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桓澈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他身下是已經變得冰冷的黃沙,身邊有一堆篝火,火邊一個女子手中正持著一把利劍,而劍身上則刺著一條狼腿,正在火堆上翻來覆去的烤?


    桓澈唿的一下就跳了起來:“你又餓了?”


    那語氣就和她快要攜人肉炸彈襲擊白宮似的?蘇荃搖搖頭:“放心,沒餓。”


    “那你烤它幹什麽?”桓澈鬆了一口氣,跌坐迴了黃沙之上。


    蘇荃沒說話,可是她身邊不遠處的四五隻三階妖獸的屍體卻足以說明剛才發生了什麽。手臂微微還有些疼,桓澈扯開袖子一看,左臂已經看不出傷口,可是肌理中間的感覺卻分明告訴他剛才他被咬了。


    周圍一片寂靜,豎起傾聽隻能聽到沙海中一些細小的動物在沙中遊走的唦唦聲,沒有靈力的波動。他們這是已經逃出來了麽?桓澈仔細思量著剛才的情形,越想越是心驚。這些妖物竟然如此狡猾,先在地下挖空上樞城,然後意圖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上樞內的低階弟子用來喂飲那些低階妖獸,而他們這此四散奔逃的高階修士則正好落入外麵的包圍圈。


    他們前後碰到的兩隻都是七階妖獸!相當於元嬰初期的修為,結丹修士裏有幾個逃得過去?至於先跑出去的那些弟子大概也差不多全玩完了。結丹修士尚且不一定能逃脫,那些築基弟子,甚至是築基弟子飛行法器上帶著的煉氣修士還不是隻有死的份?除非一些極機靈的趁著亂戰的時候衝出了包圍圈,否則……


    “你身上有傷麽?”桓澈板著臉問得一本正經。結果,得到了一個冷漠的凝視。微微蹙眉間卻見趙問瑾的嘴皮動了又動,忍了又忍,然後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你就想和我說這個?”


    桓澈心頭一跳,臉上卻是完全不解:“你什麽意思?”


    蘇荃想翻白眼:“我的劍術,好嗎?”媽的!提起這事蘇荃都快瘋了。這小子居然給她演戲!她一直以為在奧斯卡演技訓練班培訓的是她,結果這小子居然和她同科!她剛才為了活命使出了火影術,這小子不可能看不出來。可是特麽的,他一點也不驚訝!這說明了什麽?他早就知道她是朱緋色了,可他就是特麽的不說!而且,現在也還在裝傻!好想掐死一個啊!母星,你為什麽要讓這種人帶她進入修仙界?就不能是什麽尼姑啊和尚啊或者老不死的饞貓洪七公那種的她也能接受。實在不行,歐陽鋒也行啊!為什麽會是這種人?


    蘇荃把整張臉都埋在手裏,她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日子沒法過了!


    良久,沒有聽到解釋。抬頭,看到桓澈‘莫名其妙’的看她:“你到底想說什麽?你會使劍,極天門上下誰不知道?至於那劍身上的火……哼,薑遊早說了,你手裏有樣寶貝。不是麽?”


    嘎?蘇荃有點楞了,為什麽她覺得這話有點怪?問雪卿,雪卿吧嘰著小貓嘴迴味了兩下後明白了:“他這是想把火影術賴在你那顆寶貝石頭上。”“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媽的,你問我,我問誰?”


    ————


    兩個大人一隻藏在靈獸袋裏的貓正在無語時,兩股靈氣便以急劇的速度向他們這個方向衝過來了。是人類修士。可這二人身後卻還跟著兩隻六階四翅鷹!


    “是玄天宗的曜日和斬月。”


    “斬月真人好象受傷了。”就在二人發現他們的同時,這兩個人也發現他們了。曜日麵上頓時一喜,嗖的一下便要懷裏已經昏過去的師弟向蘇荃拋了過去:“問瑾,給他上藥。”說完也不招唿桓澈幫忙,自己就衝那頭四翅鷹衝過去了。


    尼瑪,長四隻翅膀的老鷹,怪不得這兩個結丹大圓滿駕著追天禦風梭都跑不出來。蘇荃接住斬月真人的同時剛要扭頭和桓澈說什麽,可這人卻已經是直接衝上去了。


    天上打成一堆,地上蘇荃也忙得不亦樂乎。因為這個斬月真人尼瑪……居然半個左肩骨被什麽東西咬掉了,左胳膊還在是還在,可是就被一根筋和幾片肉皮吊著而已,連接的骨頭已經差不多不見了。更可惡的是:為了給他上藥,她還必然把傷口再切了點。虧得她老人家先前丟胳膊的時候有經驗啊!不過更虧的是她有這個結續膏。否則象斬月這樣,等拖迴玄天宗,怕是這條左胳膊就保不住了。雖然長也能再長出來,卻更費時間。唔!當然,前提條件是這兩個人有命迴到玄天宗才行。


    這兩頭四翅鷹尼瑪的真兇悍啊!


    曜日和桓澈差不多已經算是天元大陸最厲害的結丹修士了,卻仍然和那兩隻打得難解難分。足耗了有半個時辰後,這二人才把那對四翅鷹給滅殺了。曜日真人本來是個麥色皮膚的威猛壯漢,可如今的臉色卻差不多白得和她有一拚了。而且在落到地麵,看斬月的傷口已經包紮好後,竟然噗通一聲跌在地上。沒有昏過去了,可也是半天隻有喘氣的份了。


    “有補靈丹麽?”蘇荃問桓澈,結丹修士用的補靈丹或和築基期的不同,她沒有那種高檔貨。


    桓澈莫名的看了看她,伸手遞給了她一隻玉瓶。蘇荃從裏麵倒出來了兩顆先塞在了斬月真人嘴裏,然後又跑到了曜日真人身邊:“前輩,張嘴。補靈丹。”


    而那個曜日真人竟然真的連眼皮都沒睜,就直接把嘴張開了。


    桓澈斂下眼眸,指間頻彈,在四人外圍布下了一個匿靈陣。然後盤膝打坐恢複他的靈氣!剛才那一戰,他的損耗也不少。


    至於蘇荃則是看看這三個男人,無奈的聳聳肩跑去看那對四翅鷹的屍首……尼瑪!真是實在理解不了此地的修真大神,為毛居然能創造出這種怪獸來?兩隻翅膀還不夠?居然長出四隻來玩。這裏又沒有核泄露,真是特麽的太沒道理了。不過這四翅鷹的翎羽對她來說卻是有用的。


    她如今可不是什麽法寶都不會煉的小菜鳥了噢。在她煉完靈寶錄上的基本法器和低階法寶後,淨塵師兄又給悄悄塞給她一本《靈寶錄b》,那上麵寫的都是一些師父自創的法寶,甚至還有一些淨塵師兄自已想出來的好東西。其中就有一種法寶,叫靈羽傳音簪。就是以高階風係妖獸的翎羽為主要原料做出的一種法寶。形如發簪,卻有傳音之效。說得簡單點,修士的耳力比凡人來說那已經是好上許多了。可若是比之某些妖獸卻還是要差上一些的。修士擅於動腦又有布陣符籙法寶等用幫扶,但妖獸天生的感覺同樣也是他們的優勢。所以這種法寶就是集合了兩者的優點,利用妖獸的翎羽達到擴展聽力的目的。這東西是靈寶真君想出來的,好象就是最近幾年的事,看書上麵的墨跡都沒怎麽變色的。而且據後麵的批注講,此物他老人家隻給自己做了一個。


    現在,嗬嗬,便宜她吧!


    所以,當桓澈打坐完畢後,一睜眼,就看到了適才和他們打鬥的那對六階四翅鷹居然變成了兩隻白斬雞!身上的毛……全不見了!


    “這……這是怎麽迴事?”


    蘇荃堆出一臉笑:“我拿了。”


    桓澈眉頭一皺,剛要說話。那邊曜日卻是開口了:“無妨,想要都拿去也可以。再給我半瓶結續膏就行。”


    這貨還閉著眼呢吧?桓澈目光冷然的看著那邊已然停下打坐的曜日真人。曜日感覺到了,對他一笑抱拳:“剛才多謝桓道友出手幫忙。”


    “不必客氣。”桓澈的迴答很涼,可這位居然也不介意。反而是笑著看問瑾:“你應該又弄到新的了吧?”


    蘇荃好笑,蹲了下來:“您原來的呢?”


    “給人了。”


    “您還真大方啊!”蘇荃感歎玄天宗的同胞愛,分補靈丹的時候她就已經見過了,低階多拿高階少拿。這會子更好,連那麽珍貴的結續膏都送人了。結果……嗬嗬……一把把一隻玉瓶遞過去的同時,朝那邊還在昏迷中的斬月真人呶嘴:“這就是你把好東西給了別人的下場。”起碼給自己留點兒啊。有多餘的再給人不行啊?


    曜日真人坦然而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我和師弟果真要命陷於此,那麽有沒有那樣都是一樣的。”


    ————


    蘇荃歎了一口氣,不說什麽了。不過既然她血都吐了,那麽收拾收拾這兩個怪獸吧。四翅鷹身上的寶貝除了翎羽妖丹外還有它的一對利爪也很值錢。但其它的就沒什麽用了。所以她拎著一刀上品寶劍在那邊當屠夫,把兩對爪子和妖丹都扔給了桓澈,皮剝了肉卻拆了下來,串在劍上挨烤,然後挨個分發。先給客人,再給自己家的客人,最後當斬月真人從結續膏的疼痛中醒過後,就發現一串泛發著濃鬱香味的烤肉串正在他嘴邊上。


    然後,極天門的趙問瑾小丫頭,笑眯眯的問他:“斬月真人,您餓嗎?靈獸烤的肉噢,很滋補的。要來一口麽?”


    他能吃麽?


    斬月這會子已然痛得說不出話來了,連身體都挪卻不了,嘴皮子都打不開!怎麽吃?當然他是連話也不能說的,可他的眼神代表一切!


    曜日真人放聲大笑,蘇荃也爽到一個不行,盤腿直接坐到這位麵前不說,還把劍上的烤肉撕了一小條下來放到嘴邊去:“不要客氣噢,我幫您撕了一條下來了。來吧來吧,吃點東西好有力氣。不然餓得哭了就不好了!”


    “哈哈哈哈!”曜日真人從來沒見師弟糗成這樣過,他笑得開懷無比。可是斬月卻清清楚楚的看到這丫頭在那塊肉下麵藏了一顆丹藥,而且還在衝他眨眼睛。因為她坐在他的麵前,背對著桓澈,又有那塊肉所遮擋,所以連師兄也沒看清。但是,他看到了。難道這藥就是能讓傷口七天就恢複的薑遊小子的秘丹?


    蘇荃眨眨眼,嘴上還在損他:“怎麽?這麽疼啊?連肉都咬不動了嗎?……啊!”當場尖叫,一甩手就跳開了,氣得瞪那邊把一條烤肉整個咬進嘴裏,一口一口象在咬殺父仇人一般咀嚼的斬月真人。而斬月也不甘示弱,努力的咬,努力的咬,仿佛要把身上那股因為結續膏藥力發作而深入骨髓的疼痛全發泄在吃肉上似的。而且吃完了口中之物後,還居然又張開了嘴。那意思分明是在說,為什麽不喂了?


    切!你想吃我就給你吃啊?我還不給你了咧?蘇荃抱著她的烤肉串坐在離斬月兩步遠的地方,一邊吃還一邊不忘拿肉片氣氣他。


    曜日真人已經笑得不會出聲了。這兩個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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