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躲在雜草叢生的灌木叢裏,他看見有個漂亮的女軍醫姐姐因為受傷過重倒在了地上,就在他想要出去查看的時候,卻一卷寒風刮來迷了他的眼,等他再次睜開時,那地上的女軍醫已經無影無蹤,隻留下地上一灘殷紅的血。


    許是心裏早就有了準備,又許是早知道此事不簡單,絕不是裝神弄鬼四個字能解釋的,故此厲成和陸遇很是警惕,厲成伸出手指豎起一,緊接著是二,就在他第三根手指即將豎起的時候,那舊屋的門居然從裏麵被人打開了,要不是厲成和陸遇後退一步,當場就要摔進去。


    兩人站在門的兩邊,互相看著對方一時怔住,臥槽?這裏麵是個什麽情況?那牛鬼蛇神真關這了?


    就在厲成胡思亂想準備衝進去的時候,一隻白嫩的纖纖玉手忽地搭在了門框上,緊接著一隻女人的腳踏了出來。


    下一秒,厲成便見到了那張令他連日來寢食難安的臉。


    但是!盡管眼前這人與宋千玦長了八分相似,下一秒厲成便反應過來了。


    這女人不是宋千玦!而是宋亦陽消失多年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是季君珣心心念念的宋珮茵!


    宋千玦的長相屬於美而不媚,但眼前人不管是眉眼間的風情還是輪廓都比宋千玦嫵媚了許多,或者說女人了許多。


    宋珮茵披了件玄色的袍子,及腰的長發又濃又密,腦後用一支碧綠的簪子束了兩綹長發,著了身飄逸似仙的墨綠裙紗,看上去很有幾分古人的味道。


    饒是一向見多識廣,厲成和陸遇此刻卻還是忍不住愣了。


    這是?這是幾個意思?難不成宋珮茵消失的這段時間裏是她穿越了?不會這麽神奇狗血吧?


    好在宋珮茵雖然和厲成是第一次見麵,但她對厲成似乎很是了解,見厲成微微皺起眉,宋珮茵衝他笑了笑:“你就是厲成?”


    聞言,恢複理智的厲成沒理會宋珮茵,他隻是退開一步將手裏的無聲槍抵在了宋珮茵的眉心。


    厲成言語冷淡,神情嚴肅:“說,到底怎麽迴事?”


    見狀,宋珮茵還是笑,她伸出手不慌不忙的別開厲成抵在自己額間的無聲槍,輕飄飄的開口:“厲先生如果打死我,恐怕你就永遠都別想知道我那好妹妹的下落了。”


    厲成將宋珮茵帶到了季君珣馬場的那棟別墅裏。


    管家來開門看到宋珮茵的時候這這那那結巴了好半晌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反倒先老淚縱橫起來,還是宋珮茵先伸過手去:“吉叔,好久不見。”


    於是,管家吉叔的情緒這才收了些,他抹了把眼淚:“姑...姑娘,好久不見了,季先生他,一直很想你。”


    宋珮茵點了點頭,似笑非笑:“我知道,他還想娶我妹妹來著。”


    這下,吉叔的表情可以說很精彩了,他連忙開口道:“這...這是誤會,季先生他其實......”


    “吉叔,你不用說了,先帶我去看看他吧。”


    “好。”


    厲成和陸遇跟著宋珮茵上了樓,臥室裏,吉叔局促的站在一旁不敢看宋珮茵的眼睛。


    好在宋珮茵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場景,她看了眼在場的其他三人:“我迴來了,他也該醒了,還請吉叔帶著兩位貴客去客廳稍等片刻。”


    等臥室裏的人都走幹淨了,宋珮茵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才終於褪了下去,她緩緩坐在床邊握住了季君珣的手。


    “你知道嗎?我很想你,生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像是塵封多年的靈魂終於被釋放,又像是走過千山萬水累極的人大睡一場,季君珣醒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在虛空裏飄著。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他卻做了個夢。


    夢裏有他尋找多年的宋珮茵,女人一襲墨綠的薄紗衣裙,留了他最愛的長發,那是一個顛覆他世界觀的地方,他剛進去的時候掉在了一個山穀裏,差點被衝出來的猛虎給吃掉,是宋珮茵手執綠笛從天而降......


    此刻已經是深夜,宋珮茵關了屋裏的燈,任溫涼的月光從窗口撲散在季君珣身上,她靜默地起身站在了一旁。


    剛醒過來的季君珣太久沒用過腦,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隻緩緩側過頭注視著窗外墨藍夜空上的那輪圓月,半晌後似是終於意識到這屋子裏還有別人,季君珣皺了皺眉,終於將目光轉向了宋珮茵,因著宋珮茵站在黑暗處,是以季君珣並不能完的看見她,隻曉得眼前的人很是熟悉。


    躺得久了身子並不舒服,季君珣掙紮著想要坐起身去開旁邊桌上的台燈,誰知剛起身就被站在角落裏走上來的人重新摁了迴去。


    一股冷香劃過季君珣的鼻尖,雙眼驀地瞪大,季君珣借著月光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他一雙好看的唇囁嚅了幾迴卻終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宋珮茵讓他重新躺迴去後輕聲對他說道:“你現在的神魂剛剛歸位,不宜大動,這月光浴對你有好處,先躺會吧。”


    聞言,季君珣果真乖乖不動了,但他的一雙眼卻瞬間明亮起來,心裏有些慌,甚至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是珮茵嗎?”


    他問道。


    片刻,宋珮茵點點頭:“是,君珣,我迴來了。”


    緊接著便是長久的沉默。


    季君珣伸出手去握住了宋珮茵的指尖,然後他用極輕極輕地聲音跟宋珮茵說道:“我做夢夢見你了,你在夢裏穿的就是這身衣裳,我還夢見,你嫁給了別人,無論我怎麽做,你都要嫁給那人,不要我。”


    歎了口氣,宋珮茵忽然俯下身在季君珣的額間印下了一個吻,隨即她垂下眼眸注視著他的眼睛:“君珣,那隻是個夢,我已經迴來了,你先休息好,等明天我一定將所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好嗎?”


    許是身體剛醒來的緣故,季君珣很容易便感覺到累了,等他再次入睡後宋珮茵這才下樓去見厲成。


    厲成臉色沉著,麵容冷峻,先前在宋珮茵麵前失態的人仿佛不是他似的。


    宋珮茵主動給厲成斟了茶,笑問道:“厲先生需要先迴去好好休息,明天再過來嗎?”


    厲成沒說話,隻抬起眼皮看了眼宋珮茵。


    宋珮茵癟癟嘴:“好好好,我知道,我今兒個要是不說,厲先生怕是迴去也睡不好的,不過,在我說之前,我希望厲先生能做好心理準備,因為從頭到尾我要說的隻有一件事。”


    聞言,厲成麵上不動聲色,可這心到底亂了。


    宋珮茵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我和千玦其實是對異卵雙生子,所以我們倆才會有八分相似,兩分不似,當然,我們之間的這層姐妹關係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存在於現在這個維度和時空,也就是你我現在身處的空間,或許厲先生聽來有些匪夷所思,但我相信,你應該是很容易就接受這些事的,畢竟國安處幾十年前可是厲家人在當權,想必這樣的稀奇事厲先生該是聽說過的吧?”


    “繼續說。”


    果然,厲成知道。


    得了厲成的話,宋珮茵這才繼續開口:“十年前君珣和我在m國的一個小城裏帶人解決幫派間的問題,後來那夥人輸了不服氣,出爾反爾將我們兩人逼到了一處斷崖上,斷崖下是兇海,對麵是要我們二人性命的強敵,那時候,我以為我們死定了。”


    “可是,當槍聲響起的那一刻,一切都停止了,我甚至看見一顆即將擊中君珣的子彈懸停在了半空裏,然後,那個人便出現了,他問了要不要跟他走,要不要和他簽訂契約,隻要我答應他,就能救君珣,我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血和那人簽訂了契約,然後便被他帶走了,君珣醒來後他一個人站在斷崖邊,手裏捏著槍,丟失了這一段記憶,他隻知道,我莫名其妙就不見了。”


    “後來,那人將我帶到了望月街二十六號,你知道嗎?你們所看見的那幾間一層的小木屋其實是有二樓的,樓上便是那人做的結界,是能來到我們所處空間的媒介。”


    宋珮茵如此一段神奇又魔幻的話語聽上去更像是在講一個故事,而且這個故事的可信度並不高,但厲成和陸遇又都知道,這個故事是真實存在的,宋珮茵口中的另一個世界也是存在的,他們隻是一時難以消化這些消息而已。


    但很顯然,厲成對宋珮茵交代的這些消息並不多感興趣,他隻想知道宋千玦到底怎麽迴事。


    看出厲成心中所想,宋珮茵輕飄飄的吐出來一句:“我妹妹她,不會迴來了。”


    雙手倏而攥緊,厲成刀刃般的視線釘在宋珮茵臉上:“你什麽意思?”


    宋珮茵絲毫不怵厲成,反問他:“你知道君珣為什麽沒死嗎?”


    厲成沒出聲,仍舊看著宋珮茵等著她接下來的話,但厲成預感這問題的答案不會太好。


    “那是因為千玦和新籮大人簽訂了契約,否則,君珣是不會活著迴來的。”


    接下來,宋珮茵便將有關另一個世界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厲成,為的,就是讓厲成死心,讓他知道,她所說的不會迴來不是開玩笑。


    那個地方叫零域,生活著四個種族的生命,分別是動物,植物,水還有人,而新籮大人則是負責掌管人間風水的國師。


    零域的人間從未有多個王朝共存的現象,從古至今帝王的高貴血統都隻有一個姓——納蘭。


    因著有了這層關係,零域的人間從未有過人與人的戰爭,就算有人想造反推翻納蘭姓氏的統治,這樣的想法也都會最終被扼殺在搖籃裏。納蘭一族是當初創下零域四大之命的天神從人間選來統治眾人的王,天神為了人間黎民百姓的幸福特意將自己的基因融入了納蘭祖先的骨血。


    從此,才情卓越,勇武堅毅,聰明果斷是納蘭一族作為人間領袖不可或缺的品質。


    人間有王,動植物和水界自然也有王,據說在很久以前,這三族沒有誰能修得人形,皆是以原始形態示人,一直服務於人類,直到七百年前,萬獸界和水族忽然紛紛修出了個人形,這唯一的兩個人形自然就成了萬獸界和水族的王,且靈力頗高,兩人吸去天地精華後點化了更多的子孫,但獸類大多未曾被教化,混跡於人間的時候常常兇性大發,殘害無辜性命。


    人間的王一開始還對萬獸族和水族抱有希望,希望能通過人間教化改變他們的兇性,可獸類就是獸類,王和國師新籮想盡了辦法終究也無法改變獸類的本性,甚至到了最後,獸王與水族的王起了要滅掉人族的心。


    獸王與水族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他們認為,憑什麽人類要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奴役他們?憑什麽人類可以隨意就將他們端上餐桌?還美名其曰為了生物循環生態平衡!


    那是零域第一次發生戰爭,人間血流成河,人人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一個不留神下一秒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獸王甚至乘坐著飛獸來到了國都境內。


    戰爭持續了半年,雖然兵士為了保護家園仍舊在戰場上與萬獸拚死相搏,但卻架不住化了人形的萬獸混跡於人群中竊取軍事情報,國師新籮不忍眼睜睜看著生靈塗炭,遂切下左手無名指向天神舉行了祭祀大典,企圖求救於天神,可惜,天神那陣子可能不在其位,總之,求救無果。


    就在新籮以為人間大難將至必死無疑的時候,萬木之山的須彌山卻在此時孕育出了第一位人形的林木女王,女王生來便擁有天地之力,能統領萬物,哪怕活了千年的新籮都不是她的對手,好在這位大佬來者心善,據她自己迴憶,說是天神將自己力量的三分之一贈與了她,為的,便是維持人間秩序。


    於是,萬獸和水族就這麽被收服了,他們和人類約法三章,互不幹擾,人類可以為了生存獲取必要的食物,但決不允許惡意虐殺萬獸或過度殺戮,而萬獸也不可再化成人形混跡人間傷害凡人。


    後來,新籮與林木女王成為了朋友,但萬物終歸有生有死,有始有終,女王為了平衡零域內的四方勢力耗盡了最後一絲神力,魂歸混沌之前,女王將自己的元靈一分為二,要新籮好生照看,數百之後,這承了她半生神力的元靈必將修出新的人形,成為萬木之王,再次和新籮一起維護人間安定。


    女王死去之後,新籮為了掩人耳目特意派兵將須彌山保護起來,實則他卻將元靈寸步不離的帶在了身上,每天趁夜深人靜之時再迴到須彌山,在須彌山的山頂處最接近月光的地方讓元靈吸收天地之氣。


    就在新籮快要大功告成之際,蠢蠢欲動的萬獸王和水族卻發現了這個秘密,於是狼狽為奸的兩人在新籮疏於防範時襲擊了新籮,激戰中元靈珠被萬獸王一分為二,雪上加霜的是,水族的人趁機搗毀了新籮建在人間的天空之眼,天空之眼被毀,造成時空隧道扭曲,一分為二的元靈珠被丟進了時空波紋裏,從此消失不見。


    新籮愛慕女王,本就一心期望迎迴女王,結果卻被萬獸王和水族毀滅了自己的希望,於是,大發雷霆失去理智的新籮以命相搏終於將萬獸王和水族封印在了無虛崖下,而他自己也受了重傷幾乎殞命,在須彌山足足躺了三百年才醒過來。


    然而事情並未就此結束,醒來後的新籮靈力驟減,而封印者萬獸王和水族的封印已經開始有了裂痕,新籮心知這樣下去遲早有天萬獸王和水族會破崖而出,於是他決定鋌而走險重新打開時空隧道尋迴當初林木女王留下的元靈珠。


    而後,新籮便通過時光波紋尋著元靈珠留下的氣味來到了地球,見到了由元靈珠化成的人——宋珮茵。


    那時候宋珮茵和她最愛的男人正處在生死邊緣,新籮雖然很想直接將人帶迴去,但他也深知這樣會釀成什麽後果,於是他向宋珮茵提出了契約。


    契約上的內容無非是有關宋珮茵迴到零域後如何輔佐自己等,時限三百年,當然,因為在時光波裏占據的位置不同,故此每一個空間的時間也不是相等的,比如,零域的三百年就隻等於地球的十年,當然,這三百年與十年耗費的單位時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一樣的。


    宋珮茵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淡然,麵色始終平靜,如果不是自己親身從望月街二十六號塵封多年的舊屋裏接出了宋珮茵,隻怕厲成此時早已給宋珮茵鼓起掌來,畢竟故事太魔幻,不捧場都不行。


    宋珮茵餘下的話沒說完,但厲成卻早已明白,為什麽宋珮茵會叫宋千玦妹妹。


    那林木女王的元靈珠從時空隧道裏落到地球後化成了兩個人形,一個是宋千玦,一個是宋珮茵。


    但,厲成尚有一事不明,既然那零域的新籮大人已經將宋珮茵帶了迴去,又為什麽要放她迴來?還是誰,宋珮茵為了能迴來......


    想到這,厲成看宋珮茵的眼神帶了絲陰狠。


    宋珮茵自然也察覺到厲成的目光了,但她卻毫不在意,隻衝厲成無奈的攤手:“我不想這樣的啊,可是我太想君珣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諒解我。”


    聞言,厲成果真將視線從宋珮茵身上挪開了去,冷聲問她:“我隻想知道,宋千玦會多久才會迴來!”


    宋珮茵歎了口氣:“你這人怎麽說不聽呢?千玦是不會迴來的,新籮大人會洗去她在地球的記憶,重新讓她成為零域須彌山的主人,你就死心吧,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了,況且,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和千玦都不是地球人,就算留下來,也不會跟你們白頭偕老,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屆時,是福是禍都不知道,所以,不如就這麽算了吧,反正我知道厲先生你不是打算年底的時候要娶胡家小姐嗎?”


    此話一出,厲成驚了驚,這想法他隻玩笑似的跟宋千玦說過,宋珮茵怎麽會知道?


    見厲成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宋珮茵了然一笑:“厲先生不會以為我這個靈珠化身在零域那邊對於你們的事一無所知吧?”


    厲成是在天快亮的時候離開季家的。


    路上。


    厲成仰頭靠在車枕上閉眼休憩,可這心卻始終靜不下來,或者說,他一閉眼就會想起宋千玦那張臉。


    早知道這樣,他哪裏還會賭什麽氣?早在六年前宋千玦完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就出去找人問個清楚了,如此一來兩人之間也不會白白空了整整六年的光陰,也更不會在重逢的時候對她有意刁難。


    早知道這樣,他隻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人留下來,留在他身邊,哪裏也不去,不去流浪,不去無家可歸,隻來他懷裏,讓他守護她。


    “新籮大人會洗去她在地球的一切記憶,她會忘了你,重新成為零域須彌山的主人。”


    宋珮茵的話還猶在耳,隻要一想到那個總是讓他牽掛惦念的女人會徹底忘了自己,從此兩人再不相見,厲成左心口便忍不住一陣陣抽疼起來。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般愛宋千玦的呢?其實厲成也不清楚,許是在南國重逢的那一次?或許是紅豆每日在他眼下長大,無論脾性還是麵相都跟宋千玦帶了八分相似?又或是,宋千玦離開的那幾年,每每到了初雪的日子,厲成都會去當初他們走過的那條路一個人站在路燈下欣賞一會雪花落下的世界,再或是,厲成其實從來不是個對生活有太多耐心的人,但他卻在宋千玦撿迴大聖時將大聖細心照顧到如今。


    愛嗎?


    當然愛了。


    能接受她忘記自己嗎?


    當然不能。


    車裏很安靜,厲成從季君珣的別墅出來後這一路上都一言不發,厲成不說話,陸遇本想開解一下厲成,卻到底找不到合適的言辭。


    陸遇當初帶迴厲家後便一直跟著厲成至今,作為發小兼助理,陸遇無疑是了解厲成的,可正因為了解,就更不知該如何勸解厲成了,他知道,厲成是深愛宋千玦的,要是讓厲成從此忘記宋千玦那是不可能的。


    要忘早就忘了,又何必等六年呢?又何必因為胡家小姐不過有兩分像宋千玦便對人家態度友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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