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後,桓澈頂著一張五指山走出了天權宮主殿。


    殿外藍天白雲,一片清朗。而他所在的小院中,蘇荃已然拉著陌言去了東邊的客房。


    “真君沒說話,你就不能走。可既然用不著咱們兩個幹那種事了,那麽你就幹脆先在這裏住著如何?”蘇荃的解釋,陌言自然是懂的。而且在她看來:“天權宮的靈氣如此濃鬱,能住在這裏我且是求之不得呢。你自去幹你的事吧,不必招唿我。”


    二人和和樂樂,有說有笑了一陣後,蘇荃就迴到了主屋。


    而她一進門就看到了桓澈臉上的五指山……沐陽真君居然打他了?老子打兒子好象沒什麽不可以。可是,他做錯什麽了麽?不過是沒有按他的意願行事而已。亦或者:“真君生氣了?因為我瞞了他這藥的存在?”


    她過來問他,話語輕柔。


    他抬起眼來,眸中卻已經平和:“或許吧。”


    “或許?”蘇荃聽不懂這話的意思。可桓澈卻是沒有再給她解釋。


    自此後,沐陽真君沒有再派人來。可他的神識卻是隔三岔五的向這邊掃視。結果,這三個小東西竟是該養傷的養傷,該練功的練功,半點不受過往的影響。尤其是那個姓陌的小丫頭,居然擺出一副閉長關的動靜來。問瑾還會在白天看會兒書,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她倒好,一天十二個時辰裏有十一個時辰都在練功。好象巴不得多在此地住上一年半載,好多吸收一些此地的靈氣似的。


    沐陽真君很不悅,一道令下,厚德便來趕人了。


    蘇荃沒有權力挽救。而陌言更是幹脆走人。隻是在走之前還是悄悄地問瑾傳音:“你要小心,這裏似乎並不好呆。”


    “你也一樣。要小心有人下黑手。”


    “我明白。”


    ————


    陌言走了,天權宮裏的這處小院中再度恢複了兩個人的狀態。可是問瑾手裏的丹藥卻好象還有。眼看著流風和驚雷的傷勢進展緩慢,沐陽真君不由得便動起了一些心思。隻是若讓他去問那小丫頭要藥,卻是拉不下這個臉來的。於是便讓紫瀲去說話。


    紫瀲臊得很,尤其是在問瑾師妹別有深義的笑容下,更加難堪。可是師父的話。她不能不聽。好在。問瑾並沒有為難她,而是手一翻,在桌子上現出了五枚玉瓶:“一瓶二十粒。我隻有這些了。桓澈這裏還要服藥,還要多久才能複原,我也不清楚。可若是別人要用……卻是再沒有了。”


    她話說得幹脆,紫瀲卻是不能擅專。迴去稟報後。最終拿走了四瓶。流風和驚雷各兩瓶。服用了此藥後,二人的傷勢果然進步甚快。可是四十粒丹藥頂什麽用?一個月出頭也就吃完了。可傷勢卻隻才好了一半而已!


    “要是還能有些就好了。師妹可否告訴我。這藥是從哪裏來的?”紫瀲壯著膽子再來詢問。卻是直接把蘇荃問笑了:“反正不是我煉的就是了。至於是哪裏來的?紫瀲真人,你覺得我會說實話嗎?”


    紫瀲嘴皮動動,還要說些什麽。可裏屋那邊卻已經傳來了桓師兄的說話聲:“問瑾,我渴了。給我倒點水來。”


    “是。少爺!”


    天權宮生存的第二法門,隻要桓少爺用得著你,那麽你就有存在的價值。當然。這條準則還可以變相更改一些,隻要桓少爺擋道。那麽完成不了任務也能在沐陽真君麵前交差。


    蘇荃小丫頭樂嗬嗬的幫桓少爺端茶倒水外帶揉肩捏背去了,而紫瀲受氣包則是迴去實話實說。沐陽真君的臉色氣得黑青一般,唬得那些拿了一粒丹藥去研究的門內煉丹師都不敢上來迴報,說是他們研究不出來這是什麽樣的丹藥。可他們不敢,並不代表有人不敢。


    沒過幾天,秦崧就端著一隻烤鴨上門來了:“問瑾師妹,今日嘴饞了麽?”


    蘇荃大樂,忙把此君引進屋來:“秦師兄怎麽知道,我這幾日正想吃這個?”一邊說一邊便直接拽下一隻鴨嘴來啃。毫無形象可言的吃法,秦崧卻是半點不介意。往裏屋看了看,桓澈正在打坐:“桓師弟的傷看樣子好多了。”


    蘇荃嘴裏塞著鴨腿說不出話來,但點頭沒有問題。然後,便見這位臉上總是帶著病容的秦崧真人左右看了看後,竟然湊了過來,低聲道:“問瑾師妹,你那個藥是從哪兒來的啊?”


    就知道此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所以對付他的台詞她也早想好了:“老情人給的唄。”


    秦崧失笑:“你這丫頭,你哪來的老情人?”


    蘇荃不樂意了:“秦師兄,不帶你這麽埋汰人的。我為什麽就不能有個老情人呢?您看我,長的也可以吧?性格也算可愛啊。修為也不比別人差多少嘛。為什麽就不會有男人看上我?”


    “為什麽?”秦崧指指她吃得油光滿麵的臉頰,一臉鄙夷的講:“就憑你這副吃相。豬似的,誰能看上你?”


    可惜,蘇荃不這麽認為:“豬也有豬的好處。秦師兄,您不知道凡人村落裏多以養豬為生麽?豬既笨又蠢,不用仔細管也不會生病。一年便能長成,長成了就可以殺了來吃肉喝血,豬皮還能用來做靴子。有些地方連內髒還吃。如此好的東西,您幹什麽看不眼?”


    “你這丫頭,真是伶牙利齒。”秦崧說不過她,但他今天來卻是下了決心的:“要不你就把丹藥的來曆告訴我。要不啊,我可就不走了!”


    賴在這裏麽?蘇荃微笑:“請便。”不是我家,我不管收房租的。


    ————


    這個秦崧說住下就真的住下了。每日也不練功,就是一直纏著蘇荃和他說話。而蘇荃更是完全配合甚至迎合。秦崧要說東,她絕對就說東邊景色壯麗,無與倫比;秦崧要說西,她就說雪域高原,自有一番天地;秦崧要說北邊也不錯,她就立即拍馬說北邊風吹草地現牛羊,絕對是世外桃源,值得一去;至於秦崧說他最喜歡南邊的景致秀麗,她就給他誇獎山川景致無不天成。總之,蘇服務員的宗旨:那就是要秦先生在天權宮的日子賓至如歸,絕對滿意。


    秦先生呆的happy,住的日子自然就長久。不知道這位到底刷的什麽卡,可自從他住進這個小院來後,蘇荃卻是再沒有見過哪個不長眼的來這裏串門。甚至連桓澈都取消了每天一個時辰的休憩時間,一直不間斷的修煉。


    而這一轉眼,就是半年。


    桓澈的傷終於痊愈!而緊接著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驚雷也好了,又過了兩個月,流風也恢複如初。兩個得意弟子和寶貝兒子的傷全好了以後,沐陽真君漆黑的臉色也終於和緩下來了。一邊繼續指使這三個得力幹將給他跑腿幹活;一邊不忘讓紫瀲給蘇荃送來了結丹要用的丹藥等物。


    好象曾經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而既然他老人家的更年期已經結束,那麽所有的糾結就應該煙消雲散。更別提大老板還發了一堆獎金給她。當小職員的就算是被大老板暴了菊花,也得趕緊感恩戴德的去謝主隆恩!


    蘇荃這麽做了,而且做得順暢無比,不帶半點磕巴的。她老人家數下來也是活了一百多歲的人了,臉皮早就扔得哪個陰溝裏發黴去了,絕對能屈能伸!可她越是這樣,沐陽真君心裏的那個小人就越是在抽筋。紫瀲在一邊看著,心驚肉跳。可這位趙師妹卻就和沒事人一樣。師父前腳賞她滾蛋,她後腳就真的沒心沒肺的笑著出去了。


    ————然這世上從來都是一山還比一山高。正當蘇荃以為她如今的臉皮已經快厚到天下無敵時,有人顯示出了更加強大的實力。


    蘇荃剛剛迴到院子裏,一抬眼就看到那個秦崧在看沐陽真君剛剛差紫瀲送來的這些丹藥。這位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主人不在,居然給人家翻箱倒櫃。扯了一堆**出來看也就罷了,居然還在蘇荃進門後,直接給她發質檢報告:“這些不過是中品丹藥。你若要結丹,隻吃它們機率怕是不大。”


    “那秦師兄的意思是……”


    “結丹不比築基,風險要大上許多。築基一次不行來兩次,兩次不行來三次。咱們中元大陸曾出過築了十次基才成功的修士。可結丹卻不一樣。一次兩次頂多三次,若是結丹不成,筋脈便會終生受損,無法再進一步。而你的資質……隻是三靈根而已。”


    “所以,秦師兄是要惠賜上品丹藥給我嗎?”蘇服務員繼續給他笑了好可愛,甚至不稀托起下巴賣萌。逗得秦崧直笑:“你這貧嘴的死丫頭,我若有,還會不給你麽?抱歉了,這結丹用的上清丹我倒是曾經煉出幾枚上品的,不過已經送人了。至於輔助結丹所用的溫玉髓,卻是一次上品的都沒有煉出來過。”


    “那師兄結丹時用的是……”雪卿報告,此君說的是實話。但如此一來的話,蘇荃就好奇此君結丹時用的東西是從哪兒來的了。而秦崧也毫不藏私:“是我花了大價錢從鼎天閣買來的。師妹若是想一次成功,最後也準備上品丹藥為好。”


    “可如今鼎天閣已經搬到東北去了。中原腹地全是妖獸,我可不敢一個人出門。”蘇服務員好怕怕。秦先生卻是粲然一笑:“無妨。掌門最近要派桓師弟和流風師兄再去一趟東北。你若想要,盡管隨二人去,不就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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