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她?


    她和這位淨塵師兄沒仇吧?


    蘇荃很惶恐。可那個靈寶真君卻是聽進去了,一抬眼看見站在院門外不敢打擾的兩個人後,招了一下手,蘇荃被楊師兄捅了一下後,進去了。


    “弟子趙問瑾拜見真君。”


    “噢,你來了。來,看下,這把劍如何?”說著,把那柄放在石桌上的墨晶含英劍放前一堆。力道大了點,磨得劍身噌的一響。蘇荃好心疼!可是,也好手癢。她可以碰它了麽?唔,上次在坊市的劍閣裏看,這樣一把劍要賣二十萬靈石以上呢。好貴好貴!她上次都不敢摸一下,因為兜裏沒錢。可這次,她居然能抓到手裏好好看了。


    劍柄是沉香木所雕,木料較其它材料要輕很多。原因嘛,自然是因為這柄劍的劍身極薄,如同一葉薄紙一般。略一用力,便會彎曲。是一把剛中帶柔的韌劍!劍尖三寸的地方彈一下,便有清越的迴聲響起。劍身均勻光滑,劍鋒更是淩厲逼人。尤其劍身上的那些花紋,真是……美極了。


    蘇荃越摸越喜歡,卻冷不丁聽見靈寶真君一聲大叫:“說話?這劍怎麽樣?”


    “很……很漂亮。”蘇荃讓唬了一跳,然後直接把最直觀的感覺說出來了。可說完後,就聽得旁邊那位結丹真人唿吸聲一抽。暗叫不好,趕緊把剛才看到的好詞往一起堆了一堆。可她越說,旁邊那位結丹修士卻是越生氣,等到蘇荃把那堆什麽暗夜啊黎明啊流動的雲紋什麽什麽的一說出來,那人更是氣得直接就把劍走了……


    嘎!


    她哪裏說錯了?


    蘇荃的表情很滑稽,可那個淨若白蓮一般的師兄卻是斂眉輕笑:“師父,趙師妹說得真是恰如其分。”


    你特麽才恰如其分!蘇荃惶恐的趕緊跪了下去:“弟子失言。”


    “不算失言!說得很對。那劍,空漂亮而已,一點靈氣都沒有。”靈寶真君滿臉都是嫌棄,甚至還從袖兜裏摸了一隻牙簽出來剔牙……“丫頭,知道本君為什麽叫你上來麽?”


    這個……蘇荃搖了搖頭。


    靈寶真君斜眼掃掃眼前這丫頭,築基以後倒是比原來好看多了。但充其量也就是個秀色可餐而已。真不曉得那個天權峰的小子看上她什麽了?“薑遊,你認識麽?”


    是那個小子給她惹的禍?蘇荃牙好癢,躬手迴話:“弟子認得。”


    “你對他有什麽想法?”


    想法?不會是她想到的那個吧?蘇荃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真君明稟,弟子與他隻是在不停山見過一麵而已。弟子無意中救了他一次,他也已經還了弟子一袋材料。事情了結得十分幹淨,弟子對他不存在任何想法。”


    這麽幹脆啊?“那你知道他是掌門的徒孫麽?”


    “知道。”


    “知道你還沒想法?”靈寶真君不剔牙了,開始苦口婆心:“沐陽那老家夥一向護短又婆媽,你要是和他的徒孫成了,那就是天權宮的孫媳婦了。到時候在門內誰不高看你一眼?”


    想死!蘇荃現在真是恨不得時間倒流到三年前。她發誓:她以後再也不會對路上昏迷的任何男人女人施以援手。這結局太特麽的讓人崩潰了!人家那條咬了農夫的蛇不過是餓了想吃飯而已,這個薑遊居然特麽的給她上升到人情債肉償的地步了。不對,她沒欠他人情,倒是他欠她一個人情。更何況……她對他有過一個好臉麽?就差抹了那家夥的脖子剁成人肉叉燒包了。那小子怎麽可能會對她有意思?莫非是個被虐狂?反正不正常。


    至於什麽天權宮的孫媳婦……呸,老娘連兒媳婦都不樂意當,你個孫媳婦有毛好玩的?所以,蘇荃堅決無比的迴複:“弟子不會與人雙修。不管是誰,答案都一樣。還請真君替弟子迴絕此事。若有必要,弟子願意在門中閉久關,甚至即日離開山門出外遊曆。總之,弟子是絕對不會給他任何迴應的。”


    “他可是掌門的大徒孫。”靈寶真君的表情看起來很惋惜。


    蘇荃低頭翻了一個白眼後才抬臉正色道:“弟子不願意。”


    靈寶真君歎了一口氣:“既然你不願意,本君就替你駁了此事。不過……”蘇荃的心一下子又被提了起來,緊緊看著這位真君。然後,就見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掃了她一大圈後,被臉上肉堆擠成一條細縫的小眼突然笑了:“你拿什麽來謝本君?”


    啥?蘇荃幾乎想一頭撞向眼前的石桌,她想死,這個地球越來越不能呆了。當然,她現在未必還呆在地球上。誰知道她現在到底在哪個異次元空間啊?為啥碰到的人越來越奇怪?


    謝禮?她能拿什麽當謝禮?兜裏的那些小材料,恐怕扔到地上,眼前這位號稱極天門內第一富豪的真君大人看都不會看一眼。靈石?別逗了,她全副身家加起來也不夠給人家擦次皮鞋的。那剩下的有什麽?凝火丹倒是好東西,可她絕對不會把它給人的。那還有什麽?


    對了,那副新製的飛針!


    她是開陽峰的弟子,眼前是開陽峰的祖師,還有什麽比送上手工製品更合適的禮物了呢?


    所以,蘇荃想好後,便把那副十二枚的飛針捧在手心,奉了上去:“這是弟子新煉的一套飛針,還請真君笑納。”


    飛針?


    靈寶真君有興趣,看了一眼,唔,居然樣子不賴。拈過一枚仔細瞧了瞧,眸色深了。再拈過一枚來看,再拈過一枚……最後把十二枚飛針全拿過去了。仔細看了一翻,竟然十二枚飛針的大小形狀全部一模一樣……


    “嗬嗬,小丫頭。你這針做得不錯。”


    這算是得到獎勵了麽?蘇荃笑得才抬頭,就接到了迎麵撲來的涼水:“要是用來繡花的話,肯定順手。”


    這個……繡花……蘇荃深吸一口氣:“弟子會更加努力的。”


    “那你說說看,往哪個方向努力?”


    這……蘇荃想想。事實上,她新做的這套針在形狀上好象已經沒什麽可挑剔的了。附加功能的話……飛針的用途就是偷襲。分不同的材料煉製不同的屬性就好,好象玉簡裏也沒提過別的什麽東西。但這位靈寶真君是煉寶界的大行家。他既然這麽說了,想必就是有改進的方向嘍?


    可那是什麽方向呢?


    她答不出來:“弟子愚鈍。知道這針並非上品,可是……弟子不知道該如何了。”


    “不知道?”


    “對!弟子在玉簡上沒有看到過相關的記載。坊市裏出售的飛針好象也就是屬性不同而已。弟子……弟子沒有見過更好的。”


    “那,你想看更好的麽?”


    當然想嘍!蘇荃趕緊點頭,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的樣子引得旁邊淨如白蓮的少年一聲輕笑。然後就從兜裏摸出來五枚飛針遞了過來。


    蘇荃小心的接過。然後……就在飛針入手的同時,她、她居然明顯的感覺到了五股不同的力量。甚至閉著眼都可以分辨出這五枚飛針的屬性。金者至堅,木者至尖,水者至冷,火者至炙,土者至隱,每一枚針好象都有獨特的個性。即使纖巧微薄,卻意如鋼鐵,驕傲筆直。


    而且,再仔細摸的話……她感覺到了。這五枚飛針竟然大小粗細甚至形狀都有所不同。金針居然是最粗的一個,木針卻是三棱的,水針最細最長,火者竟然隻有一個指尖那麽短。至於土針最奇怪,居然是帶著花紋的。


    什麽花紋呢?


    十七八模樣的少女跪在石台之下土坯之上,素衣青裙,烏發傾垂。身上一件首飾也無,隻有一條同色的布帶將長發束於身後。十指纖細中帶著一些蒼白,可此刻卻是反複摩挲著手中的那一枚枚細針。她沒有睜眼,她閉著眼睛在摸。長長的羽睫一時顫動一時欣喜,一時又十分不解的擰起眉頭來。


    其實這個趙問瑾的模樣真不算出挑。在煉氣期時甚至扔進人群裏挑不出來。托了築基之福排盡塵毒後,方因肌膚白嫩水潤顯出幾分秀氣來。但離美人,那是有相當一段距離的。可是此時此刻,她專注認真的體會這針時,那份認真卻使得這副隻是清秀的樣貌顯得幾分動人來了。


    淨塵暗中瞟了一眼師父。靈寶真君還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可是……能讓師父這麽等著,卻不罵人說話的主兒……還真是不多見。起碼自他以後,還從未見過師父對哪個弟子這麽上心過。


    “怎麽樣?和你的有區別麽?”


    當然有區別!區別大發了!蘇荃把手中針交還給淨塵師兄後,喪氣的講:“弟子的針確實是用來繡花的。”曾經,好吧,她雖然知道以她的水平來說練不出真正的好東西。可是那十二枚確實是她做的最好的東西了。被鄙視成繡花針時,她還是不舒服的。可現在……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看了人家的,就知道她做的真是繡花針!


    “那,知道你努力的方向在哪裏了麽?”


    “知道了。”


    “迴去閉關吧。一年後再拿好的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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