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夢萊將東宮巡邏的禁軍全都調走了。


    落昭陽換上了宮娥的服飾,一路上低垂著頭,隨著出宮采買的宮女出了東宮。


    眼瞧著約定好的時辰越來越近,落昭陽先到市集上買了一匹馬。


    急急跨上馬背,揚塵而去。


    待她出了城門,老遠處正前方盛暖正朝她猛揮手。


    她微眯了眯眼睛仔細的辯認,隨著距離的靠近越放越大。


    不止是盛暖,段雨殤竟也在。


    她急急籲停了馬,盛暖是她約來的,她本想臨了再見見她。


    可段雨殤...她從未通知過。


    盛暖雖不理解她的行為,還是支持她。


    她從包裏取出了兩包鼓鼓囊囊的東西,一把塞到了落昭陽手上。


    她一頭霧水地打開一看,其中一大包金葉子,另外一包裏麵裝了不少的常用藥。


    盛暖眼眸裏濕漉漉的一片,淚珠滾落,伸出了手臂將落昭陽抱在了懷中。


    “昭陽....你要早些迴來。”


    落昭陽嘴唇微張,一時之間感謝的話說不出口。


    隻重重地掂了下首,答了一個好字。


    她將自己眼眶中的淚珠擦拭幹淨,她望向段雨殤,眸色不解道:“段兄弟怎麽來了,也是來同我送別的嗎?”


    段雨殤剛害了害聲,後頭一輛三架的馬車上冒出了一個小腦袋,胖墩朝落昭陽招手,“漂亮姐姐!”


    寧妍兒掀起車幔,輕聲喊了一句,“落姑娘...好久不見....”


    落昭陽笑了笑,不由對著段雨殤打趣道:“你們這是一家子都來送我了?”


    段雨殤一聽,麵紅耳赤地撓了撓腦袋,笑道:“落姑娘...又拿我打趣。”


    寧妍兒下了馬車,這才說道:“昨個我去衛府,這才得知你最近消息,知道你如今要離開,便想著你一個姑娘家...要跋山涉水去那樣遠的地方,若遇見盜匪可如何是好。”


    段雨殤也急急,將話續下去:“我本來是打算著自己一人送落姑娘去的,可又擔心妍兒和胖墩,想著如今奉京也未必安全,不如就一起隨落姑娘去,說不定,還真能尋個好去處。”


    落昭陽聽著兩人的解釋,左右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笑著點了點頭。


    盛暖又拉著她說了幾句話。


    她一臉著急,問道:“你到底準備去哪?還有...你一不見,太子必定同發了瘋那樣到處找你,要是太子爺問起你去哪,我又該如何說。”


    落昭陽心下已定,笑道:“那你便如實說...說你不知道。”


    她要去哪,她從來都沒有和誰提過,既然都不知道,幕澤璽也沒法怪罪。


    盛暖凝睇她,最終還是問出了口,“昭陽,除了棠夢萊的威脅,到底是為什麽,非走不可。”


    落昭陽眉目一沉,略帶幾卷倦怠,“許是太累了吧。”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逃避性人格,自大幕澤璽失憶後,對她一會冷一會熱。


    她害怕....害怕日子一長,他對自己厭倦了,長痛不如短痛。


    與其呆在東宮和棠夢萊不停的鬥來鬥去,還不如隨便處找了好地方,慢慢了卻餘生,這劇情走完了,她也就能迴去了。


    她拍了拍盛暖的雙肩,“你放心,若我想通了,也許就迴來了。”


    盛暖點了點頭,兩人道了別,落昭陽留下了馬,同寧妍兒和胖墩一塊上了馬車。


    段雨殤在前頭駕馬。


    馬車奔疾了許久,至分叉路口停下。


    段雨殤看著分叉路,輕聲問道:“落姑娘....這都到了路口了,這要去哪,您總得給個話。”


    落昭陽掀開車幔,凝視前方,其實她一早就規劃好了路徑。


    “我們走西麵。”


    段雨殤問也不問,“誒”了一聲。


    寧妍兒拉著她的手,開口道:“落姑娘...”


    落昭陽微微一笑,她一直沒糾正她的稱唿,“我已嫁做人婦,委實不該喚我做姑娘,可如今喚夫人我又不習慣,這一路上我們都得互相照顧,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她說著朝外頭喊了一聲,“段兄弟也跟著一起吧。”


    段雨殤笑眯眯地應了一聲。


    寧妍兒也笑答是,“昭陽,我們如今是要出境嗎?”


    落昭陽點了點頭,又擺首,“從西麵走可以經過燁朝最裏麵...承州...”


    “我雙親在那裏,我想著去見一見,若還想走,一路再往西,便出了境,到了左西。”


    她笑意盈盈,“我聽聞左西民風淳樸,是富饒之地,也好見識見識。”


    如果她沒記錯,除了燁朝外,左西是這個世界的設定中,第二大的國家,既然來了,看看版圖也好,全當遊玩了。


    寧妍兒笑道:“確實是聽說過。”


    她略一頓,又道:“就這樣走了,你當真舍得。”


    落昭陽別起車幔,望起初晴的好天氣,吸了吸清新的空氣。


    “可能....會舍得的吧....”輕飄飄的一句話,連她自己都清楚,這句話滿是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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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內,幕澤璽睡至了午時方才輾轉醒來。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眩暈感仍舊充斥著頭部。


    他抬手摸了摸,身邊的位置已經涼透,枕邊的人早就消失不見。


    他輕喚了一聲,“來人....”


    屏秀端著水盆進屋,“爺...奴婢來伺候爺洗漱。”


    他環視了屋內,昨夜的記憶迴籠,“怎麽是你,這可是攬月堂,落良娣呢?再不濟,清婉和青袖呢?”


    屏秀將棠夢萊一早吩咐好的話說出來,“今個一早,衛夫人派人來將落良娣兩個貼人的丫頭,清婉和青袖接去了衛府,說是衛夫人喜歡落良娣服飾上的繡紋,特地借兩人到府上教導繡娘,這落良娣也是應承了的。”


    見幕澤璽沒打斷她,屏秀繼續道:“攬月堂內其他的丫頭,一向是不近內室伺候的,我家良媛憂心照顧得不周到,便喚我來了。”


    幕澤璽晃了晃首,隻覺得這丫鬟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半撐著身子從榻上起來,定定道:“我問你的是....落良娣呢?”


    屏秀忽地一驚,如芒在背,還未開口。


    福喜在門外大喊道:“太子爺.....不好了!”


    幕澤璽麵上微沉,“進來!”


    福喜喘著氣,歇了一會才道:“爺....攬月堂的小廚房走火了!”


    他自顧自地從衣架上取了外袍披上,“那還不讓人抬水去滅火,在這喊什麽。”


    福喜微顫著聲音道:“爺...我聽底下的宮娥說....說落良娣一早就去了小廚房,至今還未出來啊!”


    幕澤璽聞言,瞪大了眼,連外袍都來不及穿好,急急衝了出去。


    一路快跑,從遠處便望見殷紅的火光“呲呲”迸發而出。


    小太監們隆隆腳步聲急急奔走著,潑水撲火,火勢仍舊不停蔓延著。


    幕澤璽什麽也顧不得,拔腿就要衝進火海。


    福喜一把攥住了幕澤璽,“太子爺...不能啊!現在進去可就沒命出來了。”


    幕澤璽一把推開他,“放開!”


    他不顧一切地往火海中衝。


    福喜嚇傻了,忙四處喊道:“快....快將爺攔下來!”


    一群侍衛衝上前去,將幕澤璽攔下。


    “快救人啊!昭陽.....”他歇斯底裏地大喊。


    火勢越燒越猛,良久後,空氣中隻剩灰暗和濃煙。


    良久,幕澤璽高坐在椅子上,眼眶竟紅了幾分,枯坐著,等待結果。


    她是喜吃食,看幕澤璽是從未見她下過廚房,且她也不止一次說過,自己不擅長廚藝。


    福喜跨進了門檻,眼角泛淚,“太子爺...您要節哀。”


    幕澤璽聞聲,緊閉了閉眼,沒有發怒,竟然是難得平靜,不經意間眼角竟有滴晶瑩的淚劃過。


    “找到了?我要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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