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人間已是六月,c城這座小小的邊陲城市卻依然溫和如春,陽光不大刺眼,天空也藍的透澈,就連街邊高高大大的藍花楹都因為處在這樣的地方花朵開的更大些。


    秦修在這裏買了個農家小院,然後又請人將裏麵按著現代簡約的風格重新裝修了一邊,孫叔應聘了一個小學的門衛,整天裏跟孩子打交道,心情大概不錯。


    如果不是突然的意外來臨,宋千玦想,她大概會永遠生活在這裏,忘了那個人的一切,重新開始所有,就算她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他。


    但她懷孕了。


    這是個消息是她前天才知道的。


    她本是去醫院替孫叔拿些治腿疼的藥,不想等在取藥口的時候忽感胃裏一陣反酸,她捂著嘴幹嘔了幾聲,因著人多沒敢做出太大動作,沒想到這一幕卻正好被裏麵來串門的男醫生看見了。


    那男醫生見她這副情形,便從一旁的窗口探出頭來,問她要不要做個檢查。


    男醫生是這座小醫院裏的招牌,宋千玦前幾次陪孫叔來拿藥的時候見過他幾迴,眼下得了人家的關切,宋千玦想起自己下午還有事,於是她連連擺手:“今天不行,我改天再來吧。”


    拿了藥宋千玦心神不寧的往迴走,剛下了一步樓梯就被從身後追上來的醫生給攔住了。


    宋千玦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怎麽了?趙醫生?”


    趙醫生比宋千玦高出大半個頭,他欲言又止了好一會,末了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宋小姐結婚了嗎?”


    一驚,宋千玦眼神明顯黯淡下去,咬咬牙,她對上趙醫生的視線:“我結過婚了。”


    這句話宋千玦說的十分巧妙,是結過婚了,而不是結婚了,她不想在人前提起自己過去的那段婚姻,可她也不想騙人,故此,這句話說的很是耐人尋味。


    趙醫生一時沒反應過來,隻當宋千玦真是他人妻,他略微扯了扯嘴角,笑道:“是嗎?那就恭喜宋小姐了,您要當媽媽了。”


    聞言,宋千玦又是一驚,但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不算多大的意外,她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她隻是不敢求證。


    從上個月開始宋千玦便感到不對勁了,大姨媽已經許久沒來,她初時還以為是自己近段時間太過勞累導致內分泌失調,可當她發現自己嗜酸又嗜睡的時候,她隱隱猜到了大事不好。


    在趙醫生沒戳穿之前,宋千玦還抱著僥幸的心裏,現在她已經完騙不了自己了,她怔怔地看著趙醫生摸著自己的手腕一陣恍惚。


    這算怎麽迴事呢?


    人都走了,婚也離了,她卻懷孕了。


    失魂落魄的迴到家裏,宋千玦一抬眼就發現甄夕坐在花架下的秋千上戴了隻耳機正在聽歌,旁邊的圓桌上放著一籃子洗好的櫻桃,看著好不愜意。


    似是知道宋千玦迴來了,甄夕在她進門的瞬間謔得睜開眼:“宋姐姐,你迴來啦?快來吃櫻桃,這是鴻飛剛從農戶那摘來的,新鮮著呢。”


    聽到鴻飛兩個字從甄夕嘴裏蹦出來,宋千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三個月前,秦興鋃鐺入獄被判死刑,宋千玦找到甄夕依約秘密將她送到了京都,為她造了個假身份在京都以甄晴晴的名字為她買了套房,又給她找了學校,辦好了各種手續,留下一大筆現金後便走了,沒辦法,情勢所迫,她不可能在京都停留太久。


    宋千玦本以為甄夕得到了她想要的,從此以後兩人再不會有交集,可事實證明她錯了,就在安鴻飛帶著她來帶c城的一個月後,得了他們地址的甄夕在某個月色尚好的晚上敲響了他們院落的門。


    瞪著門口的小姑娘,宋千玦不敢相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


    甄夕很是平靜的告訴宋千玦她自己將京都的房賣了,學也退了,現在身上正攜帶著巨款,求個收留。


    於是,甄夕就這麽住下來了,美名其曰自己看上了安鴻飛,要跟他雙宿雙棲。


    聽了這話的安鴻飛當場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他甚是嚴肅的糾正甄夕對自己的稱唿,說小孩子不可以這麽沒禮貌,她得叫他叔叔,可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因為甄夕壓根就不聽,天天還是一口一個安鴻飛,叫的比誰都起勁。


    甄夕見宋千玦臉色不對,她連忙丟下手上的櫻桃走過來:“宋姐姐,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去了趟醫院臉色這麽差?生病了嗎?”


    宋千玦搖搖頭:“我沒事,就是有點累,我先去躺一會。”


    “哦,好吧。”


    臥室裏。


    宋千玦手擱在肚子上,雙眼怔怔地看著天花板,趙醫生說孩子已經快三個月了,再有三個月就能成型,屆時,她的肚子裏就會裝著一個小娃娃。


    “宋宋,給我生個孩子吧。”


    忽地,宋千玦的腦海裏響起厲成說這話時的聲音,那次在厲家老宅裏,那是他們最後在一起,她聽話的沒有吃byy,本以為一次而已,該不會那麽巧,誰知孩子還是來了。


    要,還是不要?


    宋千玦陷入了兩難。


    這三個月來她常常會不自覺的在網上關注v·i集團的動向,也會趁機看看厲成,可厲成的消息和照片卻鮮少有人敢刊登,看到的都是集團事務的東西。


    宋千玦曾猜測過在厲成知道自己騙他的時候,他會怎麽辦,想了千萬個結果,唯獨沒料到厲成什麽都沒追問,甚至除了一個滾字連生氣的表情都吝於給她,大概是真的對她既失望又死心了吧,否則怎麽會連找她麻煩的動作都沒有呢?就好像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宋千玦還沒想好,她原本打算再瞞著安鴻飛和孫叔一段時間,等她真的想清楚了再說,誰知十來天後兩人還是知道了。


    那一日安鴻飛要去花店裏買些白牡丹的種子,宋千玦無事可做便也跟著去了,一路上甄夕嘰嘰喳喳個不停,安鴻飛看著她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宋千玦,唯一的不同是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大,現在的甄夕該叫他叔叔。


    本來一切都挺好,可宋千玦沒料到她會在大街上遇見休假的趙醫生,趙醫生迎麵走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安鴻飛和甄夕,最後再將視線落到她身上,笑問:“宋小姐也是來逛街的嗎?”


    宋千玦嗯了一聲:“趙醫生今天出來是休假了嗎?”


    男人點點頭,視線一轉,看著安鴻飛和甄夕:“這兩位是?”


    不知為何,安鴻飛不大喜歡眼前這個趙醫生看宋千玦的眼神,不等宋千玦開口,安鴻飛先伸了手過去:“你好,我姓安,是宋小姐的先生,這位是我妹妹。”


    此話一出,一旁的宋千玦和甄夕都愣住了,還是甄夕先迴過神,她氣咻咻的伸手想去捂安鴻飛的嘴:“你瞎說什麽呢?人家宋姐姐可不......”


    眼見著甄夕要說出不得了的話來,安鴻飛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抱歉的看著趙醫生:“不好意思,家妹性子野了些,讓趙醫生見笑了。”


    一時間,四個人的氛圍都不大對,安鴻飛皮笑肉不笑,趙醫生見了他這模樣,心下頓時明白過來,於是他找了個借口乘機離開,可就在他轉過身後宋千玦鬆了一口氣時,他忽地又迴過頭來盯著宋千玦固執的喊她宋小姐,叮囑道:“宋小姐,你身子有些虛,懷孕初期我建議你還是多休息不要太費神,適當的多吃些補氣血的湯藥,還有,你腳上的那雙高跟鞋太高了,不適合孕婦,以後出門最好穿平底鞋”


    說完,趙醫生款款離去。


    而站在原地的三個人明顯都沒了先前的好心情。


    宋千玦是不自在,安鴻飛是被驚的,甄夕則是因為安鴻飛的那句“我是宋小姐的先生”給醋的。


    當下,買花種的心情也沒了,安鴻飛拉著宋千玦纖細的手腕直接往迴走,他人生得高大,一雙長腿又快又急,宋千玦在他身後險些跟不上。


    甄夕見了這副情形,更加不樂意了,她頭一扭朝著街邊的網吧走了進去。


    許是累了,宋千玦不停的喘著氣,她試圖用另一隻手將自己從安鴻飛的手腕裏奪迴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掙不開,安鴻飛也不看她,隻沉著臉一個勁的往前走。


    就這樣繼續前行了百十來米,街邊的人漸漸少了,宋千玦終是忍不住,她忽然生氣的喊了一聲。


    “安鴻飛!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聞言,安鴻飛果然停了下來,他緩緩轉過身,長久而靜默的盯著宋千玦,眼神裏那點怒意漸漸消散開來。


    宋千玦揉著自己的手腕微皺著眉,也不看安鴻飛,她徑直從他麵前走過,頭也不迴。


    眼見著宋千玦走掉,安鴻飛這才迴過神來,他看著自己手中的紅痕,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如此失態。


    宋千玦走得很快,高跟鞋在地麵上發出一串清脆又嘹亮的迴音,安鴻飛小跑了幾步才追上她。


    他一邊跟在人家身後一邊問:“千玦,千玦你生氣了?”


    宋千玦沒理他,走得更快,可見是真生氣了。


    安鴻飛見這招不起作用,於是他再次試圖去拉宋千玦的手,一邊動作一邊說道:“好了千玦,我為自己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對不起。”


    這話還算中聽,可宋千玦仍舊不高興,她還甩開了安鴻飛的手,就在這時,因著走得太快又沒怎麽看路,宋千玦一個趔趄差點撲到地上,要不是安鴻飛眼疾手快撈住她,她隻怕已經著地了。


    盡管安鴻飛動作神速,可宋千玦還是崴了腳,她試圖從安鴻飛懷裏站起來,腳踝卻一陣鑽心的疼。


    她忍不住痛唿出聲。


    “腳扭了嗎?”


    安鴻飛摟著她關切的問道。


    這下也顧不上生氣了,宋千玦一張臉鄒成一團,點了點頭。


    高跟鞋還別在宋千玦的腳上,這令她明顯不舒服,安鴻飛二話不說直接蹲下去替她脫了鞋,然後抱起宋千玦就走。


    “我們去哪?”


    她問道。


    “去醫院。”


    一番折騰下來,宋千玦腳上的傷驗出來醫生說傷了筋,得好好休養兩三個月,否則要落下病根的。


    一句落下病根嚇得宋千玦心驚膽戰,她瞥了一眼安鴻飛,嘀咕道:“都怪你。”


    聽她這話,安鴻飛笑得甚是無所謂,甚至還頗為開心,眼前的小丫頭雖然長大了,這毛病卻沒改,還是小時候那樣,愛使小性子,也愛跟他生氣。


    今天是周五,小學的孩子們放假都挺早,孫叔三點就迴了家,卻沒看見一個人,等他正要打電話的時候,安鴻飛抱著宋千玦進了院門。


    兩個人平白無故的抱在一起,孫叔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問道:“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抱上了?”


    “她腳扭了。”


    安鴻飛說完將宋千玦放在了沙發上。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孫叔在客廳看電視,安鴻飛在宋千玦的房間為她敷藥。


    宋千玦其實一向是個挺能說話的人,但麵對安鴻飛,尤其又是現在,她竟鮮少的不知該說些什麽,末了,還是安鴻飛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他問她打算怎麽辦。


    宋千玦想了想:“我想把孩子生下來。”


    “確定嗎?”


    “確定。”


    “那好,明天你找個機會跟孫叔說一聲,他將你視為親生女兒,你既然決定要把孩子生下來,不如趁早說了。”


    安鴻飛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沒看宋千玦,他低著頭專心致誌的給她敷藥。


    片刻,宋千玦輕聲說了句:“謝謝你,小滿哥哥。”


    聽到小滿哥哥四個字,安鴻飛心底一顫,一抹苦笑皆被他自己吞下。


    或許這就是命運,他這輩子注定隻是她的小滿哥哥。


    安鴻飛替宋千玦敷完藥出來,外麵的天已經完黑透了,可甄夕還沒迴來。


    一開始安鴻飛也沒在意,以為這孩子再過會肯定會出現,誰知一個小時過去了,直到孫叔奇怪的問了一句甄夕怎麽還沒迴來,安鴻飛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小妮子在外麵飄著呢。


    看了眼時間,安鴻飛讓孫叔先睡,他出去找人,找到了就給他打電話。


    甄夕是有手機號的,可這會已經關機了,c城的夜生活不大繁華,安鴻飛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頭毫無頭緒。


    路過白天經過的地方時,安鴻飛忽然想起來甄夕第一天到家的時候說自己在網吧過了一夜,想到這,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安鴻飛抬腳進了眼前的小網吧。


    網吧是什麽地方?魚龍混雜的落腳地,這裏的環境比不上大城市的網咖,小小的幾間屋子充斥著一股濃重的煙味,安鴻飛不抽煙,初時進來差點被嗆到。


    收銀台的地方是個年輕女孩兒,目測也就二十歲,畫著妖冶的妝容,許是在這樣的地方鮮少見到像安鴻飛這般惹人眼球的成熟男子,那女子自安鴻飛一進門就開始瞅著他不放。


    見安鴻飛挨個屋子的查看,女子猜測他是在找人,於是主動上前搭話。


    “你找誰?”


    有人幫忙是件好事,安鴻飛也不拒絕,他大致跟女子形容了一下甄夕的模樣,那女子想了想,說甄夕一個小時前就和幾個男孩子走了,聽他們的話似乎是要去附近的酒吧。


    一聽酒吧二字,安鴻飛額角的青筋隱隱跳了兩下,又繼續問女子知不知道他們具體去哪家酒吧,那女子搖了搖頭。


    隨後,安鴻飛道了聲謝轉身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從網吧出來後安鴻飛先是去了附近的幾家小酒吧,卻連甄夕的影子都沒看見,一直到沒下半夜,一直提心吊膽的安鴻飛接到了孫叔的電話,孫叔告訴他甄夕有可能在城北的那家叫不夜人間的酒吧裏。


    安鴻飛也沒問孫叔是怎麽知道的,他開車定了位往不夜人間直奔而去。


    十幾分鍾的車程後,安鴻飛將車拐進了一條巷弄裏,隔著老遠他都能聽見從不夜人間裏麵傳來的震耳欲聾的聲音,利落的停車下車,安鴻飛緊抿著唇麵色不善的殺了進去。


    甄夕酒量似乎不錯,先前跟她一起來想要將她灌醉的幾個男生這會已經昏昏欲罪了,倒是她還一副清醒鎮定的模樣,舞池裏到處都是人影,甄夕將跟來的幾個男生一人拍了一巴掌,嘁了一聲:“就你們這慫樣,還想泡我?做夢呢吧!”


    說完,甄夕將身上套著的薄外套丟在了沙發上,然後一躍跳進了舞池裏,貼身的白色背心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愈發襯得誘人,一雙白璧無瑕的胳膊帶著身體扭動起來,瞬間就成了舞池裏最吸睛的人。


    甄夕的長相跟小家碧玉基本上沒關係,臉蛋不算很美,但是很大氣,一眼看過去,會是人群裏最難忘的那種人,這樣富有攻擊性的一張臉一般都很是討那些大男人喜歡。


    安鴻飛找到甄夕的時候,甄夕正被一個學生模樣的混混纏著不讓她走,非要跟她鬥舞,兩人在拉扯間那小混混還不忘占占甄夕的便宜,周圍的人都在起哄,甚至還有幾個男人也躍躍欲試,而進來的安鴻飛正好看到這一幕。


    想也沒想,安鴻飛從旁邊桌子上隨手撈起一個空酒瓶趁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猛地朝那小混混頭上砸過去,再一把將甄夕扯了過來。


    人群瞬間就沸騰了。


    饒是膽子一向厲害,甄夕也被安鴻飛的忽然出現給嚇了一跳,在他將她拉進懷裏的時候,甄夕那顆一直空落落的沒有著落的心忽然就滿了,她什麽都沒管,隻仰起頭細細地看著安鴻飛。


    小混混被人打了,跟他一起的那群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安鴻飛,他們前前後後的包圍上來,個個兇神惡煞。


    安鴻飛大致看了一眼,發現這些人大多還是未成年,應該還在上高中,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心想著現在的孩子都是怎麽了?好好讀書不行嗎?非得出來裝什麽社會人?


    眼看著對方就要有所行動,這時候甄夕忽然問了一句:“安鴻飛,你能打贏這麽多人嗎?”


    沒看懷裏的人,安鴻飛沉著臉冷著聲音迴她:“叫我叔叔。”


    一句話完了,對麵的人終於開始發難,他們舉著玻璃瓶一股腦的朝安鴻飛湧了上去。


    安鴻飛是練過的,且功夫還不錯,遇著平常人以一抵十還是沒問題的,可現在問題是這些人可不止十個,況且有可能個個還是未成年。


    見安鴻飛目露難色,緊要關頭,甄夕忽然轉過身大喝一句:“等一下!”


    果然,摸不著頭腦的小混混們停頓了片刻,借著這幾秒,甄夕衝一旁先前被她灌醉的幾個小子叫了一句陳司雲。


    一句陳司雲出口,當下,原本還氣焰囂張的數十人頓時麵麵相覷。


    隻見陳司雲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笑嗬嗬的朝著甄夕走過去,一邊打酒嗝一邊問道:“甄夕,叫...叫我幹...幹嘛呢......”


    甄夕發現有個不敢相信的小混混還特意上前去仔細看了看,然後空咽了一口唾沫。


    見狀,甄夕離開安鴻飛的懷裏直接上前將手搭在了醉酒的陳司雲身上,頗為得意的衝那夥混混的頭目說道:“你們想怎麽著啊?我這位兄弟的大名你們這些在道上混的不會沒聽說過吧?”


    當然聽過了,怎麽會沒聽過呢?大名鼎鼎的陳司雲那可是這座小城裏最大的官老爺家裏七代單傳呢。


    於是乎,一夥人就這麽看著安鴻飛和甄夕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了。


    安鴻飛一言不發拉著甄夕就要將她往車裏塞,誰知甄夕卻絲毫不配合,死命拽著安鴻飛就是不肯聽他話。


    “甄夕!跟我迴去!”


    “我不!”


    “你就是要待在這是不是?”


    “是!那又不是我的家,我迴去幹什麽?反正你們也沒人關心我沒人在乎我!我才不迴!”


    聞言,安鴻飛徹底不說話了,他隻用一雙辯不出情緒的眼睛在昏暗的夜裏瞪著甄夕,垂在雙側的手漸漸握緊了拳頭。


    眼瞧著安鴻飛這副模樣,甄夕其實還是怕的,她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但她就是不想這麽輕易的就跟安鴻飛迴去了,她得讓安鴻飛為她操心,無時無刻不掛念著她。


    隻有不省心的孩子才讓人最惦記,這是甄夕最近悟出來的道理。


    兩個人互相瞪了半晌後,還是安鴻飛先開了口,他看著甄夕問道:“你真的覺得我們沒有人關心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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