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由於楚未捂住了話筒,商冽隻能聽到那邊傳來輕微的說話聲以及電流聲。


    即使聲音很小,商冽還是清楚聽清了喻郗的話。他貪婪地通過話筒去感知喻郗的一切。猶如在沙漠走了十幾天渴水的人,珍惜又瘋狂地汲取最後一絲珍貴的水分。


    商冽喉嚨很幹,他張了好幾次嘴才發出聲音:「我是商冽。還有、還有能不能告訴他,我不怪他,還有,我錯了,我很想見他。」


    「麻煩您了。」


    商冽的話聽著像是來道歉的,但楚未卻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他把商冽的話轉告,隻單單說了一個名字,喻郗就炸毛了。


    喻郗嚇得差點連手機都丟了,「商冽?你說他叫什麽?」


    楚未再笨都能看出喻郗和商冽之間的不對勁。醋罐子再次被打翻,楚未重複:「商冽。他想和少爺您見一麵。」


    「他還說,他不怪少爺,還有,他錯了。」


    本來就是商冽的錯!!而且!!!什麽叫做不怪他啊!肯定是想把他騙出去揍一頓!


    也不怪喻郗這麽想。正常人發現被騙了這麽久,可能就提刀殺-人了。


    但喻郗不知道,商冽不是正常人,他是舔狗。


    喻郗瘋狂搖頭,拒絕:「no!!!!哥哥不要放他進來!!」


    楚未沉默。他為喻郗的拒絕而高興,但是也擔憂。這位男生能找到這裏,說明之前和喻郗關係匪淺。


    能找到這裏,也說明不會輕易放棄。


    今天沒有見麵,或許就在他不知道的某一天見麵了。


    現在……起碼他在場。


    楚未握緊了家庭電話,溫聲勸道:「少爺,如果有什麽矛盾的話,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早點解決比較好。」


    喻郗臉皺成一團,揪了揪手指,想來想去還是答應了。他不情不願地說:「那、那讓他進來吧。」


    又補充:「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讓他進來的!!」


    有楚未在,至少能打贏商冽吧?喻郗心裏還是有些怕。


    楚未心裏好受不少,他笑:「謝謝少爺。」


    說完,他迴頭把地址和門牌號說了一遍,才把電話掛斷了。


    隔著話筒,商冽聽到了喻郗抗拒炸毛的聲音。他以為喻郗還是會拒絕,但是接電話的男人勸了兩句話,喻郗就答應了。


    接電話的男人是誰?


    商冽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短短幾分鍾,已經把大悲大喜失落難過驚喜全部體驗了一遍。


    好歹,喻郗答應他了。


    …………


    別墅區很繞,但商冽憑著身體本能來到了喻郗家門口。


    記憶沒了,本能卻還在。他很熟悉去喻郗家裏的路。


    商冽壓下心裏的悵惘,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位氣質溫潤的男人,「是商冽麽?」


    商冽手心出汗,下顎線緊繃,點頭:「嗯。」


    楚未頷首:「請進。」


    在商冽來的路上,喻郗已經想了好幾個推脫的理由。但當商冽進門的那一刻,那些理由都被丟到腦後,心裏隻剩下慌張和心虛。


    喻郗慌得一批,看都不敢看商冽。攪了攪手指,沒有說話。


    商冽和喻郗隔了一張茶幾,坐在喻郗對麵的沙發。他視線緊緊落在喻郗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楚未從廚房出來,不懂聲色替喻郗擋去商冽的目光,遞過去一杯水打破沉默:「喝杯水吧。」


    「謝謝。」


    商冽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他抬眼看過去,看見楚未也給喻郗遞了一杯水,「少爺。」


    「哦。」


    喻郗很乖地接過,有些放鬆地捧著杯子喝了一口水。


    喝完,他又下意識咬唇。


    「不要咬。」楚未輕輕拿開喻郗的手指,無奈又寵溺:「少爺,咬唇不好。」


    「我隻是咬一下下,沒有多咬。」喻郗鬱悶。


    他們姿勢並不親密,卻能讓人感受到那誰也插-不進去的氛圍。


    商冽也跟著喝了一口水,卻覺得很酸。他低頭,啞聲:「喻郗。」


    「幹嘛!!!」喻郗下意識兇巴巴迴道。


    說完他又察覺自己是理虧的那一方,僵了僵,理不直氣不壯地說:「你想說什麽?」


    商冽這兩天也能大致猜清楚喻郗為什麽躲他。


    喻郗是在怕他想起來後會討厭他嗎?


    商冽嘴唇動動,想開口道歉。楚未卻突然開口:「少爺,需要我在場嗎?」


    喻郗立刻緊巴巴地抓住他的衣角,著急說:「你別走。」


    楚未溫柔地笑了笑,捏捏喻郗的手指,「你們要聊天,我一個外人在場,總是不方便的。」


    喻郗直接把楚未壓下來坐在他身邊,兇道:「你是我哥!!怎麽會是外人?」


    楚未臉微紅,收緊了和喻郗相握的手,輕聲:「嗯。」


    又來了,這種外人插不進去的氛圍。商冽眼神微暗。


    楚未扭頭問商冽:「商先生介意我在這裏麽?」


    喻郗握住楚未另一隻手,生怕楚未走了,連忙說:「沒關係,他的意見不重要。」


    商冽和喻郗果然不一般。這迴楚未的醋罐子不僅是打翻了,甚至還打碎了,嘩啦啦地肆意流淌。


    喻郗雖然不想和商冽見麵,但是見麵後話語間的親昵、大大咧咧和放鬆卻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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