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次,阿布。”


    說完,垂眸吻上阿布拉克薩斯的唇,察覺到被允許,身後的魔杖陡然消失,就像毒蛇隱藏了自己的獠牙。


    幼年時,他總讓別的孩子感到害怕,比利·斯塔布斯的兔子,被帶進山洞的艾米·本森和丹尼斯·畢肖普等等。


    古怪,怪異, 科爾夫人的評價,很罕見得如此正確。


    魔法即強權。


    如果阿布沒有給自己滿意的答案,他當然會親自動手。


    很久之後,裏德爾才停下來,低笑一聲。


    他抱著阿布拉克薩斯,嗅著熟悉的氣息,思考了一下,主動開口,“如果沒有意外,夢境中,我應該分裂了七塊碎片,”


    他說的太過自然,以至於阿布拉克薩斯下意識點頭。


    “果然啊,”


    裏德爾勾唇一笑。


    “看著我,”


    “從來沒有一個巫師把自己的靈魂分裂到兩片以上,從來沒有,哪怕是魂器的首個製作者。


    而我,我猜測我應該向斯拉格霍恩尋求了某種幫助,


    而後,我開始分裂遠超兩片以上的碎片,過多的分裂導致我的靈魂極其不穩定,再加上那些副作用,我最終被邪惡侵蝕了。


    而結果,我想有兩個…”


    裏德爾神情平靜地敘述自己的猜測,豎瞳卻目不轉睛地盯著阿布拉克薩斯的臉。


    阿布無法主動訴說,這不重要,他可以推斷,再根據孔雀的表情進行判斷。


    “…結果一:非人的我成功統治了魔法界,隻是我的腦子也許有些不正常,畢竟那時的我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結果二:我失敗了,自我毀滅或者被他人殺死…”


    豎瞳仔細觀察,而後莞爾一笑,“看樣子是結果二,被人殺死”


    “真稀奇,誰能殺了我?”


    裏德爾低頭,手指不自覺地掐住阿布拉克薩斯的下顎,猩紅瞳孔分辨不出情緒。


    “不會是你吧,男朋友,被魔法界予以厚望,阻止早已非人的我…”


    阿布拉克薩斯總覺得自己聽出了一點微不可察的委屈,轉瞬即逝,以至於他以為自己分辨錯了。


    但裏德爾接下來的話讓他知道自己是正確的。


    “巫師們總是說馬爾福是最精明的,明哲保身的,哪怕在犯罪現場留下了指紋也不可能被抓住…”


    “所以,在那個世界,你選擇了更有利的一方,理性的,善良的,偉大的,為大眾所公認的鄧布利多,對嗎?”


    又是這樣,被質問的人反而先開口訴說自己的委屈。


    明明是在談論他試圖製作魂器的事情,現在卻變成了自己拋棄他,而且這還僅僅隻是他自己的推測?


    幼稚的把戲。


    他是一個馬爾福,如果連這都看不出來,還不如把金加隆全部捐獻出去。


    他拍開裏德爾的手,語氣淡淡。


    “別給我演戲,先說說你怎麽得到那本卷書的?我從來沒有在三排五列看見過那本書。”


    裏德爾輕笑一聲,低頭吻了吻阿布拉克薩斯的嘴角,“我以為我表演得很好。”


    在對上那雙冷淡的灰眸後,他收起笑,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它就在那裏,我本能的知道。”


    “很奇怪對不對?”


    他需要這個,這個就出現了。


    而且,靈魂分裂的後果完全在他接受範疇之內。


    如果沒有阿布,或許他會在這次聖誕節就開始著手準備魂器的製作。


    阿布拉克薩斯斂眸深思,有什麽荒誕的東西開始漸漸顯露。


    可深思隻是暫時的,因為毫無頭緒。


    他抬頭,神情異常平靜。


    “我記得的所有記憶,都指向一個結果…”


    密密麻麻的針開始刺入大腦,阿布拉克薩斯不自覺蹙眉,指尖反手嵌入裏德爾的掌心,“死亡。”


    話音剛落的一瞬間,腦海驟然間爆發出尖銳的疼痛,阿布拉克薩斯的臉頓時血色全無。


    濃密的睫羽輕輕顫抖,咽喉嚐到一絲腥甜。


    “你和我…在同一時刻,我們跌入了死神的懷抱…”


    在意識潰散的前一秒,他落進一個帶著風寒的懷抱。


    同時,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但又極其遙遠的,仿佛在億萬年的星空之外的…


    歎息。


    裏德爾靜靜地摟著他,數道熒光進入他的身體。


    唇上還殘存著屬於阿布拉克薩斯的氣息——一絲淡淡的血腥。


    額間的碎發擋住了猩紅至極的豎瞳。


    後知後覺,對他來說是一個極其陌生的詞匯。


    但現在,他意識到阿布是在迴答他之前的問題,一個再虛偽不過的問題。


    他問,你選擇了更有利的一方?


    他迴答,在同一刻,我們跌入了死神的懷抱。


    緩緩低頭,靠近,吻在失去血色的唇角,閉上眼睛的一瞬間,想笑。


    笑什麽呢,笑孔雀的愚蠢。


    明知道他是在胡言亂語,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複。


    如果是因為我不高興,你可以直接問我。


    他一直在遵守這句話。


    直到最後,裏德爾臉上也沒有露出一個笑容。


    其實,他不在意那些後果,道德淪喪,人性泯滅,甚至靈魂被汙染,那不過是一些實驗而已,畢竟連第一個成功製作出魂器的黑巫師海波爾都早已消失蹤跡。


    盡管有著種種猜測,但裏德爾更傾向於他早就親吻了死神。


    那麽張揚狂妄的一個黑巫師,如果還存活於世,魔法界怎麽可能這麽安寧。


    而他的逝去說明魂器並不是永生的絕佳方式。


    冷白有力的手指細細撫摸懷裏人的金發,明明無比輕柔,卻給人一種萬分危險的感覺。


    他並不執著於魂器,隻是有某個存在想讓他執著。


    就像他已經猜測出了一部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為什麽會那麽極端原因。


    他曾對阿布說過,那樣做的原因無非有兩個,要麽他試圖離開自己,要麽有存在想要從他身邊搶奪他。


    但現在,裏德爾得出了第三個原因——二者的結合。


    他曾經以為他對阿布的興趣不過是簡單的認為他有意思。


    漂亮,蒼白卻染了血的孔雀。


    甚至在德姆斯特朗的圖書館尋求答案時,他也並不理解所謂的喜歡,愛情。


    這種蒼白無力的東西,在他看來就像萊斯特蘭奇偶爾對他女友作出的強勢,占有,關心,深情,以及一些似是而非、藏在迷霧裏卻又“真情流露”的“海誓山盟”。


    虛假又可笑。


    但他最後還是采用了這個答案。


    為什麽?


    因為經過分析對比,他認為這是最符合阿布要求的答案。


    他早就偽善到了極點。


    言語,動作,表情,真誠,善良,溫和再加上他的臉,一切都是那麽大完美無缺。


    他十分確信阿布會走進他的甜言蜜語當中。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他提出,然後被接受,於是他得到了他。


    但現在,懷裏真實溫暖的觸感,他的情感比之當初早已無比豐富。


    裏德爾又親了一下,他現在懷疑那時候的阿布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甜言蜜語,畢竟那時候的偽裝和剛才沒有差別。


    哦,不,還是有一點的。


    至少他剛才確實是有些生氣的。


    明明看出來了,還是在縱容他。


    所以,他才那麽喜歡向阿布示弱啊,因為屢試不爽。


    將阿布拉克薩斯抱迴床邊,看了看他身上穿的睡袍,嗯,已經洗過澡了,一絲遺憾從眼底溜走。


    他的治愈魔法雖然沒有阿布拉克薩斯熟練,但對於治療迴憶夢境所產生的尖銳疼痛,他還是相當有經驗的。


    走向魔藥台,十幾分鍾後,泛著微綠色澤的液體被裝進玻璃瓶。


    裏德爾坐在床邊,認真沉思幾秒,他認為睡著的巫師應該不具備吞咽的能力。


    所以…


    他仰起頭,又俯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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