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何給厲成的提醒是真心的,而這也正是厲成一直擔心的,從他少年時迴到厲家的那一刻起,老爺子就對他滿懷希望,現在他不負當初的期盼,在這條路上終於如魚得水為王為大,但是,他卻又不得不在這個時候離開,他沒辦法忘記宋千玦,也沒辦法就丟她一個人在另一個世界孤苦伶仃,他覺得,他得去找她。


    站在茶室的窗口處,安何雙手背在背後盯著厲成的卡宴越來越遠,安何想了想厲成臨走前最後問他的那句話。


    “你是認真的嗎?”


    “我這輩子活到現在,生生死死榮華富貴都經曆了,每一次當我從黎明醒來的那一刻,我惦念的人始終隻有一個,不管高峰還是低穀,不管風雨還是陽光,每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我唯一期盼的是能活著迴來,遠遠地看他一眼就好。”


    安何的目光沉靜悠遠,像是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但厲成卻從那目光裏讀出些決然,於是他拍了拍安何的肩:“祝你好運。”


    當陸遇接到厲成的新任務時,陸遇愕然了。


    “厲總,這是...這是什麽意思?”


    厲成如今知道了安何的想法,自然不能再當做不知道,而他之所以會決定讓陸遇去安何那,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前兩年的百盛一直沒有開拓新的業務,他們的業績一直維持著之前的水平,而安何這個百盛的最大boss整整一年都沒露麵,厲成作為官宦子弟,他對安何的行蹤雖不清楚,但卻也聽說過有關安何工作上的一二,安何這麽久不出現,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要麽是出任務了,要麽就是犧牲了。


    那段時間陸遇做事一直恍恍惚惚,厲成還經常看見他神情落寞的對著空氣發呆,十足地像個失戀小媳婦兒似的。


    厲成原本一直以為陸遇是被什麽女孩兒傷了心了,於是他作為一個上司拐彎抹角地安撫了陸遇幾句,跟他說道:“陸遇,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爺爺一直拿你當親孫子,前兩天爺爺還在我跟前念叨說你年紀也大了,該找個人成家了,讓我問問你有沒有什麽意中人,隻要那家人的女兒品性好,身世清白,爺爺一定會同意的,最主要的是,要你自己稱心才行。”


    “厲總,我沒事的,我...我暫時還不想成家,過幾年再說吧。”


    “也好,如果你有心儀的姑娘了,一定要告訴我。”


    “謝謝厲總。”


    自那之後,陸遇的狀態果然好了些,但偶爾還是會發呆,直到厲成有迴發現,他在跟人打電話的時候提了一句安何,陸遇手裏的動作頓時就亂了,就連一向沉穩的神情都開始慌起來。


    後來,陸遇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還假裝不經意間跟自己閑談,拐彎抹角的打聽安何的消息,從那時候開始,厲成便察覺到陸遇不對勁了。


    厲成了解陸遇,這孩子自小跟在他身邊,雖見了不少事,但心地卻是個純良的,厲成怕安何對他別有用心也怕安何欺騙他,便暗自派了人去打聽了安何的私生活,手底下的人帶迴來的消息讓厲成還算滿意。


    安何從未交過女朋友,除了出任務迫不得已之外,雖長了副花花公子負心漢的臉,但實則卻是個癡情種子,每迴迴來都會在不驚動陸遇的情況下去瞧一眼陸遇,私下裏也從不去現在那些小年輕胡混的地方,沒工作就宅在家睡覺,有工作就力以赴。


    嗯,是個不錯的男人。


    如果五顆星的話,厲成至少會給安何打三顆星,剩下的那兩顆隻因為這男人對感情這種事實在太不主動了。


    當然了,現在這兩顆星終於可以填補上了。


    因為,安何決定發動進攻了。


    盡管厲成已經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公事公辦的模樣,但陸遇還是看出了這裏麵的不對勁,他敢肯定,厲成一定是知道些什麽了。


    “厲總,我......”


    想了想,陸遇開口準備解釋,但厲成卻截了他的話。


    “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已經做得非常好,你心裏知道,我們大家都是真拿你當親人相待的,但我覺得,你不必因此忠於誰更不必為了別人的期望而放棄自己該有的幸福,去吧,人生沒有幾個十年,爺爺那有我呢。”


    自己隱藏許久的秘密就這麽被厲成說出來,陸遇雖然有些尷尬,但更多的卻是感動,厲家人將他養大,待他很好,他原本是想要用一生來迴報厲家人的恩情,沒想到半路卻殺出了個安何,攪亂他的心,擾亂他的計劃,讓一池平靜無波的春水再也迴不到從前。


    但即便如此,陸遇也從不後悔與安何的相愛,他與這個人從一開始的冷眼相待到最後彼此認定,他們走過了很長很長的路,經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而又因為安何職業的緣故,多次麵對生離與死別。


    正如厲成所言,就讓他也放縱一迴吧。


    悠珠苑是s市所有中上水平消費者最青睞的新公寓,安何剛在這裏安了家,陸遇來的時候給安何打了電話,但安何當時剛進了衛生間放著水洗澡,並未聽到電話響,於是一直忙著工作還未來過這裏的陸遇被門口的保安華麗麗地攔在了小區門外不讓他進。


    所幸安何動作很快,在陸遇還沒完失去耐心之前他已經將電話撥了迴來。


    “喂?寶貝兒,想我啦?我剛洗澡呢,沒聽到電話響。”


    寶貝兒三個字讓陸遇起了身雞皮疙瘩,他明明已經無數次跟這人抗議過他不喜歡這麽肉麻的稱唿,結果這人跟沒聽見似的,每迴都照喊不誤。


    此時已經陸遇已經等了安何近十五分鍾,為了懲罰一下這人讓自己等這麽久,於是陸遇決定逗逗安何。


    他故作一副不高興的語氣:“安先生,請問你到底跟我老板說了什麽?”


    聞言,安何心裏頓時咯噔一聲,暗叫了一迴糟糕,不會厲成那家夥直截了當地跟陸遇說是自己要求他來的吧?


    空咽了口唾沫,安何決定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什麽?我沒說什麽呀,他...他今兒約我喝茶,我就...就跟他閑聊了兩句,誇你來著,說你好呢。”


    明顯聽出安何話語裏的緊張,陸遇繼續道:“我好不好需要你跟我老板說嗎?安先生,你最好說實話。”


    說實話?


    說實話安何長這麽大就沒怕過誰,但唯獨怕陸遇,不對,是又愛又怕,陸遇脾性固執,一旦決定的事情絕無更改的可能,當初他為了改變自己在陸遇那的第一印象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呢。


    安何是個聰明的,聽了這三字便已經認定厲成會去肯定將一切都告訴陸遇了,現在陸遇打電話質問他,隻怕早就胸有成竹了。


    可那又怎樣?


    他不是還有殺手鐧的嗎?這小家夥現在換句話也算是他內人了,兩口子麽,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是吧?再說了,他在陸遇跟前慫了那麽久,也該直起腰板了。


    一想到這,安何頓時來了信心,於是他輕咳兩聲:“嗯,那個寶貝兒啊,我剛想起來,可能是我下午和厲總喝茶的時候太放鬆了,導致我無意間泄露了我跟你的關係,這可不能怪我啊,是你們厲總太狡猾了,他變著法的套我話呢,依我看,他早就知道你我的關係了,所以,這...這不算我食言吧?”


    安何話音落下,陸遇頓了頓,冷笑道:“嗬,當初我跟你約定的第三條是什麽?”


    “第三條?”


    “對。”


    安何仔細迴想了一下,隨即渾身一個激靈,準備打死不知道。


    “什麽第三條?我怎麽不知道?寶貝兒,你肯定記錯了。”


    安何如此賴皮的行為在陸遇眼裏並不讓他討厭,反而讓他覺得自己是被人需要,被人惦念的。


    不過,事情到了這,陸遇仍舊沒有停下的打算,他先是在電話裏沉默了半晌,緊接著開始作死。


    他對安何說道:“既然安先生記不起來,那我幫你迴憶一下吧,我們約定的第三條,內容是任何一方隻要向他人泄露了彼此正在交往的事情,對方便可以無條件的提出分手。”


    “分手?!陸遇你今晚吃錯藥了吧?話不能亂說知不知道?是,我承認這事是我不地道,可你也不能這麽絕情吧?想跟我分手?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你現在在哪?哦,對,這個點你還沒下班,你給我等著,我這就來找你!”


    陸遇聽到安何在電話裏一邊跟他劈裏啪啦的說了一通一邊換了衣服鞋準備出門,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撩過火了,於是陸遇連忙掛斷了電話。


    安何說要來找他,一定迴去車庫裏開車,瞥了眼自己手上的車鑰匙,陸遇嘴角彎出一絲淺淺地弧度,這鑰匙還是安何買了新車的時候特意給他的。


    保安不讓陸遇進小區裏,但這並不代表陸遇連地下車庫都不能去,他要是想進,辦法多的是。


    車庫裏。


    “叮咚——”


    電梯門一開,安何迫不及待的大步踏出走廊直奔自己的愛車而去,真是氣死他了,居然要跟他分手!當這談戀愛是開玩笑呢?!


    安何正在氣頭上,也沒仔細觀察周圍環境,當他坐上駕駛位時,車後座的黑暗處忽然傳出一聲響動,緊接著安何便感覺到自己的脖頸上抵了一柄涼涼的東西,像是匕首。


    安何瞬間冷靜下來,唇邊翹了絲邪魅的笑意,迅速出手握住了身後之人的手腕。


    陸遇和安何認識多年,自然知道安何的身手,就在他以為安何要扭折自己的腕子時,安何卻微微側過頭輕輕在他手上落下了一個吻。


    至此,陸遇總算反應過來,敢情他小心翼翼了半天,人家早就知道是他了。


    “你怎麽知道是我?”


    他問道。


    “你身上有種味兒,是別人沒有的。”


    “味道?什麽味道?”


    陸遇在左右胳膊上嗅了嗅,什麽都沒聞到。


    “沒有啊,我怎麽都聞不到?”


    聞言,安何嘿嘿笑起來:“你身上的味兒隻有我才能聞出來,因為那是我留下的。”


    說到這,安何倏地想起來自己還在生氣呢,怎麽一不留神就跟這人和顏悅色起來了?


    明白先前是陸遇是在逗自己,但安何心裏還是由衷的不喜歡“分手”兩個字從陸遇口中說出來,這輩子他就認定了他一個人,除非死別,否則決不分手。


    嗬,看他等會怎麽懲罰這壞小子!怎麽能拿分手尋開心呢?


    佯裝出一副無事的模樣,安何問道:“你怎麽來了?前幾天不是我怎麽請你都不來的麽?”


    陸遇俊臉一別,輕咳一聲,揚起下巴頗為得意:“我這不是聽說某人要我給他當一年的生活助理麽?所以就想著來看看是誰才能提出這麽無恥又無理的要求。”


    “那不知道陸助理可還滿意?”


    安何目光迫切,陸遇影影一笑,眉眼一挑,話鋒鬥轉:“嗯,這車不錯。”


    聞言,安何也不糾纏這問題的答案,他下了車替陸遇將車門一開:“走吧陸助理,來都來都了,上去喝兩杯?”


    心愛的人就在跟前,一向跟著厲成學得成熟老道的陸遇將傲嬌兩個字發揮到了極致,他衝著安何一扭臉:“哼,不去!”


    “真不去?”


    陸遇沒吭聲。


    “那我可就動手了啊。”


    陸遇一怔:“動手?動手就動手,你以為我怕你?”


    這邊陸遇話音剛落下安何的手已經攬到了他跟前,陸遇條件反射般往後一縮,沒成想還是被安何撈到了。


    一手攬住陸遇的腰,一手放在人家膝蓋彎下麵,安何準備就這麽將人抱下車去。


    這下陸遇是真著急了,他還以為安何說的動手是跟他過兩招呢,沒想到居然是抱他下去。


    若是兩個人單獨在一個空間裏陸遇其實也不會那麽緊張,但現在是在車庫裏,大庭廣眾之下,公共區域裏怎麽能這麽放肆呢?要是被人看到了,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哎!你幹什麽?別亂來啦,我...你放開我,我自己下去就行啦。”


    “想要我抱你就直說麽,這麽見外幹嘛?”


    “你!誰想要你抱了?你就是想氣我是不是?”


    眼見著陸遇要生氣,安何連忙安撫道:“好好好,是我想抱你行不行?是我想占你便宜好不好?”


    不得不說,雖然在厲家人眼裏陸遇是個乖巧又聽話的孩子,但這孩子一旦到了安何這裏就不是那麽迴事了,戀人間親密無間,什麽小性子小脾氣都會在安何麵前暴露無疑,所幸安何從未覺著煩,他反而覺得這是一種榮幸,是獨屬於他的那份幸福,隻要陸遇想要,他都可以給。


    為了將人盡快哄到家然後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安何在陸遇麵前做低伏小了半晌,好話都快說盡了,終於等到了某個大少爺大發慈悲。


    “看在你這麽誠心邀請我的份上,那我就勉為其難去一趟看看吧。”


    於是陸遇就這麽下了車進了電梯,安何跟在人家身後一直盯著人家渾圓挺翹的小屁屁胡思亂想中:“你再扭,再扭就把你吃掉,嘿嘿,小樣兒,看我等會怎麽收拾你。”


    安何這人在生活裏隻要他心情好,那不管做什麽效率都是十分迅速的,很顯然,昨晚某人將傲嬌小遇遇壓在身下好好折騰了一番,解了相思之苦後便一個電話過去辦妥了厲成拜托他的事情。


    在見到兩位高人之前,厲成一直以為像他們這樣身懷奇門絕技的人那肯定都是仙風道骨,再不濟也得有個江湖術士的打扮,結果等他到了地方第一眼見到這兩位高人時差點沒跌破眼鏡。


    什麽仙風道骨江湖術士?那都是騙人的!


    眼前人分明就是完街頭嘻哈的混小子麽!其中一個年紀大點的,走的還是英倫爵士風,總之,一看就不像什麽靠譜的人。


    厲成神色不定,麵目遲疑,顯然,對麵那年紀稍長的爵士見厲成這副神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於是爵士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厲成的肩:“年輕人,這看人呢,可不能隻看表麵。”


    辦妥了見麵的事情後,厲成秘密帶著兩位到了望月街二十六號。


    如果說一開始厲成對這兩人還頗為不信的話,那他現在已經是完放心了,隻因距離望月街還有幾公裏路程的時候,爵士先生和他的徒弟慢慢閉上了眼睛,並對厲成說道:“這裏有外靈留下的結界,先生帶我師徒二人來這裏,難不成先生是想......”


    爵士先生的話沒說完,厲成卻也知道了那話裏的意思,於是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見厲成如此決心,爵士先生語氣擔憂的繼續說道:“厲先生,那個地方可不是我們這個世界,如果厲先生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我不建議你冒這個險。”


    “哦?聽先生這話的意思,先生去過那個地方?”


    “那倒沒有,不過,我有個朋友曾經去過一迴。”


    厲成起了心思,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眼下有這麽好的機會,他為何不了解一下?


    “那先生的那位朋友現在在哪裏?實不相瞞,我想見見他。”


    爵士先生瞥了眼厲成,歎道:“我那朋友命薄,從那迴來後沒過幾年便過世了。”


    厲成注意到爵士先生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有一瞬間的黯然,那是人類在提起傷心事的時候會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神情,所以他知道,這人不是騙他,那位從零域迴來的人是真的已經過世了。


    所以,想要好好打聽零域的事以做好萬的準備是不大可能的了,畢竟在厲成心裏他無法完的信任宋珮茵,人家說什麽厲成就相信什麽,這不是他的風格,更多的時候他都喜歡自己親自去經曆,當然了,現在情況特殊,對於宋珮茵之前提供的消息他隻能保持著懷疑的態度謹慎對待。


    見厲成心意已決,爵士先生也不再勸他,隻讓他迴去處理好一切之後再隨時聯係他們師徒二人。


    從望月街迴去後厲成馬不停蹄地趕迴了g省,他要去見老爺子。


    在厲家老宅裏,厲成沒想到會碰上剛出任務歸來的厲琰。


    兩兄弟在軒廊上碰了個正著,皆是一怔,隨即厲琰上前用用拳頭捶了一把厲成的肩,笑問道:“哥?你怎麽有空迴來?”


    厲成臉上露這些日子以來第一個微笑,他從衣兜抽出手同厲琰一樣動作一眼錘了一把厲琰的肩:“你呢?迴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媽都念叨你好久了。”


    “嘿嘿,我這不出任務剛迴來麽,正好離爺爺近些,就想著過來先看看爺爺,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呢。”


    上下打量了一番厲琰,厲成又問道:“沒受什麽傷吧?”


    厲琰一拍胸脯:“沒有,那些人都沒我厲害。”


    “那就好,看完爺爺迴家多陪陪爸媽。”


    “知道了哥,哎,你迴來什麽事?”


    “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跟爺爺說說。”


    “哦,那行,你先忙,等空了我請你喝酒,對了,哥,我聽說嫂子她迴來了?”


    厲琰常年在外出任務,對於有些時效性地消息他並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及時知道,所以,對於宋千玦迴來後又失蹤的事情厲琰現在還不知情。


    厲成臉色變了變:“這件事等我迴去再和你說吧。”


    絲毫沒發現厲成的不對勁,厲琰爽快答應下來:“行,哥,那我就先走了。”


    “嗯,好。”


    目送厲琰走後,厲成轉身快步去了老爺子的宅院,門口的管家告訴他厲老爺子在書房裏等他。


    站在書房門口,厲成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做了決定,無論如何他都得走不管是什麽擋住他,他都不會放棄的。


    “咚咚咚......”


    “請進。”


    老爺子在寫字,旁邊一方硯墨裏倒影著窗外幾朵花枝的綽影,蒼遒力透的字體在潔白的宣紙上如行雲流水般,賞心悅目,滿室飄香。


    厲成站在書桌前半晌沒說話,一直等老爺子將曹操的《觀滄海》一口氣默完,這才溫聲誇了句:“爺爺的筆法又精進了。”


    老爺子自退休後平日裏最喜人誇他筆墨上的功夫,可誰知厲成今日似乎誇的不大合老爺子的心意,隻見老爺子聽了這話後終於緩緩抬起頭目光沉沉地瞥了眼厲成,隨即又低下頭去將還墨濕著的觀滄海猛地用雙手攥成了一團廢紙,衝厲成罵了一句:“你個混賬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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