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域的人間從未有多個王朝共存的現象,從古至今帝王的高貴血統都隻有一個姓——納蘭。


    因著有了這層關係,零域的人間從未有過人與人的戰爭,就算有人想造反推翻納蘭姓氏的統治,這樣的想法也都會最終被扼殺在搖籃裏。納蘭一族是當初創下零域四大之命的天神從人間選來統治眾人的王,天神為了人間黎民百姓的幸福特意將自己的基因融入了納蘭祖先的骨血。


    從此,才情卓越,勇武堅毅,聰明果斷是納蘭一族作為人間領袖不可或缺的品質。


    人間有王,動植物和水界自然也有王,據說在很久以前,這三族沒有誰能修得人形,皆是以原始形態示人,一直服務於人類,直到七百年前,萬獸界和水族忽然紛紛修出了個人形,這唯一的兩個人形自然就成了萬獸界和水族的王,且靈力頗高,兩人吸去天地精華後點化了更多的子孫,但獸類大多未曾被教化,混跡於人間的時候常常兇性大發,殘害無辜性命。


    人間的王一開始還對萬獸族和水族抱有希望,希望能通過人間教化改變他們的兇性,可獸類就是獸類,王和國師新籮想盡了辦法終究也無法改變獸類的本性,甚至到了最後,獸王與水族的王起了要滅掉人族的心。


    獸王與水族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他們認為,憑什麽人類要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奴役他們?憑什麽人類可以隨意就將他們端上餐桌?還美名其曰為了生物循環生態平衡!


    那是零域第一次發生戰爭,人間血流成河,人人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一個不留神下一秒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獸王甚至乘坐著飛獸來到了國都境內。


    戰爭持續了半年,雖然兵士為了保護家園仍舊在戰場上與萬獸拚死相搏,但卻架不住化了人形的萬獸混跡於人群中竊取軍事情報,國師新籮不忍眼睜睜看著生靈塗炭,遂切下左手無名指向天神舉行了祭祀大典,企圖求救於天神,可惜,天神那陣子可能不在其位,總之,求救無果。


    就在新籮以為人間大難將至必死無疑的時候,萬木之山的須彌山卻在此時孕育出了第一位人形的林木女王,女王生來便擁有天地之力,能統領萬物,哪怕活了千年的新籮都不是她的對手,好在這位大佬來者心善,據她自己迴憶,說是天神將自己力量的三分之一贈與了她,為的,便是維持人間秩序。


    於是,萬獸和水族就這麽被收服了,他們和人類約法三章,互不幹擾,人類可以為了生存獲取必要的食物,但決不允許惡意虐殺萬獸或過度殺戮,而萬獸也不可再化成人形混跡人間傷害凡人。


    後來,新籮與林木女王成為了朋友,但萬物終歸有生有死,有始有終,女王為了平衡零域內的四方勢力耗盡了最後一絲神力,魂歸混沌之前,女王將自己的元靈一分為二,要新籮好生照看,數百之後,這承了她半生神力的元靈必將修出新的人形,成為萬木之王,再次和新籮一起維護人間安定。


    女王死去之後,新籮為了掩人耳目特意派兵將須彌山保護起來,實則他卻將元靈寸步不離的帶在了身上,每天趁夜深人靜之時再迴到須彌山,在須彌山的山頂處最接近月光的地方讓元靈吸收天地之氣。


    就在新籮快要大功告成之際,蠢蠢欲動的萬獸王和水族卻發現了這個秘密,於是狼狽為奸的兩人在新籮疏於防範時襲擊了新籮,激戰中元靈珠被萬獸王一分為二,雪上加霜的是,水族的人趁機搗毀了新籮建在人間的天空之眼,天空之眼被毀,造成時空隧道扭曲,一分為二的元靈珠被丟進了時空波紋裏,從此消失不見。


    新籮愛慕女王,本就一心期望迎迴女王,結果卻被萬獸王和水族毀滅了自己的希望,於是,大發雷霆失去理智的新籮以命相搏終於將萬獸王和水族封印在了無虛崖下,而他自己也受了重傷幾乎殞命,在須彌山足足躺了三百年才醒過來。


    然而事情並未就此結束,醒來後的新籮靈力驟減,而封印者萬獸王和水族的封印已經開始有了裂痕,新籮心知這樣下去遲早有天萬獸王和水族會破崖而出,於是他決定鋌而走險重新打開時空隧道尋迴當初林木女王留下的元靈珠。


    而後,新籮便通過時光波紋尋著元靈珠留下的氣味來到了地球,見到了由元靈珠化成的人——宋珮茵。


    那時候宋珮茵和她最愛的男人正處在生死邊緣,新籮雖然很想直接將人帶迴去,但他也深知這樣會釀成什麽後果,於是他向宋珮茵提出了契約。


    契約上的內容無非是有關宋珮茵迴到零域後如何輔佐自己等,時限三百年,當然,因為在時光波裏占據的位置不同,故此每一個空間的時間也不是相等的,比如,零域的三百年就隻等於地球的十年,當然,這三百年與十年耗費的單位時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一樣的。


    宋珮茵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淡然,麵色始終平靜,如果不是自己親身從望月街二十六號塵封多年的舊屋裏接出了宋珮茵,隻怕厲成此時早已給宋珮茵鼓起掌來,畢竟故事太魔幻,不捧場都不行。


    宋珮茵餘下的話沒說完,但厲成卻早已明白,為什麽宋珮茵會叫宋千玦妹妹。


    那林木女王的元靈珠從時空隧道裏落到地球後化成了兩個人形,一個是宋千玦,一個是宋珮茵。


    但,厲成尚有一事不明,既然那零域的新籮大人已經將宋珮茵帶了迴去,又為什麽要放她迴來?還是誰,宋珮茵為了能迴來......


    想到這,厲成看宋珮茵的眼神帶了絲陰狠。


    宋珮茵自然也察覺到厲成的目光了,但她卻毫不在意,隻衝厲成無奈的攤手:“我不想這樣的啊,可是我太想君珣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諒解我。”


    聞言,厲成果真將視線從宋珮茵身上挪開了去,冷聲問她:“我隻想知道,宋千玦會多久才會迴來!”


    宋珮茵歎了口氣:“你這人怎麽說不聽呢?千玦是不會迴來的,新籮大人會洗去她在地球的記憶,重新讓她成為零域須彌山的主人,你就死心吧,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了,況且,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和千玦都不是地球人,就算留下來,也不會跟你們白頭偕老,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屆時,是福是禍都不知道,所以,不如就這麽算了吧,反正我知道厲先生你不是打算年底的時候要娶胡家小姐嗎?”


    此話一出,厲成驚了驚,這想法他隻玩笑似的跟宋千玦說過,宋珮茵怎麽會知道?


    見厲成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宋珮茵了然一笑:“厲先生不會以為我這個靈珠化身在零域那邊對於你們的事一無所知吧?”


    厲成是在天快亮的時候離開季家的。


    路上。


    厲成仰頭靠在車枕上閉眼休憩,可這心卻始終靜不下來,或者說,他一閉眼就會想起宋千玦那張臉。


    早知道這樣,他哪裏還會賭什麽氣?早在六年前宋千玦完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就出去找人問個清楚了,如此一來兩人之間也不會白白空了整整六年的光陰,也更不會在重逢的時候對她有意刁難。


    早知道這樣,他隻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人留下來,留在他身邊,哪裏也不去,不去流浪,不去無家可歸,隻來他懷裏,讓他守護她。


    “新籮大人會洗去她在地球的一切記憶,她會忘了你,重新成為零域須彌山的主人。”


    宋珮茵的話還猶在耳,隻要一想到那個總是讓他牽掛惦念的女人會徹底忘了自己,從此兩人再不相見,厲成左心口便忍不住一陣陣抽疼起來。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般愛宋千玦的呢?其實厲成也不清楚,許是在南國重逢的那一次?或許是紅豆每日在他眼下長大,無論脾性還是麵相都跟宋千玦帶了八分相似?又或是,宋千玦離開的那幾年,每每到了初雪的日子,厲成都會去當初他們走過的那條路一個人站在路燈下欣賞一會雪花落下的世界,再或是,厲成其實從來不是個對生活有太多耐心的人,但他卻在宋千玦撿迴大聖時將大聖細心照顧到如今。


    愛嗎?


    當然愛了。


    能接受她忘記自己嗎?


    當然不能。


    車裏很安靜,厲成從季君珣的別墅出來後這一路上都一言不發,厲成不說話,陸遇本想開解一下厲成,卻到底找不到合適的言辭。


    陸遇當初帶迴厲家後便一直跟著厲成至今,作為發小兼助理,陸遇無疑是了解厲成的,可正因為了解,就更不知該如何勸解厲成了,他知道,厲成是深愛宋千玦的,要是讓厲成從此忘記宋千玦那是不可能的。


    要忘早就忘了,又何必等六年呢?又何必因為胡家小姐不過有兩分像宋千玦便對人家態度友善呢?


    跟了厲成這許久,陸遇認識的厲成從來都風度翩翩運籌帷幄,可一旦有些事扯上了宋千玦,厲成就淡定不了了。


    比如現在。


    雖然厲成現在一派安靜,隻閉著眼休憩,但陸遇敢打賭,厲成一定在想什麽主意,他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宋千玦是他的女人,他怎麽會如此輕易就讓人搶了他的夫人去呢?


    燕庭南岸。


    厲成到家的時候周意歡剛來不久,正抱著紅豆給他喂早餐,厲成看上去明顯有些累,巧姨從廚房端出厲成的那份早餐,從他手裏接過外套,問要不要去把浴缸的水放滿,厲成點了點頭。


    坐到餐桌邊,厲成對於周意歡的做法不大滿意,開口道:“媽,紅豆都多大了,你還喂他吃飯。”


    周意歡聽了一笑了之:“怕什麽呀?你小時候八九歲還不好好吃飯要我喂呢,再說了,我不也隻偶爾這麽喂一迴麽?”


    這種事扯下去毫無意義,厲成不是在周意歡那占不到上風,而是厲成不想那麽做,周意歡畢竟是他母親,為這點兒小事傷和氣不值得。


    飯吃到一半,周意歡忽地想起來一件事,她轉過頭看向厲成:“你昨晚去哪兒了?”


    厲成一怔:“處理些工作上的事。”


    厲成從小就是讓人省心的孩子,周意歡自然是信他的,微微歎了口氣,周意歡說道:“這工作上的事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早就可以不用那麽拚命了,還是身體要緊,以後別再這麽熬夜了,厲成,不是媽說你,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娶了吧?我聽說那女人又玩失蹤了,你捫心自問,你覺得她像你愛她那樣愛你嗎?六年了,性子還是一點沒變,說走就走,一聲招唿都不打,她將厲家人當什麽呢!這種女人你真敢要嗎?”


    周意歡在燕庭南岸發了一頓牢騷後便送紅豆去上學了,厲成泡在浴缸裏閉目養神了許久,如果不是巧姨來敲門準備打掃,厲成說不準就睡過去了。


    一宿沒合眼,厲成本無睡意,可這浴缸大概是個好東西,他從裏麵出來後也沒多想擦幹水就躺在了床上,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多,醒來的時候外麵的陽光正刺眼。


    許是一直擔心宋千玦的事,這一覺厲成睡得並不踏實,甚至宋珮茵昨晚那些話在厲成的夢裏都一一應驗了,他夢見宋千玦一頭短發已經長成了及腰長發,穿了和宋珮茵一模一樣的墨綠色衣裙,他喊她宋千玦,可那女人壓根就沒理會他,分明是已經將他忘了。


    濃重的失落感讓厲成在夢裏的時候心也是疼的,他想追上去,可下一秒宋千玦就不見了蹤影。


    有風從窗戶裏吹進來,厲成抬眼去看外麵的天空,幾朵棉花似的雲朵慢悠悠地掛在純淨的藍色裏,一切都如此美好,像個美妙的童話。


    就在此時,幾縷旋律悠揚的小提琴聲從不遠處漸漸響起在燕庭南岸。


    因著這地方住著的人不是顯貴就是富豪,故此一般沒人敢這麽大膽的在燕庭南岸弄出聲音來。


    小提琴如泣如訴在陽光溫暖的午後聽來竟有些傷感,厲成其實一向對音樂這東西不大感興趣,但眼下這小提琴的旋律和音喉分明引起了厲成的興趣,他緩緩下床走向了陽台,發現不遠處的另一棟別墅裏似乎是新般了住戶進來,他看到一個年輕女孩兒穿了身白色的衣裙,一雙靈巧的手正在小提琴上下翻飛。


    一曲完了,那女孩兒也不知是失戀還是怎麽了,竟抹起了眼淚,隨後又邊哭邊拉起了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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