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想著新籮一邊轉身吩咐身邊的隨從讓他們在原地等候,他去去就迴。


    兩個人在崎嶇險峻的山道上一前一後,隔了不過幾步的距離,終於,在半道上時,汀雪終於忍不住了。


    她忽地轉過身二話不說衝新籮跪了下去。


    “請大人責罰!”


    汀雪單膝跪在新籮跟前,麵色凝重,她雖是女王的大護法,但這須彌山的一切與存在都皆是因為人類的存在才產生的,所以,須彌山和人界一直都是相扶相助的,如果女王不在,作為須彌山的戰士,她就得聽從新籮這個國師的。


    見汀雪如此神情動作,新籮那顆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咚——”一聲落下去,震得他冷汗連連。


    瞧他說什麽來著?果然還是出事了!


    新籮不說話,汀雪隻好將三天前的情況和新籮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末了,新籮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涼氣,額角的青筋隱隱暴跳。


    也就說,那女人三天前就離開須彌山了!


    還真是不怕死啊!這是什麽地方她還敢亂來?不怕一個不小心就沒了命嗎?!


    待情緒平複些之後,新籮微微俯下身將汀雪從地上扶了起來,說道:“這件事不怪你,你也是個忠心行事的,要怪隻能怪我事先沒察覺出這迴來的女王竟如此狡猾!讓她給跑了!”


    “那,大人,女王為什麽要跑?她...須彌山是因她才存在的,她可是安護天下的神靈,怎麽會做出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呢?”


    新籮並未將女王的一切都告訴汀雪,很多事情也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比如,這個女人隻是由之前的林木女王留下來的元靈珠所化,她的骨子裏和思想裏並未有過要對這個世界的生靈負責的念頭,她甚至,在另一個世界裏是個平凡到再不能平凡的女人。


    而這些新籮之所以不跟汀雪說,隻因現在是關鍵時期,他不想汀雪對她一直崇拜的女王產生任何不好的懷疑,現在更需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相信。


    並未迴答汀雪的問題,新籮注視著她的雙眼,無比認真的同她說道:“汀雪,你聽著,你是女王當初選擇的護法,她選擇了你,是因為你值得相信,所以,現在,不管發生什麽事,我要求你都要像從前那樣相信女王,相信她終究會帶給四族和平,你要好好守著須彌山,絕不能讓別有用心之人侵入須彌山。”


    新籮神色肅穆,汀雪自然是相信他的,更何況,她也從來都是信任女王的。


    莊重地點了點頭,汀雪將玄鐵劍橫在了新籮麵前:“請大人放心,汀雪以須彌山大護法之名起誓,必將永生守護女王和須彌山的安危。”


    得了汀雪的話,新籮終於微微放了心,隻要須彌山有汀雪在,那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他得趕緊去找那個麻煩的女人!


    和汀雪迴到宮裏查看了一番女王的臥寢,原本這地方新籮是不能進來的,怎麽也是女王安寢的房間,可眼下情況緊急,汀雪也顧不得許多,她先使退了廊間的婢女和護衛,再將新籮請了進去,對外隻說女王和新籮大人有要事相商。


    臥寢裏。


    新籮和汀雪仔細查看了一番所有的東西,兩人在暗格裏發現了宋千玦留下來的女王權杖和一封信。


    信上的字體是宋千玦用現代簡體字寫的,汀雪完全不認識,新籮卻能看懂大概意思,這還是宋珮茵當女王的時候閑得無聊教給他的。


    宋千玦在信裏跟新籮說她不想被他洗去記憶,不想忘記自己的過去,她是從那個世界過來的凡人,不是什麽女王,她沒有那麽偉大,也沒有那麽有能耐,安護蒼生的事情她做不來,也太重了,所以,她就先溜了。


    看完信紙的新籮差點噎得一口氣沒上來,這是什麽混賬話?怎麽思想覺悟就跟個原始人似的?隻圖自己享樂,壓根不考慮自己身上的責任和義務,這算哪門子的女王!


    真是不知倒了什麽黴!居然碰上個這麽...這麽的女王!!!


    事情已然發生,新籮盯著手裏的權杖咬緊了牙關,他一定會找到她的!一定會在封印破裂前將其修複好的!他可以辦到的!不是一個人都千年了嗎?沒什麽好擔心的!


    想到這,新籮將手裏的權杖一放,他轉過身對著汀雪囑咐道:“汀雪大人,這件事現在隻有你知我知,倘若被三個人知道去了,這事就難辦了,女王剛迴來,身無靈法,如果被有心人知道或者其他兩族知道了,隻怕要釀成大禍,無虛崖的封印必須盡快修複,我迴去後會立馬開始派人尋找女王的下落,你的任務就是守好須彌山,放出鷹眼去尋找潛藏在人間的水族和獸族,一旦發現他們生事,格殺勿論!”


    “是!新籮大人!”


    從須彌山逃出來已經三天了。


    宋千玦慶幸自己臨走前順手從那女王的臥寢裏拿了些值錢的錢物,否則,身無分文的她隻怕早就餓死了。


    當然,宋千玦也不是個笨的,她換了錢財之後並未在皇城裏多做逗留,在領略過不一樣的人間後便馬不停蹄的奔往了百裏之外的地方。


    雖然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但宋千玦覺得,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得先遠離新籮那個想要洗去她記憶的怪叔叔,不怪她要逃,實在是這人太過分了,哪有一上來就逼迫人必須做這做那的?她是宋千玦!不是什麽女王!她有丈夫有孩子,不過是平凡的女人,又憑什麽要為了他幾句話就當真可笑的為什麽天下蒼生付出一切?


    從皇城一路南下,宋千玦因為怕自己逃跑的事被新籮和那個女官發現追上來,於是她隻能在皇城稍作停歇,等發現沒什麽人在找她的時候,她便以最快的速度遠離了須彌山。


    宋千玦一直在趕路,直到第三天的清晨,她在一條小道上的看到遠處有個茅棚,準備去那稍作休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年輕男孩兒,躲在廢棄的茅棚裏正瑟瑟發抖。


    “哎,小孩兒,你怎麽了?”


    宋千玦輕輕拍了拍孩子的肩膀,那孩子嚇了一跳,從一堆幹草裏抬起頭來,男孩兒模樣生得不錯,一身錦衣華服,看上去十六七歲的模樣,但似乎受了些驚嚇。


    宋千玦以為他怎麽了,結果下一秒那孩子便露出一副喜從中來的表情,口裏喃喃道:“你是林木女王?女王,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被人認出來,宋千玦嚇了一跳,她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地瞪著人家:“你...你是誰?我為何......為何要救你?”


    男孩兒見宋千玦似乎不願意救自己,他臉上的神情愈發哀切起來,唯唯諾諾的說道:“迴殿下的話,我叫納蘭靜淵,是皇爺爺的孫兒,家中排行老三。”


    一聽納蘭這個姓,宋千玦瞬間在心裏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她弄不懂人間皇室的那些紛雜關係,但她知道,在這裏,姓納蘭的人那可都代表著皇家,既然是皇家的人,她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好了,好不容易才從須彌山出來,要是再被皇室的人發現,那新籮一定會找到她,到時候就完了。


    宋千玦決定走為上計,但是,這個看上去可憐兮兮地小鬼頭怎麽辦?


    算了!想那麽多做什麽?她都已經自身難保了,就別想著再救人了。


    納蘭靜淵見宋千玦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想了想,試探著壯著膽子問了句殿下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聞言,宋千玦瞥了眼眼前的小屁孩兒:“我?我能有什麽事?倒是你,你堂堂一個皇孫,怎麽獨身一人在這荒郊野外?沒人跟著你嗎?”


    沒人跟著你嗎六個字像是根刺猛地紮進納蘭靜淵的心裏,惶恐異常的他又往幹草堆裏埋了埋,哭喪著一張小臉再次扯住了宋千玦的衣擺:“殿下,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看著納蘭靜淵這副模樣,宋千玦不禁好奇起來,究竟什麽事能讓一個皇孫怕成這樣?


    蹲下身來看著和納蘭靜淵保持平視,宋千玦試圖安撫情緒頗為不穩定的小孩兒,她輕輕摸了摸納蘭靜淵的頭,連聲音都柔軟了些:“呐,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麽迴事,不然,我怎麽知道我該不該幫你?”


    一聽女王殿下要救自己,納蘭靜淵瞬間止住了小聲地啜泣,他一雙明亮的眼滿含希望的看著宋千玦:“我...我是因為被家中爹娘責備才負氣離家出走的,本來帶了幾個仆從,結果他們......他們為了保護我,被獸族的人給抓住然後殺死了,我好不容易才從他們手裏逃脫,慌亂中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裏,這附近,這附近肯定還有獸族和水族的人,他們就等著我出現好抓我呢,女王殿下,我求求你救救我。”


    納蘭靜淵一邊小聲地跟宋千玦哭訴著一邊不忘警惕地觀察周圍的環境,生怕有人冒出來弄死他,宋千玦雖不完全這個世界的規則,但納蘭家她卻是知道的。


    新籮和她說過,納蘭一姓是零域裏人界皇室才有的性氏,可讓宋千玦感到奇怪的是,這才情卓越,勇武堅毅,聰明果斷難道不是是納蘭一族作為人間領袖不可或缺的品質嗎?她怎麽看眼前這個怕死的小慫包都跟上麵十二個字沾不上邊。


    “你......你真是納蘭皇家的孫兒?”


    這樣想著,宋千玦不自覺地就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納蘭靜淵聽她這話,拚命地點著頭,生怕宋千玦不相信他似的。


    了解完情況,片刻後,宋千玦站起身來跟納蘭靜淵說道:“納蘭靜淵,你怎麽說也是個那男子漢,男子漢怎麽能這麽怕死呢?像你這麽怕死,還怎麽保家衛國?外麵並沒有你說的什麽獸族水族的人,我看你還是快迴去吧,那,就此別過。”


    說完,宋千玦頭也不迴地走出了茅屋,她總覺得這地方離新籮管轄內還不遠,她得找個讓新籮完全找不到她的地方,再慢慢研究怎麽會去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消失這麽多天,厲成有沒有找過她,紅豆呢?他們還好嗎?還有季君珣,應該醒過來了吧?


    走出茅屋好遠都沒人跟上來,宋千玦以為自己甩掉了那小孩兒,結果卻在她準備停下來喝口水的時候一轉身就瞥見了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小皇孫。


    “噗——”


    宋千玦被嚇得一口水就這麽浪費了。


    “你...你你你,你怎麽跟來了?”


    納蘭靜淵雙眼渴望的一邊盯著宋千玦手裏的水壺,一邊說道:“女王殿下說過要救我的,怎麽能自己跑了呢?”


    “哈?我什麽時候答應要救你了?”


    見宋千玦否認,小哭包立馬又紅了眼眶:“你......你剛才明明說過要救我的!”


    “我沒說過!”


    宋千玦堅決不鬆口,開什麽玩笑?她可不喜歡沒事找事。


    斬釘截鐵地拒絕了納蘭靜淵後,宋千玦又似心有不忍,見納蘭靜淵的小眼神總是盯著她的水壺,想了想,她將水壺遞了出去:“喏,給你喝一口,喝完就趕緊迴去,我真的不會救你的,遇到什麽危險我肯定自己跑,絕對不會管你的。”


    聞言,納蘭靜淵想了想:“那要是我不喝女王殿下的水呢?女王殿下是不是就會救我?”


    有些頭疼地閉了閉眼,宋千玦感覺自己好像惹上了一個麻煩,她怎麽就跟這小破孩兒說不通呢?


    重重地歎了口氣,宋千玦盯著納蘭靜淵:“你先喝水,不然我可拿走了。”


    “隻要殿下答應救我,我渴一會沒關係的。”


    納蘭靜淵神色認真,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於是,宋千玦終於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瞪著納蘭靜淵:“我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死心眼呢?你看看現在咱倆不是光明正大的站在路上嗎?哪裏有你說的什麽獸族水族的人?你有跟著我的功夫,早就迴到皇城了好嘛!我拜托你就放過我吧行不行?”


    “不,我害怕,我帶來的人全都死在我迴去的那條路上了,我一個人不敢。”


    “嗬?聽你這意思,還想我送你迴去?”


    納蘭靜淵不說話了。


    得,這分明就是賴上她了唄。


    一咬牙,宋千玦轉過頭惡狠狠地盯了眼小孩兒:“行!你有本事你就一直跟著我!永遠不要迴去!”


    宋千玦以為這樣總能嚇退小孩兒看,誰知小孩兒竟真的跟了上來。


    於是,兩個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在山路上一直走到天黑,等到月明星稀時,終於找到了一處落腳的農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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