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說話的時候情緒始終是淡淡地,偶爾掠過厲成一眼,也是波瀾不驚,那神情與模樣,分明就是在說厲成如今隻知兒女情長,卻不聞家國大事,頗為瞧不上他。


    活了這麽久,這是頭一迴有人帶著頗為鄙夷的神色看待自己,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老婆,這讓厲成不止氣憤,還十分的鬱悶,想當初他在商場上初露頭角的時候,哪個對手不是想方設法的要弄死v·i集團?結果呢?這麽多年過來,如今v·i早已走向世界,成為如雷貫耳的商業集團,反觀當初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些絆腳石,卻早已被資本的潮流卷入地底,成為了曆史中的一顆塵埃,而他厲家太子爺的名聲,更是不必說,可如今倒好,他竟被自己失憶的小妻子給鄙視了,鄙視他兒女情長,失了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


    嗬!


    看來他是不拿出點手段來,這女人怕是真以為自己是個軟軟糯糯的小男人呢!


    想到這,厲成忽然盯著林木笑了起來。


    林木被他的笑聲弄得有些不自在:“你笑什麽?”


    “我笑我自己,既然王上如此無情,我又何必多義呢?請王上放心,我這就迴去收拾東西,明日便動身離開。”


    “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不過,我有個問題需要王上答複了我,我才能走。”


    “你說。”


    “不知王上與那後雲夏究竟是個什麽關係?”


    此話一出,林木臉上的表情甚是好看,許是心底波動太大,刹那間,林木的腦海裏竟似萬馬奔騰般翻滾起來,眼前是納蘭靜淵的音容笑貌。


    劇痛一陣一陣襲上林木的頭部,她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卻不想腦袋愈發的痛起來,到後來她實在站不住,腿一軟便要跪倒在地,還是厲成眼疾手快將她給摟住了懷裏。


    厲成不知道林木和納蘭靜淵之間的事情,他以為那後雲夏與林木一定不簡單,否則,林木怎麽會在他提起後雲夏的時候反應如此之大?


    就在此時,一聲清亮的男音從厲成身後不遠處的林子裏傳了過來。


    “王上?王上你怎麽了?”


    當看清來人,厲成眉頭一皺,是後雲夏!


    瞧這小子人前穿的倒是一副正正經經的模樣,可這私下與林木相處之時,厲成聽汀雪說,那可是極盡魅惑,時常有意無意的故意撩林木,若不是林木定力足,不為所動,隻怕他厲成現在,早已戴上綠帽子了!


    見著後雲夏,厲成心中那團憋屈的火愈發的忍不住,不過,他還未開口,那頭的後雲夏倒是先不客氣起來。


    隻見後雲夏橫眉冷眼的瞪著厲成:“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劫持女王殿下?不想活了嗎?!還不給我放開王上!”


    聞言,厲成沒應後雲夏,他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懷裏的林木,林木額間豆大的汗珠低落在他手上,瞧上去十分痛苦。


    不想與這人多做糾纏,厲成忽然攔腰將林木抱到了懷裏,隨即,他衝著雲端的方向喚了聲清亮的號子,另一邊的後雲夏還未反應過來,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厲成帶著林木已經消失在他眼前了,而緊接著他頭腦一陣暈眩,下一秒已經不醒人事。


    厲成沒有靈法自然做不到憑空消失,那聲嘹亮的口哨是他給新籮發出的信號,而這一出引林木從神女殿出來的追貓計則在厲成和新籮的配合下總算完美落幕。


    沉香閣。


    當厲成將暈過去的林木抱迴來的時候,此時的宋珮茵已經通過汀雪的幫助秘密到了神女殿,沒錯,這一出叫狸貓換太子。


    將林木放到床榻上,厲成看了眼一旁的新籮,神色頗為擔心道:“我也不知她是怎麽了,忽然間就暈過去了。”


    “忽然暈過去?”


    “嗯。”


    聞言,新籮忙不迭伸出手給林木搭起脈搏來,片刻後,他眉間擰出一個深深的川字來。


    “她到底怎麽了?”


    厲成急切的盯著新籮,想要知道這到底怎麽迴事。


    新籮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厲成:“你仔細想想,你是否和她說起過什麽讓她容易情緒激動的事?”


    情緒激動的事?厲成迴憶了一下,最激動的不過也是當他知道林木真能狠下心拋卻過往,勸他迴去的時候,可那最激動的是他啊,林木沒什麽反應的。


    見厲成麵露難色,新籮道:“你再好好想想,讓王上情緒波動過激暈倒的答案一定就在你們的談話內容裏。”


    “她現在怎麽樣了?”


    “內息混亂,急火攻心,再這樣下去,她體內充盈的靈力反而會害了她。”


    “有辦法嗎?”


    新籮看了眼厲成:“放心吧,會沒事的。”


    厲成點點頭:“嗯。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問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她和後雲夏究竟是什麽關係。”


    新籮一頓:“就這個?”


    “嗯,就這個。”


    “好,那我知道了。”


    “國師大人不準備和我說嗎?”


    “告訴你也無妨,不過,你這心下怕是要難受的。知道納蘭靜淵嗎?”


    厲成沒說話,靜靜等著新籮的下文。


    新籮歎了口氣:“納蘭靜淵是人族皇帝的孫兒,時年十七歲,和後雲夏的模樣有九分相似,女王從須彌山出逃的那段日子便是與這個納蘭靜淵在一處的,那段時日他們發生了什麽無從知曉,就連這些事都是戰後我聽了些傳言後一一去調查過的結果。”


    “國師大人的意思是,她將那後雲夏當成納蘭靜淵的替身了?”


    “是。”


    “宋宋?宋宋你怎麽哭了?”


    林木是被厲成叫醒的。


    她恍惚間睜眼的時候發覺自己眼角竟然掛著淚,心上不知為何一陣一陣的難受。


    厲成神色複雜的看著林木:“做什麽夢了?這麽傷心?”


    林木愣了愣,對於自己為何暈過去又為何醒在此處她仿佛一點都不在意,而這不在意的前提是眼前人是厲成,是一個讓她莫名心安的男人。


    許是身體終究是誠實的,明明林木自己還沒想好要說什麽,可她卻已經不由自主的開了口,她雙眼怔怔地看著厲成,同厲成緩緩說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大火,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她將我推進了河裏,自己卻被大火淹沒了,我想要救他,卻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我的心好疼...我想要那個孩子活著,他是替我死的......其實,我知道,大宴上的那個老人家說的不錯,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一切都不會發生,那個孩子,也不會死去......”


    林木說話的速度極慢,她斷斷續續說了許久,雙眼沒什麽神采,看上去生氣無。


    厲成不喜歡這樣的宋千玦,如此模樣如此場麵讓他心生不安,仿佛下一秒宋千玦便要舍了命去償還那孩子似的,如果宋千玦真死了,那他呢?他要怎麽辦?難不成真要像這女人在林間所說的那樣,餘生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的事業上嗎?那他的兒女情長呢?他為她做下那麽多英雄氣短的事情呢?


    想到這,厲成一顆要將宋千玦帶離零域的心愈發堅定起來,他不會任由她自生自滅不會看著她受苦不管的。


    輕輕握住林木的手,厲成撫了撫她耳邊的發,一雙深邃又多情的眼牢牢地看著林木:“宋宋,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在這裏,別害怕,無論發生什麽,無論你去了哪裏,我都會陪著你。”


    托那隻貓的福,新籮總算見到了林木,不過後者可不大願意見到他。


    庭院裏。


    “王上,後雲夏他......”


    “國師大人,本王不想與你談論這個話題。”


    新籮話還沒說完,林木便已經一臉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不過,新籮哪裏又是容易打發的人呢?他雖當下閉了嘴,卻不過是換了個由頭再次將話題引到了後雲夏身上。


    “王上,雖然臣下知有些話王上不愛聽,可忠言逆耳啊王上,大戰才剛剛結束,多少無辜的生靈神魂尚未歸去,王上卻在此時如此寵愛那妖族送來的質子,王上您可知,四族如今都是如何談論王上的嗎?”


    聞言,林木似是來了興趣,她斜睨了一眼新籮:“哦?那你倒是說說,他們都是怎麽談論本王的?”


    新籮自知有些話他是萬萬不嫩說出口的,雖然他與林木共事多年,可畢竟君臣有別,況且如今林木的性情已經變得讓人捉摸不透,他怕,他若是哪一日無意惹惱了林木,再發生些無可挽迴的事情,那那些對須彌山虎視眈眈的豺狼們隻怕便要傾巢出動了。


    許是心裏作用在作祟,現如今每當新籮麵對林木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猜不透林木在想什麽了,比如現在這件事。


    新籮知道,林木絕不是個輕易糊塗的人,就算那後雲夏有千般本事,林木也絕不該如此任由謠言傳遍,除非,除非她早有計劃,可...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該和那後雲夏同住在神女殿的。


    “王上,這男女畢竟有別,您又是零域的女王,再怎麽著,您也不該讓後雲夏與您同住同吃,如此,實在有悖禮製。”


    新籮一番話語氣誠懇,半點聽不出它意,可這並不代表林木就不知道新籮這心裏到底在打什麽算盤,她猜,新籮一定是想借此套她的話。


    整整一晚後雲夏都沒有睡著,他一心想著林木為何遷怒於自己,還派了人去打聽神女殿林木的情況,迴來的人告訴他說,女王一直在殿裏處理公務,並沒有要召見他的意思。


    後雲夏左想右想覺得實在安不下心,索性他便起了賭一迴的心思,他堵在往後的時間裏,隻要他還在這地方,林木就不會真舍得再不見他,畢竟,他這張臉可是與那納蘭靜淵一模一樣呢。


    想罷,後雲夏一咕嚕從床榻上爬了起來,他一副急匆匆的模樣,喚了侍候的宮婢們掌了燈連鞋子都沒穿,光著一雙白嫩的腳就這麽一路奔出蘭亭,朝著神女殿的方向疾馳而去。


    緊跟在後雲夏身後的宮婢們見後雲夏如此行事,皆以為這位後公子莫不是瘋了,畢竟女王有令在先,若是後雲夏不聽王命非要一意孤行,隻怕到時候便要自尋死路,不過,也有些聰明機靈的,想也知道這些時日女王林木對這後雲夏是如何的寵愛,所以,他們無需操心蘭亭的這位主子。


    神女殿。


    雖然新籮和宋珮茵從未對汀雪提及過兩個林木女王的事情,但汀雪也不是個笨的,她前幾日將所有事來來迴迴想了幾遍,雖不至於完看透這裏麵的彎彎道道,但卻也差不了許多,而她的直覺也告訴她,那位一直戴著麵紗,一身墨綠長衫的女子才是她服侍忠心了百年的女王林木,至於另一位,她雖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來頭,卻是知曉,另一位該是先前那國師大人趕鴨子上架硬逼著人家做的林木女王,隻不過,這位如今不知為何竟失憶了,否則,依著這位先前在須彌山鬧出的事情,汀雪想,這位怕是早將須彌山攪得烏煙瘴氣了。


    林木被厲成和新籮用計騙到了沉香閣,宋珮茵作為這冒充的一日女王自然要事事小心,萬不能露了陷才是,不過,說起來她也不算是冒充,頂多是個故地重遊,重操舊業罷了。


    因著傳聞中林木為了後雲夏君王從此不早朝的傳言,宋珮茵不得不開始處理前些日子林木留下來堆積成山的政務,好在這些事情她做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不至於在旁人眼裏露了什麽馬腳,但,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當汀雪前來向宋珮茵稟告說後雲夏在殿外求見的時候,宋珮茵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隨口吩咐了一句:“將她給本王打發走,本王不想見他。”


    聞言,宮殿裏所有的婢女們都愣了愣,唯有汀雪明白怎麽迴事,想了想,汀雪不動聲色的輕咳一聲,勸道:“王上。後公子怕是有什麽事要與王上說,王上要不要......”


    “本王說了,將他給本王攆出去,在本王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前,不想聽到有關他的事。”


    汀雪沒料到自己好心提醒,宋珮茵竟然完不當一迴事,好似根本不在乎被人發現。


    底下短暫的沉默讓宋珮茵瞬間迴過神來,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汀雪,發現汀雪也正抬眼看著她。


    多年與汀雪共事的默契讓宋珮茵很輕易便猜到了汀雪肯定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宋珮茵也懶得掩飾,仍舊堅持己見不肯搭理後雲夏。


    見一幹人傻站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宋珮茵重又低下頭去,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麽?本王的話你們都聽不懂嗎?”


    於是,宮婢們朝官們這才紛紛應道:“是,王上。”


    汀雪走在最後,在她一隻腳正要踏出殿門的時候,宋珮茵卻在這時叫住了她。


    “右護法,你且等等,本王有些事要與你商討。”


    聞言,汀雪腳下的步子一頓,她先將殿門完的關上後,這才轉過身來看向宋珮茵。


    兩個人互相注視著彼此良久都未曾開口,末了,還是宋珮茵敗下陣來,她溫聲笑道:“汀雪,別來無恙。”


    汀雪還是沒說話,仍舊隻看著宋珮茵,不過那目色倒是暖和了不少。


    見汀雪似乎不打算與自己相認,宋珮茵感到有些好奇:“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汀雪搖搖頭,終於輕啟薄唇:“王上是守護零域安平的主,汀雪隻是負責幫王上打理好須彌山,其他的一切,汀雪皆無權幹涉。”


    宋珮茵怔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她笑了兩聲:“你倒還是從前那個樣子。”


    說是不多做幹涉,可汀雪終究放心不下,她想了許久,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王上,後雲夏這個人不簡單,您如此對他,我怕他會......”


    餘下的話汀雪沒說,但宋珮茵卻是明白的,她笑道:“你是怕他對我起疑心?”


    “是。”


    “無妨,這個後雲夏太放肆了些,讓我來收拾收拾也好,放心吧,等林木迴來,這後雲夏的日子便不會太好過了,不管他是出於什麽目的接近林木,往後,都會寸步難行的。”


    三更天。


    月上梢頭,更深露重。


    近日裏秋氣愈發的濃厚,須彌山上一片人間好秋光,神女殿裏的光亮著,汀雪已經許久未曾與宋珮茵見過,她話雖不多,但宋珮茵看得出來,這姑娘對她這個前任女王極是情義深重的。


    “汀雪,已經三更天了,你且迴去休息吧,我將這些處理完,便也要走了。”


    聞言,汀雪手下整理折本的手一頓,穩了穩心神,她片刻後才輕聲問道:“日後,王上有何打算?”


    宋珮茵微微一搖頭:“沒什麽旁的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看那後雲夏與妖族究竟要做個什麽。”


    原說須彌山是神山,本該神光飛揚五彩齊放才對,可宋珮茵在時,因為思念另一個世界的黑白交替,四季輪迴,於是便下令撤了須彌山的神光,讓須彌山除了是座在人間的仙山之外,與人間便再無區別,故此,這須彌山上有風雨霧雪,也有春夏秋冬。


    宋珮茵手旁還有一摞手臂高的折子需要批複,她坐的有些久了,汀雪知她不舒服,便扶著她起來在殿裏來迴踱了兩步,隻是剛沒走幾步,外麵忽然傳來了一聲驚雷。


    汀雪抬頭看了看窗外:“起風了。”


    “嗯,再過會怕是要下雨了,說起來,這還是入秋後的第一場雨吧?”


    宋珮茵話音剛落下,殿門外忽地停了個急匆匆的腳步。


    果不其然,緊接著那腳步聲的主人用頗為焦急的聲音說道:“王上,不好了,後公子他不聽勸阻非要在殿外求見王上,說王上若是今日不見他,他便要一直跪著,直到王上肯見他為止。”


    聽到又是後雲夏的事情,宋珮茵有些頭疼的扶了一下額,她實在是真想不明白,宋千玦如今是女王,多少好男兒等著她挑,她怎麽就看上這麽個驕縱任性囂張跋扈的質子了!還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宮婢的話音剛落下,宋珮茵氣咻咻地唿啦一下打開了門,甚是不悅地訓斥道:“不就一個後公子嗎?有什麽大不了值得你在這大唿小叫的?你迴去告訴他!本王今日還真就不見他了,他若是要用苦肉計,讓他盡管去用,本王不吃那套!”


    似是從未見過女王殿下發如此大的火,那宮婢戰戰兢兢抖了半晌,才穩住腳步又急匆匆的退下了。


    冷冷的豆子雨終究是落下來了。


    一滴一滴啪嗒一聲落在後雲夏的臉上和身上,真冷啊,他心想著。


    後雲夏記不得自己在這裏跪了多久,他的雙膝早已失去了知覺,而在一陣寒意逼人的夜風裏,他不幸的又遇到了秋日的雨。


    今天發生的事情後雲夏直到現在腦海裏還仍舊一團漿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惹惱了林木,也不明白明明前幾日對他百依百順,要星星絕不給月亮的林木女王究竟是怎麽了,連他去侍弄花草時不小心被刺刮到手指林木都能心疼半天,為何今日卻忽然如此待他?還真狠得下心任他一個人跪在這秋雨裏被凍得沒有一絲熱氣。


    神女殿的夜明珠亮了一整夜,汀雪送別宋珮茵迎來林木的時候天光已經微微放亮。


    這是林木第二迴見到宋珮茵,第一次是在大宴上,宋珮茵來找她救厲成的性命。


    雖然早已知道自己與宋珮茵長得九分相似,但林木仍舊每迴都免不了在心裏驚異,她想,她和這宋珮茵之間,也定是不簡單的。


    宋珮茵已經說不上來自己對眼前的女王林木,哦,不對,是宋千玦,她已經說不上自己麵對宋千玦的時候究竟是什麽心情了,她理解宋千玦是因為忘記了一切才會變得如此,可她不能理解,宋千玦為何會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


    就算後雲夏與故去的納蘭靜淵一模一樣,可納蘭靜淵也畢竟是一個孩子,宋千玦怎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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