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新籮的這些心思汀雪又豈會明白?汀雪隻知道他們的女王殿下如今正在閉關,決不能被人打擾。


    汀雪是個忠心的,新籮曾經為了這個沒少在林木女王麵前跟女王進言,讓她提拔汀雪,將來汀雪一定會成為女王最得力的助手,彼時,新籮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個一手被他推薦上去的人有朝一日竟要與自己刀槍相對,而且最重要的是,忠則忠矣,卻是個死心眼子。


    玄鐵劍的寒光至至新籮的眼底,他雙眉皺起來,不悅地盯著汀雪說了句:“真不知道你這腦子是怎麽長的,竟如此死心眼!真是懶得與你浪費時間,不過我可提醒汀雪大人一句,倘若女王一旦出了意外抑或已經不在這須彌山,到時候,這安護天下生靈的責任不知汀雪大人擔不擔得起!”


    說完,新籮一扭頭氣咻咻地又迴去了。


    看著新籮離去,汀雪原本該感到高興才是,畢竟她又一次擋住了這人闖入須彌山的企圖,可惜,汀雪卻實在高興不起來,新籮臨走前說的話很重,像是猜到女王會出什麽問題似的,但,女王不是跟她說自己在閉關嗎?會出什麽事呢?


    應該沒什麽大礙吧?這新籮會不會是為了進須彌山哄騙她的?


    就這樣,汀雪忐忑不安的心一直煎熬到了第三天,今天是女王和她約定出關的日子,究竟有沒有問題,今日便能知分曉了。


    當然,新籮照常也來了。


    原本新籮是不打算來的,畢竟昨日他都快被汀雪這個一根筋的傻丫頭給氣死了,要是那迴來的女王出了什麽意外,看他今日怎麽找她算賬!


    因著要迎女王出關,汀雪一大早就吩咐人把守好了須彌山的各處地方,然後她便迴到了宮裏的密室門前,結果她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太陽落山也沒見女王從密室出來。


    盡管腦海裏早已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但汀雪還是安慰著自己,說不定女王是在哪個環節多耽擱了,她再等等就好了。


    又一個時辰過後。


    手下的人來報說新籮在山門前指名點姓要找自己,汀雪此時已經心亂了,她想起昨日裏新籮臨走前對她說過那些話。


    難不成,女王真是騙了她?


    想到這,汀雪握緊了手中的玄鐵劍幾步便到了石門跟前。


    這門有機關,她是知道的。


    在女王未迴來之前,這裏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在打理,就是不知道女王迴來之後有沒有換過密匙。


    為了以防萬一,汀雪先在外麵用自己渾厚的內力向密室裏傳遞了些聲響進去,她甚至還問了女王什麽時候出來,結果,一無所獲。


    於是,汀雪愈發心慌起來。


    她依著自己記憶中的密匙在石門上用靈力化了幾個符號之後,那石門竟真的緩緩打開了來。


    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之後,汀雪下意識地抬起胳膊擋了一下,緊接著裏麵的景象讓她差點暈過去。


    果然!


    密室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女王!是空的!


    怎麽辦?她好像闖禍了!


    明白是自己疏於職守弄丟了剛迴來的女王,汀雪雙腿刹那間軟了下去,她跌坐在地上雙眼失神地盯著空白的密室。


    片刻後,一個冷顫襲遍汀雪的全身,她有些欲哭無淚的想著,女王從前可是一語千金的人,怎麽現在還學會騙人了?怎麽能這麽坑人呢?


    作為女王身邊的大護法,就算失神也隻片刻的事情,迴過神來的汀雪收拾好自己的心緒後連忙奔往山門下。


    氣喘籲籲地站在山門前,汀雪有些心虛的看著一臉鐵青的新籮。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裝出一副無事的樣子汀雪輕輕劃開了大門前的結界,隨即她對著新籮麵無表情的說道:“女王吩咐我,說有事要與大人商量,還請大人隨我一同前去麵見女王。”


    汀雪終於肯放自己進去,還說是女王的命令,新籮有些意外,難不成那姓宋的女人真沒搞什麽幺蛾子,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多了?


    一邊想著新籮一邊轉身吩咐身邊的隨從讓他們在原地等候,他去去就迴。


    兩個人在崎嶇險峻的山道上一前一後,隔了不過幾步的距離,終於,在半道上時,汀雪終於忍不住了。


    她忽地轉過身二話不說衝新籮跪了下去。


    “請大人責罰!”


    汀雪單膝跪在新籮跟前,麵色凝重,她雖是女王的大護法,但這須彌山的一切與存在都皆是因為人類的存在才產生的,所以,須彌山和人界一直都是相扶相助的,如果女王不在,作為須彌山的戰士,她就得聽從新籮這個國師的。


    見汀雪如此神情動作,新籮那顆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咚——”一聲落下去,震得他冷汗連連。


    瞧他說什麽來著?果然還是出事了!


    新籮不說話,汀雪隻好將三天前的情況和新籮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末了,新籮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涼氣,額角的青筋隱隱暴跳。


    也就說,那女人三天前就離開須彌山了!


    還真是不怕死啊!這是什麽地方她還敢亂來?不怕一個不小心就沒了命嗎?!


    待情緒平複些之後,新籮微微俯下身將汀雪從地上扶了起來,說道:“這件事不怪你,你也是個忠心行事的,要怪隻能怪我事先沒察覺出這迴來的女王竟如此狡猾!讓她給跑了!”


    “那,大人,女王為什麽要跑?她...須彌山是因她才存在的,她可是安護天下的神靈,怎麽會做出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呢?”


    新籮並未將女王的一切都告訴汀雪,很多事情也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比如,這個女人隻是由之前的林木女王留下來的元靈珠所化,她的骨子裏和思想裏並未有過要對這個世界的生靈負責的念頭,她甚至,在另一個世界裏是個平凡到再不能平凡的女人。


    而這些新籮之所以不跟汀雪說,隻因現在是關鍵時期,他不想汀雪對她一直崇拜的女王產生任何不好的懷疑,現在更需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相信。


    並未迴答汀雪的問題,新籮注視著她的雙眼,無比認真的同她說道:“汀雪,你聽著,你是女王當初選擇的護法,她選擇了你,是因為你值得相信,所以,現在,不管發生什麽事,我要求你都要像從前那樣相信女王,相信她終究會帶給四族和平,你要好好守著須彌山,絕不能讓別有用心之人侵入須彌山。”


    新籮神色肅穆,汀雪自然是相信他的,更何況,她也從來都是信任女王的。


    莊重地點了點頭,汀雪將玄鐵劍橫在了新籮麵前:“請大人放心,汀雪以須彌山大護法之名起誓,必將永生守護女王和須彌山的安危。”


    得了汀雪的話,新籮終於微微放了心,隻要須彌山有汀雪在,那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他得趕緊去找那個麻煩的女人!


    和汀雪迴到宮裏查看了一番女王的臥寢,原本這地方新籮是不能進來的,怎麽也是女王安寢的房間,可眼下情況緊急,汀雪也顧不得許多,她先使退了廊間的婢女和護衛,再將新籮請了進去,對外隻說女王和新籮大人有要事相商。


    臥寢裏。


    新籮和汀雪仔細查看了一番所有的東西,兩人在暗格裏發現了宋千玦留下來的女王權杖和一封信。


    信上的字體是宋千玦用現代簡體字寫的,汀雪完全不認識,新籮卻能看懂大概意思,這還是宋珮茵當女王的時候閑得無聊教給他的。


    宋千玦在信裏跟新籮說她不想被他洗去記憶,不想忘記自己的過去,她是從那個世界過來的凡人,不是什麽女王,她沒有那麽偉大,也沒有那麽有能耐,安護蒼生的事情她做不來,也太重了,所以,她就先溜了。


    看完信紙的新籮差點噎得一口氣沒上來,這是什麽混賬話?怎麽思想覺悟就跟個原始人似的?隻圖自己享樂,壓根不考慮自己身上的責任和義務,這算哪門子的女王!


    真是不知倒了什麽黴!居然碰上個這麽...這麽的女王!!!


    事情已然發生,新籮盯著手裏的權杖咬緊了牙關,他一定會找到她的!一定會在封印破裂前將其修複好的!他可以辦到的!不是一個人都千年了嗎?沒什麽好擔心的!


    想到這,新籮將手裏的權杖一放,他轉過身對著汀雪囑咐道:“汀雪大人,這件事現在隻有你知我知,倘若被三個人知道去了,這事就難辦了,女王剛迴來,身無靈法,如果被有心人知道或者其他兩族知道了,隻怕要釀成大禍,無虛崖的封印必須盡快修複,我迴去後會立馬開始派人尋找女王的下落,你的任務就是守好須彌山,放出鷹眼去尋找潛藏在人間的水族和獸族,一旦發現他們生事,格殺勿論!”


    “是!新籮大人!”


    從須彌山逃出來已經三天了。


    宋千玦慶幸自己臨走前順手從那女王的臥寢裏拿了些值錢的錢物,否則,身無分文的她隻怕早就餓死了。


    當然,宋千玦也不是個笨的,她換了錢財之後並未在皇城裏多做逗留,在領略過不一樣的人間後便馬不停蹄的奔往了百裏之外的地方。


    雖然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但宋千玦覺得,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得先遠離新籮那個想要洗去她記憶的怪叔叔,不怪她要逃,實在是這人太過分了,哪有一上來就逼迫人必須做這做那的?她是宋千玦!不是什麽女王!她有丈夫有孩子,不過是平凡的女人,又憑什麽要為了他幾句話就當真可笑的為什麽天下蒼生付出一切?


    從皇城一路南下,宋千玦因為怕自己逃跑的事被新籮和那個女官發現追上來,於是她隻能在皇城稍作停歇,等發現沒什麽人在找她的時候,她便以最快的速度遠離了須彌山。


    宋千玦一直在趕路,直到第三天的清晨,她在一條小道上的看到遠處有個茅棚,準備去那稍作休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年輕男孩兒,躲在廢棄的茅棚裏正瑟瑟發抖。


    “哎,小孩兒,你怎麽了?”


    宋千玦輕輕拍了拍孩子的肩膀,那孩子嚇了一跳,從一堆幹草裏抬起頭來,男孩兒模樣生得不錯,一身錦衣華服,看上去十六七歲的模樣,但似乎受了些驚嚇。


    宋千玦以為他怎麽了,結果下一秒那孩子便露出一副喜從中來的表情,口裏喃喃道:“你是林木女王?女王,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被人認出來,宋千玦嚇了一跳,她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地瞪著人家:“你...你是誰?我為何......為何要救你?”


    男孩兒見宋千玦似乎不願意救自己,他臉上的神情愈發哀切起來,唯唯諾諾的說道:“迴殿下的話,我叫納蘭靜淵,是皇爺爺的孫兒,家中排行老三。”


    一聽納蘭這個姓,宋千玦瞬間在心裏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她弄不懂人間皇室的那些紛雜關係,但她知道,在這裏,姓納蘭的人那可都代表著皇家,既然是皇家的人,她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好了,好不容易才從須彌山出來,要是再被皇室的人發現,那新籮一定會找到她,到時候就完了。


    宋千玦決定走為上計,但是,這個看上去可憐兮兮地小鬼頭怎麽辦?


    算了!想那麽多做什麽?她都已經自身難保了,就別想著再救人了。


    納蘭靜淵見宋千玦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想了想,試探著壯著膽子問了句殿下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聞言,宋千玦瞥了眼眼前的小屁孩兒:“我?我能有什麽事?倒是你,你堂堂一個皇孫,怎麽獨身一人在這荒郊野外?沒人跟著你嗎?”


    沒人跟著你嗎六個字像是根刺猛地紮進納蘭靜淵的心裏,惶恐異常的他又往幹草堆裏埋了埋,哭喪著一張小臉再次扯住了宋千玦的衣擺:“殿下,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看著納蘭靜淵這副模樣,宋千玦不禁好奇起來,究竟什麽事能讓一個皇孫怕成這樣?


    許是心裏憋屈了太久的緣故,宋千玦心裏一股無名火越燃越旺,她猛地上前揪住納蘭靜淵地衣領子,故意惡狠狠地說道:“小子!我最後再跟你說一遍,我不是什麽林木女王!知道為什麽我不能送你迴去保護你嗎?因為我和你一樣,隻是個凡人!我身上什麽都亂七八糟的靈法都沒有,更別說對付獸族和水族的人!如果真跟他們交手,我隻會比你的下場更慘,你現在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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