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用劍塚?”


    蘇荃看著桌邊淡定吃茶的雪卿,一臉不明白:“劍塚不是一個……刑囚罪人的地方嗎?就算是可移動的,可是那……難不成還是一個法寶?攻擊性法寶?”


    雪卿點頭:“是的。那東西其實不叫劍塚,它的原名是無極梭。因其外形形似一隻飛梭而得名。是扶疏親自煉就的寶貝。隻要是被投入其中的修士,除非修到化神,是絕對從那裏出不來的。而那些被投入其中的修士的怨氣越大,殺念越大,無極梭的力量便越大。它不需要靈力靈石的支撐,卻需要無數的恨怨之念,殺戮之心來維持。可說是一種亦正亦邪的靈寶。”


    “但,為什麽又叫啟用呢?它有什麽用?”


    雪卿思量了一下昔年的情形以及從曜日斬月那邊打聽來的情況:“扶疏當初煉這寶貝的時候我不在身邊,隻是後來聽他提起過。似乎這個無極梭還可做為飛行法器之用,因為它速度極快。兩頭尖銳,又可攻擊。但最妙的用處他一直沒怎麽提過。倒是曜日斬月那兩個人的腦海裏,似乎有種方法。就是用五位元嬰之身投入其中,然後若可將什麽東西插入無極梭的梭心中,此物便會如同轟天雷一般,爆炸開來。但它的威力卻絕對不是轟天雷那種普通的法器可以相提並論的。我想,他們的主意是用它飛進龍口之內,然後鑽入腹地,炸死那條應龍。”


    五個元嬰?


    蘇荃掐指一算。守一,執一,揚善,度劫,一線……正好五人!


    “他們,竟是要犧牲五位師叔的性命?”那個劍塚,進去了便出不來。而一旦爆破……五位師叔想必便是再也難以逃出生天了。蘇荃身上發抖:“曜日怎麽會出了這麽個主意來?他怎麽能下得了這個狠心呢?”


    雪卿卻道:“這主意是他出的沒錯。但人選並不是他挑的。他自告奮勇願意以身投塚。斬月也要求進去,還有臨空,一真,落雨,逐風,天誠,無丹甚至最後結丹的道清,他們都要求進去。可是,守一拒絕了。他說他們五個老不死的已經修到元嬰大圓滿了,卻一二百年都摸不到晉階的機會。可見是與仙道無緣了。既是如此,不如死得其所。他們五人……甚至已經進去了。”


    什麽?


    “已經進去了?”


    “對!就在你上次離開後,便已經進去了。海水傾漫時,曜日和守質就是去劍塚旁邊的附所,與已經身在劍塚中的守一他們說話。據說是因為要把某物插入梭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需要時間。”


    這麽一來的話,她想把五位師叔弄出來,是不可能的事了!


    已經有五個人離開她了。可是,她卻連什麽時候發生的事都不知道。


    ————


    蘇荃氣息奄奄,好幾天都躲在洞府裏不出門不見人。雪卿也不去擾她,可小虎卻是在雪卿不在的時候,摸了進來。


    “你這是什麽樣子?他們自甘殉道是他們的選擇,用你們人類的話叫死得其所。你自己何嚐也不是做了同樣的選擇?若你此時這般傷心,那麽,讓那些惦記你的人如何做想?”小虎的模樣還是原來小小的樣子,可聲音裏的稚氣卻是漸自消失了。


    蘇荃苦笑,她當然知道。可是知道和做到,是兩碼事!更何況:“你說過了。若我按照你的這個方法行事,雖受損頗大,卻至少魂魄可以得以保全。而我要的,隻是那個而已。可他們呢?靈寶爆破……那是會魂飛魄散的!”她就算是死了,也可轉生。大概礙著她是朱雀宿主的緣故,轉世投胎都不會太差。可是那些師叔們……卻是不可能了。


    想想這幾百年來,那五位師叔對她的容忍和照顧,蘇荃的心裏就象被若幹把刀子鈍鈍的紮進來又扯出去。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死不是真的死。可是,她卻不想看到別人的死亡。


    小虎受不了的別開臉,咬了半天牙後,才扭了過來:“既是如此,便不該再偷懶。今天的訓練該開始了。”


    ————


    不提蘇荃如何抹幹眼淚,在洞府中苦煉秘法。隻說曜日一覺醒後,便發現……自己竟然赤條條的躺在一條絨毯裏。下麵粘粘的,頗有異味。伸手一探,便是懊惱地拍了自己的腦袋。


    他居然會犯這種錯誤!色迷心竅!


    他對她說了什麽嗎?趕緊仔細迴想。可是不管怎麽想,他似乎都沒有說出什麽事來。可若是沒有得到她想要的迴答,鳳翎那性子怎麽可能就這麽罷手了呢?難不成,在他記不清的時候說了什麽?她下藥了?


    曜日趕緊運功調息,可是,除了發現他的舊傷有了明顯的起色之外,並無異狀。


    心中咚咚直跳。趕緊便去找師弟。可是當他到了師弟的洞府時,卻見斬月扶著額頭坐在桌邊,一見他進來了,臉’嗵’的一下便紅了。


    曜日心頭一緊,動作滯住。而那邊,斬月在看到師兄的反應後,臉上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低頭轉開臉,不敢再看他?


    曜日退了一步,身形晃了一下。


    “師兄!”斬月慚愧之極,想過去說些什麽,可是……喉嚨裏卻如同卡了一隻棉桃一般,把他的話堵在那裏,既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最後,隻能化成一句歉疚:“對不起!我……”


    曜日轉開身形,背對著他。雙掌凝結成拳,骨節都在吱吱作響。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斬月,你和她說什麽了沒有?”


    身後,竟然半晌無言。曜日終於惱火,過去就是拍在他的桌上:“你……你瘋了是不是?你……你和她怎麽樣,我管不著。可是這種事你怎麽能告訴她?她是什麽性子你不知道嗎?她連這種招術都使出來了,可見是存了什麽樣的心?若是她喜歡你,選擇和你在一起,我不會說什麽。可她這是在做什麽,你心裏不清楚?她要保護咱們,付出的代價是她自己。我們不知道便罷了,可既然知道了,怎麽能看她走到那種地步去?這是五位師叔用性命換來的先機,你怎麽能在床上告訴她這種事?”


    斬月也氣死自己了!他簡直想拿把刀把自己捅死算了。可是……她就那麽來了!帶著壞壞的笑,奸計得逞的得意。反複地與他說著如何設計臨風和一真的事。嬌俏得沉醉了他所有的心。他控製不住地摟住了她,親著親著便一發不可收拾。她那麽主動,簡直要把他逼瘋!他連死在她身上都甘願……而後來發生的事……他記不清楚了。可以鳳翎的心計,她若是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東西,絕對不會走人的。


    他一定是說了什麽!


    可是,他已經說了,要怎麽辦?


    斬月恨得去拿頭撞牆,而曜日頭疼得已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二人喘息聲重,麻煩欲死。可是……一個俏兮兮的聲音卻是從洞口處傳了進來:“你們兩個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個拿頭撞牆,一個唉聲歎氣的?誰欠了你們兩個錢不還嗎?”


    鳳翎?


    二人驚怔,趕緊看去。


    果然,就見鳳翎手裏捏著一隻不知從哪裏來的絹花,笑吟吟的走了進來。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噗的一下又笑了:“斬月,你不是說過嗎?等他迴來,就和他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咱們三個怎麽一起玩的事?如今他已經迴來了,你,不和他商量嗎?”


    她走到斬月身邊,笑著摟住他的胳膊。


    還是那個女子,還是那溫柔的氣息,可是斬月……卻如同當頭敲了一盆冰水,顫抖地指著她的鼻間:“你……你是誰?”


    “我?我是鳳翎啊!傻子,才分開多久,便連你的枕邊人也認不出來了?”女子巧笑嫣然不說,還親膩地去點斬月的額頭。結果讓斬月一巴掌便拍開了:“你不是她!她不會這個樣子的。她是愛胡鬧了一些,不過隻是耍嘴皮子胡開心而已。你……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女子不樂意了,嘟起了小嘴,幹脆坐到了曜日腿上:“師兄,你瞧他。不樂意便不樂意嘛,好象我占了他多大的便宜一樣。不過是元陽罷了。你的,我也要了,不是嗎?”麵對斬月,她主動她挑逗。可是在他的懷裏,她卻是乖巧順從,象一個無辜柔弱的凡間女子那樣,乖乖的偎著他,甜甜的說話。


    這是他喜好的風格!曜日承認。


    可是,他卻漸自笑了。看著懷裏乖巧的女孩,又閉上眼想了想那天發生的事……自嘲:“我竟然會中了這樣的幻術。師弟,在你身上發生的事可能也是幻術。”


    幻術?


    這麽說,他並沒有和鳳翎做出那等事來?


    斬月趕緊內視,結果,真的,他的元陽還在!


    一時,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悵然。


    他一時無語,可曜日卻是已經自信地笑了出來。他沒有再在他膝上懷裏的這個和鳳翎一模一樣的美人兒。而是開始在洞府裏到處逡巡。最後,定在了他左手三步處的一隻石凳之上。


    冷然而笑:“雪卿,逗我和斬月玩,你很開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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