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愣神之際,落宏日已經大步跨進了院子,還有幾個丫鬟抬著些衣裳布料以及首飾進來。


    落昭陽摸不著頭腦,指了指來往的仆人們,“我的傻弟弟你哪來的這些東西,我庫房裏可再沒有銀子給你了?”


    落宏日撇嘴,“長姐,你的月銀可比我多出一大截,花得這樣快,你若不是女子,我都懷疑你隨那些紈絝子弟去喝花酒了?”


    落昭陽心虛地攏了攏身上藕粉色蝶紋披風,她不止是喝了花酒,還買了花姑娘呢。


    她白了落宏日一眼,起身道:“你說話能撿些重點的提嗎?”


    落宏日擺了擺手,小廝們將東西都搬進了屋內,“這些都是京中最流行的花樣,母親對你大方,對我倒是摳門得很。”


    落昭陽抬手隨意拿了一根簪子把玩,端詳道:“確實都是好東西?”


    這落家倒是寵女兒多過寵兒子,


    她思了思,清道:“難不成最近是有什麽盛大的宴會?”


    落宏日“害”了一聲,解釋道:“母親說過幾日是太後的生辰宴,本該大辦,可太後不喜鋪張浪費,想著招些人到寧和殿吃吃席麵也就罷了。”


    落昭陽眸色不解,雲裏霧裏道:“難道是同我有關不成?”


    落宏日賊笑道:“太後可指名了請落國公家的大姑娘,這帖子前天就來了,你整日荒在屋中卻什麽事都不知。”


    落昭陽明白了幾分,點了點頭,“那不就進宮吃個飯嗎?幹什麽又給我買衣裳又買布料的。”


    落宏日不禁大笑,“我的好姐姐,你連這個都聽不出來嗎?過了年你就十七了吧,該許人家了。”


    她心下一緊,不是吧!女主嫁不成男主就算了,還得嫁別人不成?這劇情一崩再崩真的好嗎?


    落宏日拉著她進屋,低了聲音道:“前些日子,我聽母親身邊的丫鬟說了,母親入宮,太後她老人家可是抓著母親的手說你是個好姑娘,要為你選夫婿呢,我估摸著這次生辰宴,太後便有意請些王公子弟,好讓你見上一見。”


    落昭陽擦了擦額角不斷冒出來的細汗。


    落宏日見她出神,拍了拍她的肩頭,“我知道你誰都看不上,隻中意衡王,到時衡王也要去的,你就挨個看,實在不成,找個留備的也好。”


    落昭陽提手戳了戳他的腦袋瓜子,“這些糊塗話誰教你的,破車才需要備胎呢!”


    落宏日歎了一息,“自打上次流言一出,各家對咱們國公府意見可是不小,那句鳳星臨世若是傳到了陛下耳朵了,那可是大禍,母親想著,早日給你許門親事,最好是要低嫁,以免得落人口舌,說我們落家為了嫁進皇室,胡亂散播謠言。”


    落昭陽頭有些發暈,這信息量有點大了。


    左右不過兩日,太後生辰宴到來。


    前兩迴進宮,惹出的不少事端,給了落昭陽血的教訓,她決定這迴低調出席,提早離場。


    選了身最素雅的衣裳,讓清婉梳了個小巧的發髻,發間僅用了銀簪花束起。


    清婉原先還念叨說進宮是大事,不該穿得這般素淨。


    可待落昭陽一切收拾妥當準備出門時,清婉見了她這樣的姿態,歎道:“我家姑娘生得這般好看,淡妝濃抹總相宜,怪不得都傳我家姑娘是鳳星....”


    她話還沒說完,落昭陽已經上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心裏直打怵,“你個小蹄子也忒沒規矩了,我平日怎麽跟你說的,這些是萬萬不得說出口的。”


    清婉忙點了點頭。


    入了宮,太後娘娘端坐在主殿正位處。


    落昭陽隨著落夫人朝太後行了禮,坐在席上待壽筵開始。


    雖說是簡單操辦,來的人卻也不少,落昭陽呆坐著,耳邊亂哄哄的一片,大抵皆是些祝壽的吉利話。


    酒才剛滿上,賀帝攜著皇後而來。


    兩人入了席,皇後才輕聲道:“母後,太子昨夜偶感風寒不適,今個沒能來給母後祝壽,明兒我定叫他到寧和殿給您陪不是。”


    話一落,席上的人皆屏息凝神,滿腹探究,正當以為太後要發脾氣時,太後輕笑,“太子不來便不來,隻要他不著急就成。”她本想瞧瞧太子多在乎這個心上人,放出消息要為落昭陽擇婿,誰曾想,他倒好,竟來看都不來。


    這話別有深意,卻沒人能聽出深意在哪?


    太後笑臉盈盈地看著她道:“昭陽呐...多吃些,若菜色不合你的口味,便叫禦膳房再做。”


    這話一出,全場的達官顯貴們不免朝落家姑娘多瞧了幾眼。


    落昭陽受寵若驚,連忙拍了禦膳房的彩虹屁,這下想低調都難了!


    她用手指摳著衣裳,朝席上環視了一圈,衡王、郡主,就連和離後住迴宮中的允嫵公主也來了,這堂堂的中宮太子不出現,確實說不過去。


    隻是那她總覺得席麵一角處的有位低著頭的太監身形眼熟得很。


    酒過三巡,觥籌交錯之際,賀瑋然傾身打翻了酒杯,趁機離了席。


    落昭陽喝了兩杯果酒,雙頰緋紅,在殿內悶出了一身冷汗,她朝一旁正喝得上頭的盛暖道:“我出去透透氣,你替我看著點?”


    她剛走出殿內,幕澤璽跟了上來,她卻渾然不知。


    走了幾步子,被冷風一吹,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正想著迴席,剛一轉身,幕澤璽就站在自己後頭。


    她忍不住驚然道:“你...你怎麽在這?”


    幕澤璽從袖口取出一枚似糖丸形狀的東西,趁著她訝然,粉唇張開之際,一把塞進了她嘴裏。


    落昭陽嗆了嗆聲,眼尾都嗆出了淚珠,薄荷的清香羈絆在舌尖。


    他抬頭拍了拍她的額頭,“醒了?我可看你沒少貪杯,又不吃些東西墊著胃,這會上頭了吧。”


    落昭陽吐了吐舌頭,柔道:“我也就隻喝了兩杯,再說了,你怎麽知道的。”


    她忽地明白了過來,伸出食指指向他,“方才那席上的太監是你扮的。”


    他淡淡一笑,“你還不算太笨。”


    霍然,他耳朵一聳,隱約有腳步聲朝這邊襲來。


    他蹙了蹙眉,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拉著她的手躲在了梨花樹下,將她擋在了身後。


    落昭陽扯了扯他的衣擺,小聲道:“你幹什麽神神叨叨的。”


    幕澤璽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抬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對身影。


    落昭陽眯了眯眼仔細辯認著,麵上大驚,是賀瑋然與上次她見到的那名男子。


    男子低聲道:“城外的兵馬已到,待虎符一出,便能調離奉京城內的兵馬。”


    賀瑋然挑笑,“一會獻舞的歌姬都準備好了嗎?”


    男子微一頷首,“主子放心,歌姬都是受過訓練的,不出意外一會必定能取下賀帝的首級。”


    須臾,賀瑋然攏了攏衣裳複而迴席。


    落昭陽嚇得抬手捂住嘴巴,啞著嗓子道:“這是要謀反不成?你不是說通知衛已換了圖騰嗎?”


    幕澤璽薄唇勾起,“你且寬心,不會出大事的,你先歸席,萬事小心。”


    落昭陽睜著水眸道:“你就專門跑一趟就跟我說這個?”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眉目平靜,“宮外已經打點好了,一有人拿著假冒的虎符立刻便會被生擒,隻是還不知道這次左西帶了多少人來,衛已已經帶著衛家軍入宮了。”


    落昭陽靜靜地聽著他交代,待他說完了,見他還要走,她抬手抓了抓他的衣角,軟軟糯糯道:“外頭一會就軍亂了,你要去哪?”


    幕澤璽笑了笑,伸手捏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整隻手包裹在自己手心中,替她暖手,“太子還在東宮呢,我這個太子的護衛不能離身的,你別怕。”


    手心裏傳來一陣暖意,連帶著人身上也暖了不少。


    落昭陽愣了愣,忙掙開了手,小臉微紅,磕磕碰碰道:“什麽大風大浪我沒見過,我自然是的不怕...”


    經此一趟,自打她迴了席上,心就一直提著,沒放下來過。


    果不其然,中途賀瑋然上前道賀時,提議道:“太後娘娘,前些時候宮裏新來了一批舞姬舞姿綽約,不如請來一舞給您賀壽,博太後一笑。”


    太後正在興頭上,擺了擺手同意了。


    落昭陽心裏“咯噔”了一下,衛已怎麽還不來,這殿內除了幾名太監和侍奉的宮女,再無其他護衛了,賀瑋然叫來的舞姬勢必個個身手了得,萬一一不小心傷著太後、衡王那怎麽能了得。


    她還在不知所措之際,許久不出來的係統提示,竟然開始刷存在感。


    【劇情提示:太後、賀帝不能有事!否則影響劇情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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