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居然這麽多人全不見了?


    “難不成,是至陽下手了?”淨塵覺得有這個可能。可冥蝶卻馬上道:“我沒有聞到至陽的味道,小妖也沒有。甚至連沐陽真君的氣息都沒有在那片海域出現過。”


    “可既然如此,人去哪兒了?這麽多人,到底去哪裏了?”淨塵童鞋的形象那一向是雲淡風輕,清雅潔淨如同一池清蓮般的男子。可在如此噩耗之前,竟然也是忍不住爆哮出來了。


    冥蝶懦懦不言,這地方有兩大真神在,哪有她說話的份兒?


    小虎懶洋洋地幹脆躺在了淨塵腿上,小爪子支著腦袋看那邊的雪卿。雪卿自然感覺得到他看好戲的心態,心中更加不恥。可這個當頭,他又能說什麽呢?“你還是先把養嬰果吃了,養好自己的身體再說吧。你這個樣子,幹著急又有什麽用?這麽些弟子,你不照顧,難不成還讓她一個女人來管?”


    雪卿頭疼不已,眼前的情形實在是太離奇了。可是……這個男修說的也對。不養好他的身體,說什麽也是白費。隻是這養嬰果的用法,他實在不知。而他這邊才心念想過,便聽到腦海中傳來了那男修的聲音:“你如今尚是元身,所以不可一次吞食,要一枚一枚的吃。今日正午時分,吃顏色略暗的那枚。午夜子時,再吃另外一枚。服用後,運行小周天療養身息便可。無須額外的功法輔助。隻是時辰和順序卻是萬不可出錯的!”


    他竟然……這樣告他?他知道他在想什麽?讀心術?


    “沒錯!”


    ————


    淨塵聽言食果行功,也沒再辟靜室,在這幾個人和獸麵前就這樣做了。這當然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可同時,淨塵也發現:這幾個竟然對他半點興趣也沒有。在他行功後,這幾個直接圍到了鳳翎的身邊。


    冥蝶小心翼翼地挑開主人身上蓋的那件長袍,看到裏麵血漬斑斑的衣衫後,眼眶直接紅了。“讓我給主人換身衣服吧,這樣她會不舒服的。”


    雪卿沒有反對,隻是背過了身去。當然,他轉過身的時候,不忘瞟了一眼小虎。小虎哼聲,也扭了過去。冥蝶手腳利落的給主人換了一套嶄新的衣衫後,還不忘把那散落的秀發也清理梳了起來。直到把主人收拾妥當後,才請了二位轉了迴來。


    換了一身衣服,頭發也梳整齊了。看上去果然好了很多!


    “她的胳膊腿已經長出來了。你準備什麽時候讓她醒過來?”反正這些家夥都已經聽到他能說話了,小虎也便不再費事了。他直接問雪卿。雪卿卻是看著毯上那張依舊蒼白的小臉道:“反正已經出來了,這裏的時間還算有空閑。她這個樣子醒來也隻是幹著急罷了。不如讓她多睡一段時間,好讓身體也恢複得快一些。就是可惜了!有個男修就好了。她這傷,若是雙修倒是能好得更快。”


    “你不是男的?”


    小虎眼光莫名的在他腰腿間轉著,話語間的含義不言自明。


    他又在挑釁。可眼前這條雜種龍卻是就象聽不懂他的話一樣,扭頭對冥蝶講:“你們真的哪裏都找過了?”


    “找過了。哪裏都沒人影。”


    “那麽……這個地方也找過了?”他手腕一翻,便有一副十三裏島的域圖出現了。可他手指所指向的地方卻不是十三裏島處的任何一個所在,而是距離十三裏島有一段距離的一個幾乎沒有坐標的所在。“在這個島和這個島的中間,海底深處應該會有一條海溝。你不是水族感應不到。小妖應該能感應到。在那裏挖。一定會挖出一個什麽東西來的。隻要找到那個東西,你們兩個便想辦法把它炸了!”


    炸了?


    這下子不隻是冥蝶目瞪口呆了,連勾魂魚妖都從口袋裏爬了出來:“您的意思是用轟天雷嗎?”


    雪卿點頭。旁邊的小虎卻是直接笑了:“那種地方,怎麽可能會是用一個轟天雷就能打開的?”


    “誰說我要打開了?”雪卿看也不看他,而是小心地將鳳翎的衣領撥開。從那裏,摘下來了那枚豔紅如殤般的卵形寶石。這上麵的靈力藏而未發,卻仍然在握住它的時候,讓雪卿不自覺地全身發起顫來。神族的力量,是世間所有人妖都無法仰望的存在。若是她好好的,此事必然由她來做。可現在……她不宜再動,而這事……就得交給她來做。


    伸手,把東西塞進了冥蝶的手裏:“拿著它,去那裏。你用轟天雷炸那處機關時,它必然會有所變化。隻要它變成了一個靈塔的模樣,你就把這枚寶石鑲在那靈塔的塔尖之處便行了。”


    冥蝶和勾魂魚妖並不太明白那樣會如何?但雪卿的命令已經下了,他們就必須得照做。趕緊捧了這寶物下去。


    冥蝶倒也罷了,勾魂魚妖卻是在出了洞府後,忍不住小聲道:“主人都不曾用過這樣的語氣讓咱們辦事呢。”


    “是啊!”


    “主人也是半個神族啊!”


    “是啊!”


    “還是主人更好一些。”


    “所以,咱們趕緊把事辦了吧。主人已經那樣了,總不能讓她再拖著傷上陣吧?”


    兩隻小妖嘀嘀咕咕的走了。屋裏那兩隻卻是從此開始誰也不理誰!


    雪卿小心地看護著沉睡中的鳳翎,時不時的在手腕一翻後,將什麽東西送進鳳翎的嘴裏。有時,他會把左手按在她的胸前;有時,卻又會把右手按在她的小腹之上。甚至有一天,他把鳳翎的鞋襪都脫了,用什麽東西反複的摩挲她的腳心之處。引得她的身體控製不住的抖動,幾乎在毯上再呆不住,要一躍而起了。


    但這些都隻是過程而已。在結局未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其實都象是一種無用功。


    十天後,淨塵行功完畢了,鳳翎卻仍然未醒。她還是臉色蒼白如雪,身姿也依然如同沉睡般的躺在一邊。半點進展也沒有嗎?亦或者,隻是看不出來?或者根本藥不及力?隻是最後這個念頭才一進腦海,便讓淨塵清除了。這個男修連養嬰果那種寶物都會有,而且隨隨便便就拿了一對出來給他吃。想來,他肯給鳳翎用的東西會更加珍貴。


    而她一直不醒的原因,可能也真是受傷太重了吧?


    他的傷本是極重的,哪怕是在曾經靈氣那般豐盈的開陽峰,要恢複如初也得幾十年的時間了。可是……養嬰果,讓他居然在十天的時間內就讓傷勢好了七成。而他醒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這些弟子到底如何了?


    他是冷清慣了的沒錯。也從來不喜管理這些瑣事。但他是重諾的!既應承了曜日的要求,就必須要把這些家夥們看好。好在的是:玄天宗的這些弟子比極天門的要自立許多。他受傷了沒錯,顧不上管他們也是真的。可是剩下的那些結丹弟子卻是一個個全部相當能幹。各管一片,有什麽事共商處之。竟是把這兩千餘名的弟子安排得井井有條。


    淨塵頗欣慰。而比欣慰更加讓他……受到觸動的是:這些曾幾何時,都隻遠遠看著他的玄天宗弟子,竟然對他親切起來了。一口一個師漢,一口一個師祖。他隻圍著營地轉了一圈,便聽到了七八百聲的唿喚。甚至有膽子大的女修半紅著一張臉跑過來:“師祖,您的衣袍受損了。不如脫下來讓弟子給您補補吧?”


    淨塵呆楞,脫下來?再仔細看這女修,隻是築基期。模樣雖然不錯,可為何竟然紅了一張臉?對他有那種心思嗎?


    淨塵一向不喜此道,在極天門,要是有哪個女修敢在他跟前露也這種嬌羞之態,他早就翻臉走人了。可現在,這是玄天宗。一時,他想不出來要如何說話?卻見一名稍年長一些的築基女修走了過來,狠狠把這小丫頭拽到了身後,然後躬身施禮:“師祖你不要理她,這幫死丫頭淘著呢。但凡是門中清秀靦腆的男弟子,沒有不被她們捉弄過的。您的衣袍壞了不要緊。這是弟子們給您備下的。雖不及這件法衣極品,卻也是上品法衣。”


    說著,便捧上來四五套法衣。淨塵不曾遇到這樣的情形,頗有些尷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倒是那年長的女修坦蕩,主動把法衣遞到了這位真君手上。而後便揪著那小女修的耳朵走了。


    那年長女修的麵貌不是純漢,她說的話是外語,淨塵有些不懂。可那年少女修說的卻是純正的中元漢腔。雖然已經盡量壓低聲音了,可淨塵還是聽到了:“怕什麽嘛!這位師祖好玩得很,必不會生氣的……我怎麽會知道?那還用說嗎?光看鳳翎師祖對他的態度就知道了。鳳翎師祖在淨塵師祖跟前,那就和個小丫頭一樣。又是摟著,又是纏著,還撒嬌。這位師祖明麵上淡淡的,可是哪個看不出來,他樂得很呢。……對啊!所以我們才這樣的。……師姐,不是你說過的嗎?象這樣純情又乖巧的男修,就是用來給我們女修玩的啊……”


    他?


    純情?還乖巧?


    那會是他嗎?


    淨塵的表情都要抽掉了。看著遠走的那兩個女修,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倒是經過他旁邊的一個結丹男修了然的走了上來:“師叔,你才來沒多久。日子長了就知道了。這幫小丫頭,得緊躲著他們。一個賽一個的人來瘋,膽子大的那幾個,連掌門師叔都耍過呢。一個個,全讓雲錦師祖慣壞了。連曜日師叔那樣的都繞著她們走著。”


    是這樣嗎?


    曜日那樣的,也會被門中的低階女修們捉弄?然後……繞著她們走?


    淨塵不可思議,可同時,他的嘴角卻已然勾了起來。或許,這便是鳳翎喜歡呆在這裏的理由!


    這裏,不是一個門派。


    這裏,象一個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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