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我預料


    擾亂我平靜的步調


    怕愛了找苦惱


    怕不愛睡不著


    ......


    那女孩兒後來怎樣了厲成不知道,但他下來卻認真搜索了這首歌的歌詞,甚至時至今日他依然記得,他想,這歌寫得真好,怪不得有那麽多人喜歡用音樂表達自己。


    多像他當初麵對宋千玦的心情啊,他不想愛她,卻又不由自主的沉淪。


    厲成還陷在往事裏,那頭的小提琴聲卻忽地戛然而止,厲成一驚抬眼去看,原來是琴弦斷了。


    季君珣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以後的事情,宋珮茵守在他床邊就那麽眼巴巴地盯著這人,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下一秒就要跟這人分離似的。


    吉叔跟了季君珣這麽久,深知季君珣的心結所在,對於宋珮茵的歸來他比誰都高興,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對於季君珣來說才是他心上的寶貝。


    前些日子宋珮茵還沒出現的時候,季君珣就曾和吉叔提到過想要娶宋千玦為妻,而宋千玦的身份卻是個麻煩,季君珣對吉叔頗為尊重,他問他對這件事的意見。


    宋千玦和宋珮茵八分相似,這是鐵錚錚的事實,而性子兩個人卻是天差地別,宋千玦性子直爽火辣,心腸不壞,說話快言快語,而宋珮茵更多的時候卻性子恬淡,溫柔善良,不管多大多小的事到了她那仿佛都一樣,這兩個人都很有趣,但不得不說的是,宋珮茵的溫柔善良隻傾付於季君珣,除了這人,宋珮茵對人對事是狠辣的,不留情麵,甚至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季君珣獨身一人在m國打拚至今,好不容易掙下如今這份威名和產業,於公於私吉叔其實都更傾向於宋珮茵,厲成畢竟不是常人,隻有手段狠辣的宋珮茵才能站在這樣的男人身邊,當然,宋珮茵於十年前無聲消失也是吉叔料想不到的。


    那時候宋珮茵和季君珣感情正濃,怎麽都不該不告而別,後來季君珣因為宋珮茵的消失消沉了好一陣,吉叔為了讓季君珣振作起來,隻得想盡辦法到世界各地去尋找與宋珮茵有幾分相似的女人。


    然而讓吉叔沒想到的是,就在季君珣已經將自己和宋珮茵的往事塵封之際,他們遇到了因為


    尋求幫助而找上門的宋千玦。


    那是吉叔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上真的會有如此相像的人,甚至連笑容可以複製,如果不是那顯而易見的迥異性情,吉叔當真會以為是宋珮茵迴來了。


    後來,吉叔知道了季君珣想要娶宋千玦的心意,他沒說支持,也沒說反對,但總覺得,這樣不大好,更何況千玦那孩子是有愛人的,但吉叔的意見畢竟無法決定季君珣的想法,當知道季君珣為了把宋千玦從厲成那搶過來而做好一切準備要和厲成在商場上決出個勝負的時候,吉叔愁的幾天都沒吃下飯,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季君珣準備動手的前一天,他失蹤了。


    季君珣許是不大敢相信宋珮茵真迴來了,他定定地瞧了她許久,終於迴過神來,他還以為他不過是又做了場夢。


    將人圈在懷裏,季君珣喚了宋珮茵的名字一次又一次,聽到心愛之人的迴應,季君珣漸漸紅了眼眶,怕宋珮茵發現,他像個小孩似的將頭埋在了宋珮茵的脖頸裏。


    這人迴來了,該問的事自然也不能少,十年前的宋珮茵就對季君珣沒有半句謊話真誠相待,現在歸來的宋珮茵仍舊和十年前一樣,她想也沒想就跟季君珣坦白了一切,包括異世界零域,包括她為什麽消失,也包括宋千玦究竟去了哪裏。


    在宋珮茵的想象裏,從此以後她會和季君珣在這個世界過上美滿幸福的生活,再也沒有人誰能分開她們,零域那個地方已經和她沒關係了,她找到了能代替自己活在那裏的宋千玦,所以她才有機會迴來。


    可季君珣是何許人?他很快便從宋珮茵的話語裏意識到了不對勁,為了確定自己的想法,季君珣試探著開口:“你的意思是從今往後宋千玦永遠都不會迴來了?”


    “對啊,臨走前我可是和新籮大人說好的,新籮大人是不會放她迴來的,但是你放心好了,新籮大人會洗去千玦的記憶,她不會因為你們而難過的,她隻會記得,她生來就是零域須彌山的主人,她得對零域的生靈負責。”


    聞言,季君珣沉默了。


    厲成是在迴去的五天之後重新找上宋珮茵的,那時候宋珮茵正準備和季君珣迴m國去。


    對於宋珮茵所說的那個世界以及永遠都將不會迴來的宋千玦,厲成如果說自己沒有死心過那是騙人的,他甚至在想,宋千玦會忘了他,此後他們再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的生老病死她然不知,她的喜怒哀樂他也無法感同身受,這大概就是所謂一個緣字走到盡頭的模樣。


    他是個商人,他比誰都明白迴報與投入之間的關係,他對宋千玦已經投入了自己一生的愛情,宋千玦迴報給他一個孩子,若是仔細算來,他們是互不虧欠的。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也算是好聚好散。


    但,許又是厲成從未真正心死,他將選擇權交到了紅豆手裏。


    在紅豆又一次問厲成媽媽去哪了為什麽不來看他的時候,厲成放下了手裏的工作,他蹲下身平視著紅豆的眼睛說道:“紅豆,媽媽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責任需要承擔,以後她再也不會迴來了,別再提起媽媽了,好嗎?”


    已經讀幼兒園大班的紅豆顯然已經開始能聽懂厲成的話,甚至懂了些淺顯的詞語,比如責任和承擔,這是他從上幼兒園開始厲成就常常和他說起的詞語,有些話聽著聽著就懂了,再加上厲成一直言傳身教,隨著年紀的增長,紅豆的行事作風間獨屬於厲家人那份天生優渥的氣度已經開始暫露頭角。


    當然,這並不證明紅豆長了顆超學齡心裏智商的心,提起那個生下自己的漂亮女人,紅豆作為一個不足六歲的孩子仍舊會哭,他甚至在聽到厲成說宋千玦以後再也不會迴來的時候,毫無預兆的哇一聲就哭嚎起來。


    怎麽能這樣呢?媽媽怎麽能這樣對他呢?他等了她那麽久,不過才見了兩三麵這就又見不著人了,他還有好多的話要和媽媽說,他還準備了好多禮物想著要送給媽媽,怎麽能就此不見呢?


    厲成顯然沒想到已經許久未曾流淚的紅豆會忽然大哭起來,他一雙原本硬挺銳利的眉眼最近因著宋千玦已經隱隱泛了些憂鬱之態,眼下紅豆一哭,他的一副眉微微擰了起來。


    瞧著紅豆碩大的淚珠從眼眶裏滾落下來,厲成的眉眼又倏而一展,他大手一伸將紅豆攬入了懷裏,強顏歡笑道:“好了紅豆,別哭了,不是還有爸爸在嗎?以後,爸爸陪著你,好不好?”


    紅豆一向對厲成都是又愛又怕,在厲成麵前,紅豆鮮少不聽話,更不會在言語上有什麽頂撞,可這迴不一樣了,紅豆固執的不肯說好,他反而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邊哭著一邊跟厲成說:“爸爸...爸爸我覺得這樣不好......我還是想要媽媽...我等了媽媽那麽久...我很想她......爸爸...媽媽到底去哪裏了...媽媽不是你的妻子嗎......現在她...她不迴來了....爸爸應該去帶著紅豆找她才對......嗚嗚嗚...爸爸...我想要媽媽......”


    那一天,紅豆哭得很傷心,厲成一直想要安撫他,卻又在孩子那樣的言語下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後來,看著紅豆睡過去的模樣,厲成做了個決定。


    紅豆說的不錯,從開始到現在,宋千玦都是他的合法妻子,他根本沒簽過那一紙離婚協議書,所以,他和宋千玦依舊是夫妻,自己一個大男人,明知道妻子不是心甘情願被擄走的,卻在別人幾句話後就放棄了要去找妻子的念頭,這不是懦夫是什麽?他一直教紅豆要勇於承擔自己的責任,可他對自己的妻子都沒做到這一點。


    不管結果如何,總算要試一試,怎麽能明知道一切卻什麽都不做呢?這不是他厲成!


    下定決心的那一刻,厲成這些天一直沉鬱的心總算輕鬆了些,於是他給季君珣去了個電話,得知季君珣和宋珮茵仍在國內,厲成立馬帶著陸遇奔了過去。


    “什麽?你要去找她?!”


    馬場的別墅裏,宋珮茵瞪大了一雙眼,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厲成。


    厲成點了點頭:“對,我要去找她,我兒子不能沒有媽,我也不能沒有老婆。”


    聞言,宋珮茵從鼻子裏輕哼一聲,嗬嗬了兩句,跟看白癡似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厲成:“厲先生,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這麽傻。”


    厲成不怒也不惱,他淡淡一笑:“過獎,我希望宋小姐能告訴我,怎麽能去到你口中的那個世界?”


    片刻,放下手裏的咖啡,宋珮茵癟癟嘴,鬆了聳肩:“沒辦法的,你去不到的。”


    宋珮茵語氣篤定,厲成神色堅硬,兩個人誰也不讓,半晌,宋珮茵終於忍不住了,她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一步步靠近了厲成,眼裏帶了絲嘲諷和銳利。


    片刻後,盯著厲成的眼,宋珮茵一字一句道:“厲先生!請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以為你在這個時空有了不俗的家世所以走到哪裏都會是王嗎!我勸你做人謙遜些,那個地方像你這樣的凡人,是活不過三天的!”


    宋珮茵自詡現在的自己已經很仁慈了,她可是看在宋千玦的麵子上才好心給厲成說這些的,換做不相幹的人,她可是理都不會理。


    然而,某些時候總是事與願違,比如現在,厲成在聽了宋珮茵一番話後非但沒有舍了要去赴死的心,反而又問了一遍方才的問題:“謝宋小姐好意提醒,但我心意已決,宋小姐隻管告訴我,如何才能去那裏?”


    厲成這番話宋珮茵聽前半句還算滿意,沒想到後半句還是要執意。


    “喂!你這個人!你怎麽......我都跟你說了以你的身份是沒有辦法越過那層結界的!你怎麽就不聽呢?以為我騙你是吧?”


    “不!我知道你沒有騙我,但,你不是在這嗎?你既然能迴來,肯定也能再進去吧?”


    宋珮茵一噎,不自然地別開了自己和厲成對視的目光。


    “我...我進不了!那層結界是新籮大人布下的,隻有他才能打開,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辦法。”


    如果不是眼神和說話的聲音,眼前的宋珮茵看上去和宋千玦是那麽的相似,厲成垂在雙側的手握緊鬆開,鬆開又握緊,終於,他胸腔裏那團燒得他心慌的火熄滅了,他隻是在宋珮茵說完話後上前一步,微微俯視著宋珮茵用十分平靜的語氣開了口。


    “宋小姐,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問你,如果現在被擄走的人是季先生,你會怎麽做?我不想多費唇舌,宋小姐最好也坦白相告,這樣,我才不會追究宋小姐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加害我老婆的事。季先生再有能耐,但隻要我厲成現在一聲令下,宋小姐,你費了這麽大的勁好不容易才迴來,我猜,你大概不想季先生就這麽離開你吧?”


    宋珮茵冷笑一聲:“你威脅我?”


    “不,是忠告。”


    “謝謝,我想,我不需要。”


    “既然宋小姐執意不肯,那我就告辭了。”


    厲成走後,出門處理公事的季君珣正好迴來,兩個人一前一後。


    進了大廳,見宋珮茵一個人出神的看著窗外,季君珣輕悄悄地抱了上去,嚇了宋珮茵一跳。


    這幾天兩個人不管做什麽都在一起,今天還是兩個人重逢後第一次分開,熟悉地氣味撲進鼻息間,宋珮茵忽然安靜下來緊緊抱住了季君珣,問道:“你和厲成誰厲害?”


    這話問得季君珣一愣,但厲不厲害這種事,隨便哪個男人都不會輕易妥協的,對方和自己,當然是自己更厲害了,無論哪方麵。


    得了答案,宋珮茵放了心,再次將小腦袋埋進了季君珣的肩窩裏,深吸了一口氣:“喔,那就好。”


    “厲成來過了?”


    “嗯。”


    “他跟你說什麽?”


    “他說他要去找千玦,你說他這不沒事找事嗎?那個世界是他能去的嗎?去得了嗎他?”


    雖然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感覺不大對,但季君珣想了想,他還是要說,或許是十年前的周遭環境讓他和宋珮茵注定無法心慈手軟,可宋珮茵消失的這十年來,又或者說,在季君珣遇到宋千玦後的日子裏,那些他人性裏曾經被抹殺被泯滅的某些東西開始複蘇了。


    季君珣也說不上自己對宋千玦究竟是什麽心,他更不知道這件事倘若換個人他還會不會有現在的想法,他唯一知道的是,他覺得自己似乎對不起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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