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的一聲,幕澤璽提著水桶往她身上一澆,她雙手抱在胸前,接臉打了好幾個冷顫,迷離的意識才逐漸迴籠。


    她後知後覺怒道:“你幹什麽!好冷.....”


    陡然,幕澤璽耳朵擺動,院外傳來腳步聲。


    他摟著還一臉茫然的落昭陽,隨便推開院中一間無人的閣間進去。


    幕澤璽脫下身上的衣裳披到她身上,焦急道:“還冷嗎?”


    落昭陽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迭出聲來:“你試試這個天澆桶涼水,能不冷嗎?”


    外頭腳步聲踏踏而來,幕澤璽忙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朝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腳步聲愈發的近了,大長公主扯著嗓子大聲道:“殿下取幅畫竟取了這麽久,這落姑娘也不見了人影,還不快讓人去找。”


    落昭陽一時不解,想推門出去,幕澤璽抓緊她的手腕。


    她低聲道:“外頭正在找我呢。”


    “等會,看看她們在搞什麽鬼,”幕澤璽清道。


    她這會臉上的緋紅還未褪盡,幕澤璽一垂眸就可以望見她瓷白的肌膚,心裏不知怎的生了一股著躁意。


    他喉間一動,別過頭,專心去聽門外的動靜。


    大長公主命人撞開了房門,屋內狼狽,遍地都是散落的衣物。


    長公主伸出手指著床榻上交疊的身影,聲音微顫,“這.....成何體統。”


    在隔間的幕澤璽和落昭陽聽得清晰分明,她明白過來,定是方才在席上的酒有問題,她不過喝了幾口便如此失態,那飲了不少酒的賀承衡,怎麽可能受得住。


    那房中的女子又是誰。


    落昭陽想推門出去,幕澤璽阻攔道:“你想出去。”


    她小聲道:“都鬧成這樣了,我總得出去瞧瞧,衡王把誰給.....”


    她歎氣,一手推出門去。


    長公主詫異的聲音,指著床上的沈碧渠指間微抖,“怎麽會是你。”


    “快退下,都給我退下,把門關上了,”她慌亂喊道。


    下人顯然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場麵,大家夥的心顫了顫,趕緊屏息退下。


    落昭陽從隔間出去,正欲闖進那屋子,下人們阻攔道:“落姑娘,這...你不能進去。”


    顧如岩原本在席上坐得好好的,一眨眼衡王和落昭陽都不見人了,就連對麵沈碧渠也不在,見長公主起身,他想著一定是出來尋人,便跟著去了。


    剛進這個院子裏,便瞧見落昭陽正和屋外的下人們僵持不下。


    落昭陽好奇心實在強烈,她擰眉提聲道:“讓開。”


    “啪”的一聲,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從屋內傳出,伴隨女子嬌弱的哭泣聲。


    顧如岩聽著聲音熟悉,快步而去,他不顧下人的阻攔,一腳踹開了屋門。


    屋內的人大驚,齊齊側頭看了過來,沈碧渠忙用被子捂緊身子。


    長公主看著闖進來的落昭陽和顧如岩,麵上一陣難堪,“落姑娘,這....這是一場誤會。”


    此時,賀承衡滿已經穿好衣服坐在了椅子上,他滿臉懊悔不已,唯有沈碧渠還裹著被子,半躺在床榻上淚眼婆娑,低聲啜泣。


    落昭陽腦袋裏全是漿糊,沈碧渠怎麽會在這裏。


    她揉了揉水瞳,確定自己真沒看錯後,側眸瞥了顧如岩一眼,他的臉上黑沉,隱有青筋暴起,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和王爺私通,還被自己撞見個正著,這場麵....


    落昭陽忽然想起那夜她夜襲顧府時見到勁爆場麵,這還真的風水輪流轉。


    顧如岩眸中怒意,卻礙於衡王的身份,不好發作。


    他重聲道:“顧家與沈家原本便甚少有往來,這門親事更是母親匆匆定下,如今沈姑娘既然....”


    他頓了頓,擲地有聲道:“既然事已至此,我會親自到沈府退親。”


    他拱手對長公主道:“顧某還有事,先行告辭了。”


    話畢,匆匆拂袖而去。


    長公主麵上板起,半眯起眼看著沈碧渠,“狐媚輕浮的賤人,還不快給我滾出來。”


    沈碧渠泣涕漣漣,扯著被子從床榻上滾落下地,死死抓著衡王的衣擺,“殿下...方才進了屋子,是殿下抱著我不放的,殿下要了我的身子不能不管我。”


    長公主氣得抬手扶著額間,怒道:“肯定是你勾引衡王,妄想攀高枝。”


    賀承衡端坐著,麵上冷如冰霜,沒有絲毫動搖。


    沈碧渠唇色咬出血絲來,“若殿下不要我,那我隻能撞死在這屋中。”


    賀承衡抽開她緊攥著的衣擺,仍是沉默不語。


    落昭陽心裏忽然生了幾分不忍,雖說她不喜歡沈碧渠,可長公主設局原是衝她來的,若不是沈碧渠,如今躺在那的,怕就是自己了。


    作為一個持有良好職業素養和正確戀愛觀的檢測員,絕不能靠這樣的方式談上戀愛,她在心中默默搖頭,這副本不成,劇情走向也不正能量了。


    她緩了神,“許是衡王殿下方才在席上喝了不少的酒惹出來的,也並非全是沈姑娘的錯。”


    衡王怎麽也不表態,到底是他自己做出的事,好歹給個痛快話。


    長公主擰眉沉思,此事想要了結也非易事,沈碧渠好歹是清官之女,戶部一事未清,陛下正對衡王心有芥蒂,若是此事鬧大,怕是對賀承衡名譽有損。


    長公主頭疼地抵了抵太陽穴,“落姑娘叫你看笑話了,我府上一團亂,今日就不留你用飯了,改日再到國公府遞帖子邀你來敘。”


    落昭陽本還想接著看,但人家都發話,自己也不好意思瞧下去,她福身正欲退出去。


    長公主掃了眼賀承衡道:“衡兒去送送落姑娘。”


    落昭陽忙擺手,低道:“不必了,衡王殿下還是想好如何處理此事吧。”


    待落昭陽出去後,長公主沉聲道:“事已至此,衡王過幾日便把沈姑娘迎進府裏,給個妾室之位吧。”


    沈碧渠眼眸浸淚,嗓子泛著沙啞道:“公主殿下不可啊,我父親絕不會答應我為人做小的”


    長公主哼聲道:“怎麽....就憑你,還想當衡王妃不成。”


    一直沉默的衡王,啟唇道:“姑母,是不是你在我酒裏下了藥。”


    長公主眼皮一跳,吩咐身邊的婢女帶著沈碧渠下去更衣。


    長公主眼中閃過懊意,“我是好意,本是想撮合你和落昭陽,那落國公是個呆板正派的人,若不出此下策,如何能收攏他,誰知....”


    她歎了一氣,“我千算萬算都沒能想到沈碧渠為何會來插一腳,我明明吩咐過任何人都不準靠近這院子。”


    賀承衡大聲道:“姑母,您這是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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