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她被定住了。


    蘇荃的腦海中才閃過此念,就發現身子動不了了。然後,就見床上的那個便宜爹已然跳下地了。抽出掛在床頭的劍就是走了過來:“你是什麽人?為何要來我朱家行兇?”


    奇怪!不對!蘇荃在朱家長了七年了,從來沒聽便宜爹說過這麽縐的話。難不成……“你不是朱子隆!”


    她身子被訂住了沒錯,可是話卻能說。


    而她一句話出,竟震得那個便宜爹一楞。而此時,徐氏也已經把屋中的燈盞點亮了。剛才黑漆漆的,大家其實誰也看不清誰,可現在當徐氏看清楚眼前刺客的模樣後,卻是驚得尖叫:“你……你是……你是……”


    主人尖叫,兩廂裏住的下人自然全醒了。徐嬤嬤年紀是大了,腿腳卻是靈活,頭一個便是衝了進來。看到屋裏多了一個黑衣刺客,嚇呆。等看到刺客的模樣後,更是直接撲了上來:“三小姐,三小姐,真是你麽?”朱緋色的耳記後有一枚紅痣,徐氏因是當著女兒正麵的,看不見,隻覺得肖象。更有母女血緣在那裏,本能的覺得不對。但徐嬤嬤卻是直接看到鐵證了,一下子就撲上來了:“老爺,老爺,這是三小姐啊,這是三小姐啊。您認不出來了麽?”


    便宜爹恍了一下,劍脫手了,掉在地上。


    然後……原地轉了三個圈後,才撐起一臉笑意過來:“你……你是緋色?”


    這人肯定不是朱子隆!蘇荃冷哼一聲,沒有直接作答,而是把冰涼的目光掃到了徐氏身上。徐氏沒來由的身上一顫,但想想剛才的定形咒,便又放下心來。扶起笑意走了過來:“緋色,這是你父親。”


    蘇荃冷笑看著強笑的徐氏和那邊尷尬的便宜爹:“是真爹還是假的,你自己清楚。”


    竟是連一點麵子都不給她呢!徐氏臉上青白相間,有心想打上一打,但瞟了一眼旁邊的男人,還是抿嘴不語了。徐嬤嬤更是直接領適才跟進來的兩個丫頭出去了。臨了還把屋門鎖上了。


    然後,一家之主出麵了。


    走到這丫頭麵前,仔細看了看後,眼中竟是現出了笑意:“你已經進門了?”這個小娃雖身體受製,可臉上靈光隱動,應該已經不是凡人了。


    蘇荃心裏咯登一下:“你看得出來?你身上明明沒有靈氣。”


    男子微微一笑,從掉落在地的棉被下揀起了一張明黃符咒,笑著點指上麵的一顆血漬:“孩子,領你進門的人難道沒有告訴過你,符咒之術是不需要靈氣也可催動的麽?”


    這……蘇荃還真不知道。


    她啞然不語,那男子卻是氣定神閑。拍了拍手,窗下走來了一人:“七老爺,有何吩咐?”


    “備車,迴侯府。”


    ————


    這男人肯定不是朱子隆了,雖然頂著同樣的臉,可是行事起來卻是風雅流動,一派大家風範。一句吩咐下去後,外頭很快就有動靜了。而那個極品媽竟然賢慧得掉渣,細致體貼的幫男子穿衣整冠後,還不忘從徐嬤嬤手裏接過熱熱的帕子給女兒淨了麵。然後,朱緋色便被兩個粗壯婆子抬了起來。


    出得角門,那裏已經停好了一輛馬車。直挺挺如一根電線杆的蘇荃先被塞進去放好後,那男子才進了車。


    一路無話,隻聽得車轍頻響。大約過了半刻鍾後,車停了。那男子先下了車,然後蘇荃再度被兩個粗壯婆子抬了出來。一路……穿門過巷,直到被抬進一所氣勢輝宏的屋舍後,蘇荃才終於可以不再看房頂了。


    屋內已經是燈火輝煌。正位寫著‘衛國’的匾額下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這人身上有靈氣,可論起濃鬱程度卻是不及她。至於左右階下站立的將近二十個年紀不等的男女則是大多都有靈氣繞身。但靈氣卻連座上的老者都不如。


    情況好象不算太壞!


    而隨著她終於站直身形,那冒充便宜爹的男子已然是向正位走上一步了:“父親,此女便是子隆的三女,緋色。適才她迴家找人,被兒子定住了。兒見這孩子麵上靈氣盈動,想來是已經入門了。便把她帶來見父親。”


    座上老者其實早已經盯住這個容色驚豔的少女了,也自然看到此女眉眼間隱動的光華。隻是……以他的修為,居然看不透這孩子的品階。


    “你如今是幾階了?”


    老者正色問,可蘇荃卻是睬都不睬他。她想掙開這該死的定形符。可是不管她怎麽調動靈氣,卻似乎總是無法衝破那層罩在肌理之上的無形鋼壁。她掙紮得臉色發紅,那老者明白了,笑著一指那個比便宜爹還便宜的男子:“子欣,去給她解開吧。”


    那男子一聲應是。走過來後,將手指點破,臨空劃出一道鬼畫符後……尼瑪,她居然能動了?


    這是哪門子功夫?


    蘇荃很不爽。正位上的老者卻是笑得更和藹了:“孩子,你師父沒教過你符籙之術?”


    “沒有。”蘇荃非常沒好氣。


    一點禮貌也無,可那老者卻似一點也不介意,仍是笑眯眯的:“那你這番到都城來,是來尋家的麽?”


    這……尋家?蘇荃狡猾一笑,迴頭看那階上老狐狸:“尋家又如何?順路看看又如何?”


    老者笑眼深深:“你若是尋家,這裏自然就是你的家。你小小年紀已經有這般修為,想來靈根出眾。若是投身小門小派,不免可惜了。你太姑母可是極天門的金丹真人。若你想迴家來,將來自有你的無限好處。”


    極天門?蘇筌楞了一下,腦海中浮現的便是那張天元域圖上字號最大的那三個字。那張域圖用最直觀的方式區分出這片修真大陸的等級。其中,那個極天門好象是最牛叉的。若是進得裏麵,想必會有不少好處。可弊端呢?但想想徐氏和便宜爹的作派,蘇荃深覺朱家這淌水必然不幹淨。於是,便轉了轉眼睛,頗是不馴的反問:“那若我是順路看看呢?”


    老者剛才看到她怔愣,十分滿意。畢竟,隻要是修仙之人,無人不知極天門之勢。多少散修打破頭都想擠進極天門。為此極天門三年一次的仙台會上不知要死上多少。隻要腦袋清楚些的,聽了這話應該都會順從才是。卻不意這丫頭竟然如此倔強,仍是含笑,臉上卻已然有些落落:“那自然是由府中備上厚禮,好感謝你師長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我朱家不是鄉野小民,不知禮路。你少年流落在外,承人恩義撫養至今,我朱家自然要好生感謝一番恩人才是。”


    然後用極天門那位太姑母的招牌,砸得人家放棄撫養權?


    蘇荃手好癢,她突然之間理解了我爸是李剛的感覺!能那麽吼一聲,想必當事者一定很爽。但好可惜,她爸不是李剛!在這種親爹媽都不疼愛的人家,落到一幫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手裏,能有個好才怪!更何況她今天來,自有她的目的。於是,臉上的傲意便更重了:“那,我要是不樂意告訴你們我的師父是誰呢?”


    一句話出,整個屋子的氣氛便算是徹底冷凝下來了。站在左首處第一個的中年男人第一個便跳了出來:“小丫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這裏都是你的長輩,你怎敢如此放肆?”


    “放肆?放什麽肆?這裏有一個修為比我高的麽?”蘇荃背轉手輕輕在屋子裏走了起來,邊走還邊漫不經心的玩著手指:“再說了,這裏哪有我的長輩?我爹麽?他怕是早死了吧?死在誰手上呢?那個叫什麽香瓜的劫匪手上麽?唉喲,真是想起來都笑死人了,修真家族的子弟竟然會被劫匪殺了,還是連劫道的號子都念錯的劫匪!這世道還真有趣啊!是不是,各位?”


    屋中諸人這下不說話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那位比便宜爹更便宜的男人說話了:“怪道你母親說你從小就聰慧。這些事你以前是凡人,不知道也罷。如今既進門了,讓你知道也無妨。你父親上次進京時,衝撞了不該衝撞的貴客,所以他當時便死了。”


    “然後呢?你想說你當時就冒充了他,迴了銀水村麽?”蘇荃冷笑:“你當我連親爹都認不出來麽?”便宜爹迴村時的那份小人得誌的得瑟樣,怎麽可能是在京都就死了?


    男子笑得更深:“你這孩子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紀這般觀察入微。隻是到底外行了些,你可知道這世上有門秘術,喚作‘移情’?”


    啊?移情?幾個意思?


    蘇荃不懂,卻戒備得滿是狐疑。那男子站在原地,笑看這個身量已然長成,但卻仍然是難掩稚氣的少女:“所謂移情,便是利用法術將死者最後一抹魂息轉到另外一個人身上的功夫。象在子隆這事上,便是讓偽裝者可以盡快融入他的作派。可在修真界,卻是可以利用點查出許多死者身上殘餘的真相。所以,這移情術算是一門偏術了!可越是偏術,這世上知曉其用法的人卻是越少。而此種秘術,當今世上,也隻有我朱家才有了。”


    這男人不隻行止溫文爾雅,連聲音都輕柔舒緩。讓人聽了,心情便舒緩愉悅,縱使有氣也發不出來。更兼之這番話語中還涉及了秘術之事,蘇荃縱使再小心,也不免入了迷。更何況這男人一直站在原地不動,雙手也乖乖放在身側,一動不動。蘇荃不免便更放心了幾分。可就是這幾分……卻是讓她聽得聽得便覺得眼前事物開始模糊,象是喝醉了一般……


    不好!中招了!


    蘇荃心頭大驚,趕緊運轉靈氣,便要往外衝。隻是她已入迷,動作遲緩了不下數倍。而就在她剛有動作之時,已經有一紙符籙迎麵飛了過來。糟糕!這下子毀了,沒法子了。蘇荃雙眼一閉,準備接受再度被定住身形的事實。卻不想,就在她剛剛閉上半片眼簾的時分,就覺得身後一股勁風刮過。然後那張符籙竟然……就象再普通不過的小紙片一樣,直接飛迴去了!


    而她的脖領子更是瞬間被人抓住,然後……嘩的一下,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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