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遁光離山而去,轉息之見便不見了蹤影。


    蘇荃看著天空,抿嘴而笑。左右兩個煉氣弟子看在眼裏聽在耳裏,隻在心中念叨,問瑾師叔果然是師祖最疼愛的小弟子。那些大的勸了半年都沒有用,可問瑾師叔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把師祖整理好了。這次若師祖得償所願歸來,想必一定會更加疼愛師叔的。


    可真的是這樣嗎?


    雪卿嗤笑:“你覺得他這次會如願麽?”


    “才怪。”


    “那什麽時候會再迴來?”


    “不知道。”


    “但起碼他是以一副絕對想開超脫的狀態離開師門的,對麽?”小雪卿的洞察力徹底逗笑了蘇荃:“沒錯。”若靈寶真君一直沉迷酒力,頹廢度日,那麽開陽峰日漸勢微將是板上釘釘的事。可如果他抖擻精神去追老婆的話,那麽雖然同樣不在師門,可是他的價值卻並未因此打折。相反世人都會認為他有重返山門的一天,而且將很有可能因為突破了心魔,更加進益。為此,開陽峰雖然短時間內可能沉寂,但從長遠來看卻是暫時無憂的。而開陽峰地位的穩固對她來說,則是絕對有利的。


    收拾完凝暉堂的一些雜事後,蘇荃便迴到了天權宮。比較奇怪的是:桓澈似乎不在,屋子裏關於他的一切東西都不見蹤影。流風和驚雷也不見人影。但傍晚時分,她卻是接到了沐陽真君的傳訊符。


    到主殿拜見掌門。


    沐陽真君微笑的對她進行了全麵的表揚。誇她孝順有義,聰明伶俐,又讓她時不時的迴開陽峰看著些那邊的情形。凡舉吩咐,蘇荃都乖乖應是聽從,沒有一個不字。可是雪卿的迴報卻是:“這老頭在不爽!”


    “不爽我迴山門三個月了才迴來拜見公爹?”


    “不是。”


    “那就是不爽我幹預開陽峰的事嘍?”


    “也不是。”


    “那是什麽?”迴到自己的院子,蘇荃還是笑得天真無邪。而被她抱在懷裏,躺在床上的雪小貓則是恨恨傳音:“你如今是越來越有心機了。”


    “沒辦法,我要活下去嘛。”


    “那你就施展你的心機和手段,讓沐陽真君改變對你的印象?”


    “是啊!不是你說的嗎?他很喜歡我原來那副呆呆傻傻一心練劍的癡呆模樣。”


    “所以你就換跑道,準備扮演心機女?”


    “米錯。”


    “那你覺得他會討厭你麽?”


    “也不一定。”


    “為什麽?”


    “他兒子也是個癡情種,你忘了麽?”


    雪小貓了悟:“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讓靈寶真君正常點固然對你有利,但是若讓沐陽真君覺得你可以幫他兒子走出難關的話,或許會更加開心。”


    “沒錯。”


    “可照他的性子,就算你不用嫁給桓澈,也會把你安排嫁給別人的。”那老頭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


    蘇荃同意,但她更肯定的是:“桓澈不會想娶別人的。”


    ————


    在擺脫了一幹雜事後,蘇荃閉關了。三年前她離開山門時是剛剛進入築基大圓滿,而現在,她要做的是將她自己盡快達到頂峰,然後衝擊結丹。一閉眼便是五年時間。五年後,她終於達到了築基大圓滿頂峰。


    再邁一步就是結丹!


    而隻要她可以順利結丹,那麽就能擁有更多的力量。


    隻可惜,她才一出關,就接以了開陽峰大師兄的傳訊符,說是師父迴來了,正在開陽峰大發脾氣。蘇荃自然趕緊迴去,結果看到的自然是失敗而歸,暴跳如雷的男人和一幹嚇得鵪鶉一般的弟子。無奈隻好堆了一臉笑上去哄,內容無非是:“以前不知道師母還活著,所以有力氣也沒地方使。如今既知道師母還活著,那麽師父在這裏發脾氣幹什麽?不如想些法子,多派人手,總歸能找到的。”


    哄小孩子一般的語氣,卻偏偏有它實際的可操作性。而身處絕望中的男人居然真的相信了。要派弟子們出去找,可弟子們個個苦著臉說掌門最近派的任務極多,抽不出時間。靈寶氣急敗壞的就衝去了天權宮。


    而沐陽真君果然有一套,笑盈盈的安撫他,說會派門了精幹的弟子幫忙打聽。開陽峰才幾個弟子?極天門有多少?師弟你放心,這些孩子們都幫你找,王師妹的下落肯定會找到的。結果靈寶真君果然相信了,可迴去沒三天還是沒忍住又跑了出去。


    為此,門中不少元嬰修士皆和沐陽真君抱怨:“如今門中不比以往了,外頭妖獸橫行,門下弟子凋零。靈寶不說幫忙大家一起重整山門,卻是整天糾纏這些兒女私情之事,實在太不象話了。掌門,你得管管才是。”


    “那沐陽真君答應了?”


    “那麽油滑的老頭當然不會和眾人頂杠。可他答應了又如何?靈寶不在門中,他縱使是想管也管不了啊。”


    “那他們還說什麽了?”


    “無非是外麵的那些事唄。什麽中樞城徹底淪為妖獸橫行之所,而下樞城那邊則象是被魔修霸占了。門中結丹弟子損失近半,築基以下修士數量更是銳減。雖然這些年許多散修投奔過來都收入了門牆,可比之以前數量還是少了很多。”


    “那玄天宗那邊呢?”


    “聽說玄天宗最近聲勢浩大,有很多散修都投靠了玄天宗。玄天宗那個古怪規矩仍然在。在劍山上拔得出劍的才是玄天宗的正式弟子。拔不出劍的不算正式弟子。但是允許他們住在門內。不需要他們交納房租什麽的,一月也允許他們到道場聽道一次。不少散修就是衝著這個緣故奔過去的。雖然沒有門中貢俸可領,但勝在自在逍遙。”


    “聽上去還真不錯啊!那桓澈流風他們去哪兒了?”五年前這幾個不在,五年後這幾年還不在。


    提到這事,雪卿就來氣:“還能幹什麽去了?到昊天宗去了唄。聽說那邊損失更慘,七成以上的小門派和小家族都在獸潮中覆滅了。昊天宗的損失也超過了六成。有兩位元嬰修士殞落,三位閉了久關養傷。結丹弟子隻剩下了十幾人。不過,這次他們也算是揀到寶了。”


    “什麽寶?”


    “迴春穀和鼎天閣的人啊!這兩派不是一直在中原嗎?獸潮一開,本來這兩派該是最死得徹底的門派。卻不想這兩派弟子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全撤走了。直接撤到了東北那邊,躲過了兩次獸潮後,才探出頭來。他們實力保存得最完整不說,還帶出了大批的丹藥種苗。昊天宗當然歡迎這兩派到東北定居。這兩派弟子一向有技,卻沒什麽攻擊力。而目前這種情形看來,獸潮可能還會有第三次第四位,若能把丹藥兩門留在身邊,對如今的昊天宗來說,可絕對是一把美事。”


    “所以沐陽真君就派人遊說去了?希望那兩派人過來極天門這邊?”


    “對。”


    “那成功了麽?”


    雪卿嗬嗬一笑:“據說沒有成功。昊天門的元後修士出麵,把那三個修理得很慘。再過不了幾天,那三個便會都一身重傷的跑迴來了。”


    ————


    雪卿情報員的消息果然準確,第三天頭上,桓澈流風驚雷三人便跌跌撞撞的迴來了。其中流風更是一口鮮血吐在山門前就暈過去了。此事一出,全門震驚。元嬰修士們個個臉色漆黑,和沐陽真君沒完沒了的開會,看如何和昊天宗了結此事。


    至於蘇荃,則是再一次充當起了愛心小護士。


    桓澈傷得很重,他雖然堅持迴了天權宮,卻是一進宮門就和驚雷雙雙摔倒了。沐陽真君的臉當時都是紫的。黑了一半紅了一半然後又青了一半,混成了紫色。嚇得宮裏宮外一幹人包括厚德和紫瀲在內都不說大聲喘氣。


    薑遊就更是夾著尾巴做人。這位師祖一向不喜歡他。當然,現在終於又有他表現的機會了。天天跟在師父床前侍侯。


    至於驚雷則有紫瀲管著。


    厚德一人全力挑起天權宮的大小各項事宜。他本就是個沉默不言的性子,這會子滿肚子全是火氣,自然就更沒話好說了。但他又素來聰慧,所以天權峰上下的弟子個個都在背後打哆嗦,直說三師叔陰詭腹黑,可怕得不得了。但他管天管地,卻根本管不住雪卿。它照樣在天權宮內外自由進出,天天帶迴一堆消息來給蘇荃聽。


    這其中自然有好消息,比方說:“醫修說桓澈的傷算是三人當中最輕的了。先用丹藥調理,然後再閉關修養,大概五六年也就好了。”


    可也有壞消息,比方說:“沐陽真君不滿意這樣的診療方案。然後就有一個醫修提出……”


    “提出什麽?”蘇荃覺得事情不太妙,雪小貓的臉色好奇怪。而雪卿也終於忍耐不住,講了出來:“那個死醫修居然貢獻出了一本雙修秘法,說可借雙修之事快速修複桓澈的內傷。”


    “代價?”


    “就是大損女方陰氣,甚至可能會影響到你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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