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從進入了青春期,就對春曉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想親近卻總要刻意疏遠,有點依賴卻不能完全託付。


    「你等等,我去去就來。」春曉柔和笑著,轉身出了書房,不一會兒,她手裏攥著一個深紅色的硬皮本迴來了,將它交給高磊。是他們家的戶口本!


    「把戶口一起辦好吧。」


    高磊被觸動了心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春姨,謝謝你。」他接過戶口本,從兜裏掏出一把小鑰匙,將書房抽屜打開,拿出裏麵的文件,把戶口本放了進去。


    「你快些辦戶口的事情,爭取過年一起帶迴來,你爸爸雖然平常用不著這戶口,可難保萬一呢?」她微微笑著,將高磊遞過來的協議草草瀏覽了一下,就爽快地一張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春姨,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豆豆,好好報答你。」高磊情緒有點激動,「這些年,我其實早就把你當成了母親。」


    春曉將文件交還給他,輕鬆地笑道:「我知道,別的要求沒有,你和豆豆都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隻是,」春曉眉心微蹙,愁緒籠罩心頭,「這事什麽時候告訴你爸爸?一直就這麽瞞著他,我」


    「我想,若是豆豆能接受我,我們確定關係後」高磊將文件重新鎖好,收好鑰匙,「你也知道,爸爸十有八九不能接受這個事,現在說,我怕是連接近豆豆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況且,若是豆豆隻把我當成哥哥,這些事也沒必要讓他知道。」高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像是對這個猜想很失望。


    「好吧,這件事我們再研究研究,先把這個年過了,煩心事過完年再想怎麽辦。」春曉安慰道。


    「春姨,你就這麽信任我嗎?」高磊問出來心裏一直特別想問的問題,她是豆豆的媽媽,就那麽信任自己


    「豆豆是我從小帶大的,我把當她成我生命一樣珍貴。你雖然是九歲才到我身邊,可我也和你一起生活過這些年,我知道你是多好的孩子,也知道你有多愛豆豆。」春曉眼底是溫柔又堅定的信任,「我相信你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會故意傷害到她的,這是我唯一確定的事情。」


    「以後,不管你們是否攜手,還是保持兄妹關係,我都支持你們。」春曉伸出了手,鄭重其事地跟高磊的手握在了一起,「我以豆豆親生母親的身份宣布,同意你追求她了。」


    「你這個小尿包!」豆豆不由分說地給了身邊弟弟一個暴栗。


    「哎呀喂!杜笑薔!你有沒有點職業體育精神啊,玩不過就人身攻擊!」他揉著額頭哀嚎,嘴上說的挺順溜,身體倒是誠懇的很,遠遠地躲到了沙發這邊。橫豎他不能還手,離得越近越危險!


    「那我剛才不是讓了你好幾局呢嗎?」這臭小子到了自己擅長的項目,簡直把她虐成了狗,還按在地上摩擦,還發出各種小人得誌雞犬升天的獰笑。


    「我是個小孩子,小學都沒畢業呢!你讓著我不是應該的嗎?」高澤遠遠地梗起脖子,就是死咬住,不承認錯誤,一副我小我有理的樣子。


    他姐也馬上十八了,不能把她慣壞了,以後嫁不出去還不是得住他家!


    「杜笑薔,你能不能溫柔點,跟咱媽多學學,你看你兇的,以後誰敢娶你?」高澤輕蔑地撇了撇嘴。


    「哎呀我去!淼淼,你長本事啦!」豆豆幾步跑了過來,又一下子跳到了沙發上,捋胳膊挽袖子,向著高澤的方向氣勢洶洶而來。


    豆豆的老規矩,一旦開始親切地叫弟弟小名,這就是要揍他的前兆。


    「我們堂堂男子漢,流血流汗不流淚,服天服地不服女人!」高澤竄到了沙發另一側,翻了個大白眼,「你這樣的,除了高磊,沒人肯娶你的!」


    豆豆聽見了高磊的名字,臉上一熱,氣消了一大半,高高舉起的手放了下來,「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和高磊不能結婚。」


    她有點氣悶,盤腿坐了下來,抓起茶幾上的一個蘋果,惡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告訴你,鬧歸鬧,出去可別亂說。」


    高澤見豆豆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緩兵之計,顫顫巍巍地半個屁股沿著側麵沙發坐了下來,膝蓋衝著外麵,隨時準備跑路。


    「你們倆咋就不能結婚,上個月張媛媛就嫁給她哥李炫宗了。」高澤也拿了一個果凍橙,開始扒皮,「我跟爸媽去參加了婚禮,中式婚禮,還挺熱鬧,我還跟著他們去鬧了洞房呢!」


    「你說什麽?這樣也可以?」豆豆被這個消息震懾住了,一絲絲驚喜從心底裏滲出。


    「咱家不是跟李炫宗他們家一樣嗎?劉姨,哦就是媽媽現在的一個同事,正好跟我們坐一桌,她那個八卦嘴就開玩笑說,不如讓你跟了哥,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不白養活你這些年。」高澤摸了摸嘴角的橘子汁,眉飛色舞地轉述,「你沒看見,當時爸那臉黑的!跟碳一樣黑!我看,要不是媽在,又一直拉著他胳膊,他當場就要發作了!」


    淡淡喜悅羞澀的情緒被憂愁沖淡了,豆豆滿懷心事地慨嘆:「爸這麽牴觸這件事嗎?」


    「不知道。」高澤搖了搖頭,看豆豆的臉色完全平靜下來,忍不住又想逗她,「你這麽擔心爸不同意,是不是早就想嫁給哥了?」


    「臭淼淼!」豆豆突然爆起,撲向一側的高澤,後者措手不及被她泰山壓頂一般壓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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