像宏日,這樣你想辦法找人進宮給他遞句話,就說我要見她。”


    這事好做,又不好做,落宏日如今可不受大臣待見,都罵他是利弊小人。


    “我且試試看,隻是你弟弟如今可未必會信我。”


    落昭陽起身,朝盛暖微屈膝。


    盛暖驚慌,“你這是做什麽?我們是什麽關係,用得著同我這樣生份。”


    落昭陽笑著,自打落家遇了難,盛暖替她打探消息,四處奔走,再到她嫁進東宮,她無時無刻都在麻煩盛暖。


    落昭陽笑了笑,“世上的任何情感都沒有一味靠一方付出,另外一方安然享受的道理。”


    盛暖歎氣,“這樣多愁善感的話,倒不像從你嘴巴裏崩出來的。”


    落昭陽續道:“我如今這樣處境,以後怕是會更加要麻煩你,衛夫人可不要嫌棄。”


    盛暖“噗嗤”一笑,“這話聽著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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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陽如血,羈絆於空。


    落昭陽同李央兒告了別離去,她迴到原處牽迴了馬匹。


    正欲跨上馬,無意間望見遠處一老翁的攤子上擺放著男子的長靴。


    她眼前霍然閃過幕澤璽破了鞋麵的長靴,忽地走不動道,在那攤上停留了片刻。


    老翁笑著招唿她,“夫人...要不挑一挑,給你相公買對靴子,我這的鞋都耐穿。”


    落昭陽一愣,自己也不知為何,真的上前認認真真的挑了一雙,隻是她並不知幕澤璽雙足的尺寸,靠著感覺隨意挑了一雙。


    她遞過銀子,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怎麽想起給他挑鞋子。


    她剛接過鞋子,便被人搶了過去。


    她一驚,抬眸一看。


    蘇離一臉玩味地看著這鞋子,“小丫頭...這是給誰挑鞋子呢?”


    落昭陽瞪了瞪他,“你怎麽陰魂不散的...”


    她快步上前去搶,“我的東西,快還給我。”


    蘇離挑了挑唇,用手比劃著鞋身,邪笑著道:“倒是合我的尺寸,不如就送給我當定情信物...”


    落昭陽急了,她心裏吟著,怎麽會有這樣自戀,又欠得不行的角色。


    奈何身高優勢,她壓根夠不到鞋子。


    她垂眸,一腳踩在蘇離鞋上。


    蘇離吃痛,“哎喲”了一聲。


    落昭陽趁機快速躍起,奪過鞋子。


    蘇離擰眉,“你這小丫頭讓你送給東西這樣難,看來我隻能用搶的了。”


    蘇離飛快躍了過來,雙手正欲奪物。


    落昭陽眼眸一睜大,側過身,躲過他的出擊。


    他急急收不迴手,轉身踢翻了攤子。


    落昭陽顰眉,快步跑了兩步,“我說你...有完沒完,搶女人東西,你好意思嗎?”


    蘇離笑了笑,絲毫聽不進去,轉身又追了上來。


    兩人竟為了一雙鞋子,在大街上打了起來。


    蘇離提起攤上的一個竹筐砸了過去。


    落昭陽一個閃躲,那竹筐朝後麵砸了過去,她側眸望見後頭的孩童,嚇了一跳。


    快步飛躍,將孩童抱進懷中,竹筐砸在她身上,扯破了她背部衣裳。


    落昭陽輕喚了一聲,懷中傳來小兒的顫抖和啼哭聲。


    落昭陽綰好的發髻早就已經掉了,露出了滿頭的青絲,風一吹,立即揚起。成了街頭上最美的一抹景象。


    她抬手輕撫了孩童的背脊,柔聲哄道:“乖~沒事了。”


    一旁的大人見狀,忙奔了上來,孩童被領了迴去。


    在一旁看戲的蘇離,不由低笑,她麵上無妝,雙眸清澈,靈動嫣然,哄孩子的模樣,溫柔小意,倒是百年難得一見。


    落昭陽沒好氣地看著他,蘇離心虛地摸了摸鼻梁,雙手捧著將鞋子遞還給她,“你贏了,還給你...”


    落昭陽氣得白了她一眼,從他手中奪過,“我說你這人,想打架也不看看是什麽地方,有多危險你知道嗎?萬一那孩子真讓你砸中了呢?”


    蘇離不屑道:“砸中便砸中,我賠些銀子不就好了。”


    落昭陽一口老血都險些噴出來,差點忘了,這人是殺手閣閣主,他們主要幹的是收錢殺人的活。


    想必這閣主年收入十分可觀,落昭陽不由低喃道:“敢情是個人民幣玩家,還真是得罪不起....”


    蘇離聽到她的話,一頭霧水,“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又在戲謔什麽?”


    落昭陽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當然就是字麵意思。”


    蘇離不解,站在原地淩亂。


    落昭陽牽迴了自己的馬,朝他道:“你別再跟著我了,我們不是一路人,何況...我可不是好惹的。”


    她跨上馬去,拉起韁繩,揚塵而去。


    蘇離緩緩一笑,這丫頭時而精明時而又糊塗,到底哪一個才是她。


    落昭陽快馬加鞭迴了外莊。


    丁茂正站在門外,見她駕馬而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我的姑奶奶啊!這一會的功夫,您又上哪去了。”


    落昭陽摸了摸鼻尖,“太子爺怎麽快就迴來了,他發現了...”


    丁茂無奈,太子爺哪次出去不是著急迴來見小主子,這一迴來,聽說她病了,更是著急。


    結果被子一掀開,裏頭竟然是清婉,可不得把太子爺給嚇死了嗎?


    丁茂忙道:“小主子快些進屋去吧,若晚了,清婉就要被爺發落了。”


    落昭陽提聲道:“他敢!”


    幕澤璽聽見她的聲音,便立即迎了出來,聽見她這一聲。


    他略無奈地擺了擺首,板起臉,“我在你麵前是不是太軟弱了,如今我連一個丫鬟都罰不得嗎?”


    落昭陽被他這一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她咽了咽口水,此事確實是她偷溜出去在先,到底是她的不是。


    落昭陽唿出一口濁氣,十分規矩地朝幕澤璽屈膝行了禮,“爺若想罰,罰我便是,我的丫鬟自小便跟著我,若因為我....爺發落了她們,我心裏也不好受,與其這樣,爺還不如發落了我。”


    她口口聲聲好似在認錯,實則話裏無一不是再逼迫他,不得追究她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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