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紅豆哭得很傷心,厲成一直想要安撫他,卻又在孩子那樣的言語下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後來,看著紅豆睡過去的模樣,厲成做了個決定。


    紅豆說的不錯,從開始到現在,宋千玦都是他的合法妻子,他根本沒簽過那一紙離婚協議書,所以,他和宋千玦依舊是夫妻,自己一個大男人,明知道妻子不是心甘情願被擄走的,卻在別人幾句話後就放棄了要去找妻子的念頭,這不是懦夫是什麽?他一直教紅豆要勇於承擔自己的責任,可他對自己的妻子都沒做到這一點。


    不管結果如何,總算要試一試,怎麽能明知道一切卻什麽都不做呢?這不是他厲成!


    下定決心的那一刻,厲成這些天一直沉鬱的心總算輕鬆了些,於是他給季君珣去了個電話,得知季君珣和宋珮茵仍在國內,厲成立馬帶著陸遇奔了過去。


    “什麽?你要去找她?!”


    馬場的別墅裏,宋珮茵瞪大了一雙眼,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厲成。


    厲成點了點頭:“對,我要去找她,我兒子不能沒有媽,我也不能沒有老婆。”


    聞言,宋珮茵從鼻子裏輕哼一聲,嗬嗬了兩句,跟看白癡似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厲成:“厲先生,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這麽傻。”


    厲成不怒也不惱,他淡淡一笑:“過獎,我希望宋小姐能告訴我,怎麽能去到你口中的那個世界?”


    片刻,放下手裏的咖啡,宋珮茵癟癟嘴,鬆了聳肩:“沒辦法的,你去不到的。”


    宋珮茵語氣篤定,厲成神色堅硬,兩個人誰也不讓,半晌,宋珮茵終於忍不住了,她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一步步靠近了厲成,眼裏帶了絲嘲諷和銳利。


    片刻後,盯著厲成的眼,宋珮茵一字一句道:“厲先生!請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以為你在這個時空有了不俗的家世所以走到哪裏都會是王嗎!我勸你做人謙遜些,那個地方像你這樣的凡人,是活不過三天的!”


    宋珮茵自詡現在的自己已經很仁慈了,她可是看在宋千玦的麵子上才好心給厲成說這些的,換做不相幹的人,她可是理都不會理。


    然而,某些時候總是事與願違,比如現在,厲成在聽了宋珮茵一番話後非但沒有舍了要去赴死的心,反而又問了一遍方才的問題:“謝宋小姐好意提醒,但我心意已決,宋小姐隻管告訴我,如何才能去那裏?”


    厲成這番話宋珮茵聽前半句還算滿意,沒想到後半句還是要執意。


    “喂!你這個人!你怎麽......我都跟你說了以你的身份是沒有辦法越過那層結界的!你怎麽就不聽呢?以為我騙你是吧?”


    “不!我知道你沒有騙我,但,你不是在這嗎?你既然能迴來,肯定也能再進去吧?”


    宋珮茵一噎,不自然地別開了自己和厲成對視的目光。


    “我...我進不了!那層結界是新籮大人布下的,隻有他才能打開,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辦法。”


    如果不是眼神和說話的聲音,眼前的宋珮茵看上去和宋千玦是那麽的相似,厲成垂在雙側的手握緊鬆開,鬆開又握緊,終於,他胸腔裏那團燒得他心慌的火熄滅了,他隻是在宋珮茵說完話後上前一步,微微俯視著宋珮茵用十分平靜的語氣開了口。


    “宋小姐,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問你,如果現在被擄走的人是季先生,你會怎麽做?我不想多費唇舌,宋小姐最好也坦白相告,這樣,我才不會追究宋小姐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加害我老婆的事。季先生再有能耐,但隻要我厲成現在一聲令下,宋小姐,你費了這麽大的勁好不容易才迴來,我猜,你大概不想季先生就這麽離開你吧?”


    宋珮茵冷笑一聲:“你威脅我?”


    “不,是忠告。”


    “謝謝,我想,我不需要。”


    “既然宋小姐執意不肯,那我就告辭了。”


    厲成走後,出門處理公事的季君珣正好迴來,兩個人一前一後。


    進了大廳,見宋珮茵一個人出神的看著窗外,季君珣輕悄悄地抱了上去,嚇了宋珮茵一跳。


    這幾天兩個人不管做什麽都在一起,今天還是兩個人重逢後第一次分開,熟悉地氣味撲進鼻息間,宋珮茵忽然安靜下來緊緊抱住了季君珣,問道:“你和厲成誰厲害?”


    這話問得季君珣一愣,但厲不厲害這種事,隨便哪個男人都不會輕易妥協的,對方和自己,當然是自己更厲害了,無論哪方麵。


    得了答案,宋珮茵放了心,再次將小腦袋埋進了季君珣的肩窩裏,深吸了一口氣:“喔,那就好。”


    “厲成來過了?”


    “嗯。”


    “他跟你說什麽?”


    “他說他要去找千玦,你說他這不沒事找事嗎?那個世界是他能去的嗎?去得了嗎他?”


    雖然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感覺不大對,但季君珣想了想,他還是要說,或許是十年前的周遭環境讓他和宋珮茵注定無法心慈手軟,可宋珮茵消失的這十年來,又或者說,在季君珣遇到宋千玦後的日子裏,那些他人性裏曾經被抹殺被泯滅的某些東西開始複蘇了。


    季君珣也說不上自己對宋千玦究竟是什麽心,他更不知道這件事倘若換個人他還會不會有現在的想法,他唯一知道的是,他覺得自己似乎對不起這個女人。


    想到這,季君珣垂眸瞧了眼依舊靠在自己肩上的宋珮茵,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後,緩緩開口:“珮茵,你是因為我才迴來的,對麽?”


    宋珮茵絲毫沒有察覺到哪裏不對勁,她點了點頭:“對啊,我在那邊可是每分每秒都想著你的,隻要一想到我走了,我們君珣就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個世界,多難受啊,所以啊,我當然是為了你才迴來的。”


    誰說隻有女人才喜歡甜言蜜語?很多時候,男人照樣喜歡,比如現在的季君珣,當然了,他不是那種會迷失在糖衣泡湯裏的人,輕輕吻了吻宋珮茵,季君珣接著問道:“珮茵,那你覺得,如果宋千玦那天沒有依照新籮大人的意思前去望月街救我,你迴來後還能見到我嗎?”


    果然,女人的直覺是準的,其實在季君珣說出第一句話之前,宋珮茵就猜到了此人大概來者不善。


    沒想到,還真被她猜著了。


    季君珣話音落下的瞬間,連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約莫片刻後,宋珮茵忽然笑了起來。


    這個笑容季君珣再熟悉不過了,十年前宋珮茵隻要大發雷霆之前就會出現這個笑容,至於十年後麽,額......


    “季君珣你什麽意思?!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宋珮茵忽地從季君珣懷裏掙脫開來,光腳站在沙發上往後退了幾步,隔著一米遠的距離怒視著眼前的男人。


    在女朋友的怒火麵前,就算是曾在m國轟動黑白兩道的季先生也忍不住膽顫起來,他甚至連說話都結巴起來。


    “我...你...你別誤會,我就是......就是想...”


    “想?想怎樣?我告訴你季君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我幹了什麽!本小姐不說那是不跟你計較!你現在居然還拐彎抹角的來批鬥了我是吧?要是我不迴來,你還想強搶了千玦當老婆是吧?季君珣!幾年不見你膽子很大嘛!”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你結巴什麽?嫌我惡毒了是吧?嫌我心腸壞是吧?早知道這樣,我特麽還迴來幹什麽!我這不是給自己也給你找不痛快嗎?說,你是不是真喜歡上宋千玦了?”


    “我沒有!”


    “沒有你心虛什麽?沒有你在這話裏話有話的幹什麽呢?好玩啊?”


    ......


    別墅裏的爭吵聲大大小小的傳出來,吉叔站在緊閉的大門前幾次三番想去舉起手敲門,最終還是放棄了,他摸了摸鼻子,想起他剛跟在季先生身邊的時候,那時季君珣已經和宋珮茵在一起了。


    對於宋珮茵吉叔一直都有所耳聞,傳說她和季君珣在黑鬥中硬是在各方勢力裏殺出了一條生路,吉叔第一次見宋珮茵的時候卻完全無法將眼前的美人和那個心狠手辣身手了得的大佬的女人聯係在一起,一直到偶有一次,吉叔有急事要和季君珣匯報,半夜三更去了季君珣的家裏。


    那時候和現在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吉叔尷尬的站在門外聽著他家的大佬在宋珮茵咄咄逼人的問話下毫無招架能力,隻能結結巴巴的辯解。


    此情此景過了十來年再次重現,於吉叔來說,他是真心為季君珣高興的,不管如何吵吵鬧鬧,愛的人還是彼此就很好。


    晚上。


    由於我們的季先生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於是,沙發這個地方就華麗麗地成了季先生的床,把宋珮茵惹生氣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季君珣知道,這女人現在沒一聲不吭的厲家出走已經很給他麵子了,要是依著她以往的性子,季君珣今天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當然,其實宋珮茵也不全都是這種性子,更多的時候她還是很貼心溫柔的,而前提便是季君珣沒做出什麽讓她生氣的事情。


    半夜,季君珣躺在沙發上怎麽都睡不著,自從宋珮茵和他說了零域的事情後,他始終都在惦念著宋千玦,倒不是說他真的喜歡上這女人,而是,心有愧疚。


    不管怎麽說宋千玦當時在接到電話後都選擇了去救他,而不是什麽都不做......


    與此同時的臥室裏,一個人占據了季君珣大床的宋珮茵同樣翻來覆去睡不著,當然,她更多的是難過和傷心,不為別的,就為今天季君珣的話。


    他明明,明明就是惦念宋千玦卻還死不承認!他明明就嫌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是,可是十年前的她不就是這個樣子嗎?那時候他還誇她來著,要不是她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她在零域的那幾百年恐怕早就被人弄死了吧?哪裏還能談什麽平安迴來?


    不管怎樣的女人,隻要在愛情裏,就一定會成或多或少的產生些患得患失的感覺,或者說,是管不住自己那顆胡思亂想的心,比如現在的宋珮茵,已經從一開始聯想到了季君珣會不會下一步就跟她正式提出分手,而她要怎麽辦之類的等等。


    第二天,宋珮茵頂著一雙一雙碩大的黑眼圈無精打采的坐在餐桌前,季君珣洗完澡出來見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連忙問她怎麽了,宋珮茵看也不看也人,隻淡淡地說了句沒怎麽,但手裏的刀叉卻在盤子裏劃出了極其刺耳的一聲。


    季君珣手抖了抖,從胸口處沉沉地歎了口氣,終於麵露微怒:“珮茵,你......”


    然而,季君珣這句話終究還是沒說完,因為宋珮茵忽然嘴一癟眼角一酸,將他餘下的話全都逼了迴去。


    宋珮茵嗚咽的聲音不大,但卻很抓人心,像是委屈之際的孩童,一雙美目氤氳著溫熱的水氣,她抽泣著輕聲跟季君珣說道:“我是不是真的太壞了?我是不是不該迴來...我活了這麽久,除了對你,我從來都是蛇蠍心腸不擇手段的,哪怕......哪怕我明知道千玦肯定不會想要待在零域,可我還是將她弄進去了...我知道,我這叫損人利己,如果你因此而討厭我,我無話可說,走就是了。”


    這是自兩人相識以來季君珣第一迴見到這樣的宋珮茵,與那些爭風吃醋想要得到丈夫疼愛嗬護的女人一樣,倒不是說不好,而是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宋珮茵何時也學會這招了?不過不管這女人變成什麽樣,這輩子他都不想再失去她了。


    想到這,季君珣垂眸思慮了一番,然後他握住了宋珮茵的手,替她拭去眼淚,這才溫聲安慰道:“珮茵,你知道我這個人的,我從一開始就認定了你,怎麽還會對別的女人動心呢?不管你是蛇蠍心腸也好,菩薩心腸也好,於我而言,你就是你,此生也隻會有你。我承認,我的確有動過要娶宋千玦的念頭,但那也是因為我太想你了,我覺得自己很累,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她和你長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以為那就是你,我以為你迴來了。”


    像是心裏最柔軟的那塊地方被人觸碰,麵對季君珣的幾句心裏話,宋珮茵再次紅了眼眶,得夫如此,她還要求什麽呢?這人愛她敬她,思她念她,將她永永遠遠地放在心上,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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